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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授口中的紫云道人是紫霄道人的同门师兄,一个十几年前就晋升SS级的道士,目前是三合教会内道教的副掌教,实力之高强在正道之内都是数得上号的。
而所谓的三合教会便是亚洲的佛、道、神三教内的超凡人员联合成立的一个教会,这个教会宗旨和制度都有别于普通的宗教协会,主要针对的是超凡界的事务处理,目前三合教会主会场设在长安,会长是佛教的普智方丈。
“这……”紫霄道人明显有些犹豫。
“道长是在犹豫什么?”林教授问。
“实不相瞒,我与我师兄自小就脾性不对,时日久了更是生了一些间隙,他修的是丹鼎之法,而我修的是五行符箓之术,我二人从师门分开后就基本没再联系过,他天资比我高,进了三合教当任道门副掌教后,我便从三合教会退了理事身份,再也没有去过长安了……”
“原来是这样。”林教授有些尴尬道,“未曾想过你们师兄二人还有这种往事,那不如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吧。”
“再想想吧。”紫霄道人说道,“我看林居士来回奔波也辛苦,不如今晚就住我们道观一晚,也好商量一些事。”
“这……”林教授有些为难道,“我倒没什么,只是我有个助理,小李,是个女娃,怕是有些不方便。”
“也没什么不方便,我这有多余的客房,那边亦有女居士住所,收拾得倒也干净。”紫霄道人站了起来,“就先这么定吧,晚间我也好好思索思索。”
很快,房间就布置出来,但是李太阁却不愿意进玉清观,原因很简单,她是金色黎明教会的猎魔人,金色黎明教会是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猎魔人成立的一个组织机构,这个机构虽然遵循着中世纪的骑士精神,但是在行事作风上却明显更偏向于刺客,他们喜欢独来独往,做事比较极端,所以与正邪两道的派系、教会关系都不太好,金色黎明的猎魔人不到万不得已,都不愿意进入各宗教的道场,这似乎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李太阁直接表示,自己在车里住一晚上就可以了。
林教授知道自己说服不了李太阁,正打算放弃,但是阿丙突然出现了。
“李小姐,好久不见。”阿丙身着一身藏青色的道袍,束着发,秋风之中,青色的道袍微微飘扬,模样姿态俊朗且飘逸。
“阿丙道长……”李太阁愣了一下,“原来你是玉清观的?”
“对,上次东海匆匆一别,不想今日又有缘相见。”
“上次的事还要谢谢你,若不是阿丙道长出手相助,估计我和林教授都很难全身而退。”
“是啊,那些异教徒真的是越来越猖獗了,多亏了阿丙道长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林教授趁机劝道,“教派虽然有别,但是彼此都是为了天下间的正义,其实一起坐下来喝杯茶,叙叙旧,也是无妨的。”
“正好阿丙还有一些问题想跟李小姐讨教,贫道也备下几壶上好的桂花茶,诚邀林教授和李小姐光临鄙观。”阿丙伸手淡淡一笑,双眸之中蕴含秋光,面容和煦如春风暖阳,想来世间的女子很少能拒绝这样的笑容。
李太阁的红唇淡淡一斜,很罕见地笑了起来,“阿丙道长果然是让人如沐春风。”
“是李小姐的风采让贫道心向往之。”
“你的彩虹屁是越来越会吹了。”李太阁爽快地锁了车门进了道观。
秋风萧瑟,炉暖生烟,一壶岩茶加几粒干桂花,味道幽香却又不浓烈,入口些许苦涩又回味出一丝甘甜。
李太阁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安静下来喝壶茶了,她爱抽烟喝酒,尤其爱喝烈酒,茶真的是很少碰了……
“郑九州怎么样了?”李太阁问道。
“师弟他还不错,师父教了他火字诀,目前已经练到了二重天了。”阿丙缓缓地沏着茶,慢慢地说。阿丙的性子总是不急不慢,温和润泽,沏茶如此,为人也是如此。
“他身上有火神印,练火字诀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依然不能治本。”李太阁摇了摇头。
“不错,食尸鬼的黑水威力很强,确实非寻常办法可以治愈的,只能延缓,慢则数年,快则数月……”阿丙停了下动作,叹了口气。
“其实食尸鬼黑水最可怕的不是身体的进化,而是心志的腐化,成为一名真正的食尸鬼后,黑水会完全侵蚀人的大脑,掌控人的意志,变得贪婪、嗜血、好战而狂暴,甚至对尸体有不可抑制的喜好,而这种变化的过程,你能清醒地感受到但却无法反抗,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你会变成“自己”的一个看客,而不是主导者,眼睁睁看着自己做很多身不由己的事,去杀人,去吞噬尸体,去腐化,而不能做任何事,甚至这种观看会永生持续,不死不灭,号称精神的监牢。”
“李小姐的意思是,人成为了食尸鬼之后,自己的意识其实并没有消失,而是共生存在?”阿丙有些愕然,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不错,只是这种共生有很明显的主客之分,食尸鬼的意识将占据主导,原来的意识将成为看客,只能感受,无法支配。”李太阁冷笑了一声,“其实,就是一种地狱般的意识囚牢,你想死都死不了,是世间最痛苦的囚禁。”
“若是这样,那确实是件非常可怕的事。”阿丙倒吸了一口冷气,他突然开始越发同情起郑九州来了。
“如果我真成了食尸鬼,请你们务必要杀了我!”郑九州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的神情坚毅而决绝,似乎根本没有任何恐惧,“彻底死亡对于被囚禁的人来说,是最好的归宿了吧?”
“师弟……”阿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你放心,如果你真成了食尸鬼,我会第一个杀了你。”李太阁站了起来,很果断地说道,“这是我作为猎魔人的义务,乐意效劳。”
“谢谢。”
阿丙还要拉着郑九州进屋,只是郑九州却很颓然地转身离开,消失在视线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