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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雪荧不知所措的时候,刚好舒晴从里屋追了出来,雪荧好似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连忙抓住她的裙摆,另一只手指着门外不停地甩来甩去:“舒晴!舒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慌慌张张的样子就像一个被狗狗吓到的小奶娃(虽然她本来就是小奶娃)。
舒晴强忍着笑意蹲下身子,抬手揉了揉娃娃乱蓬蓬的小脑袋:“导师不怕啊!学生们只是来帮忙打扫一下卫生而已,不会对您图谋不轨的,不怕啊!”
这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让雪荧顿时目瞪口呆,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朵可疑的红云浮上了粉嫩的脸颊,遂连忙松开舒晴尴尬地轻咳一声:“放……放肆!谁准你摸我的头的?”
奶声奶气的声音,加上本人并没有真的动怒,此时的雪荧看上去一点威严也没有,反而像个傲娇的奶娃娃,让人忍俊不禁。
“导师恕罪!噗……”
“笑什么笑?不许笑!”雪荧小嘴一嘟,小脸鼓得像只包子,“哼!不理你了!”
舒晴连忙收敛了笑意认真对雪荧道:“导师,之前是学生们不明真相,误会了导师。事情的经过,公孙同学已经告诉我们了。请导师原谅!”说着,舒晴一撩裙摆,就要跪下,却被一股看不见的气流轻轻托住了膝盖,使她怎么也跪不下去。
“你的道歉我收到了。”雪荧双手背在身后,平静得好似看破红尘的老僧。
舒晴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这个小了自己五六岁的小娃娃。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不用想也知道,那气流定是导师的杰作。灵力化形,气随心动,天地能源皆为己用,不愧是元婴境的强者。
“那导师您……还会继续教导我们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舒晴眼中闪过一丝不安,想要低头不去看雪荧的眼睛,奈何她个子比自己小太多,只要一低头两人的视线就会撞上。无奈之下,她只能把视线锁定在了自己的裙摆上。
雪荧看了舒晴一眼,轻叹一声:“你回去吧!明天开始,我会请院长找一位更好的导师教你们。”
舒晴面色一滞:“导师,您不教我们了吗?我们……”
“哗啦啦……”少女话还没有说完,大门口就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好像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嘈杂声,里面还混杂着一声声惨叫声和咒骂声。
两人循声望去,就见房间的两扇木门齐齐趴在了地板上,十几个小家伙好似厨房里的那堆木柴一样,一根叠着一根。一张张稚嫩的小脸齐刷刷看向房间里的两人,尴尬地“嘿嘿”直笑,表情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怎么看怎么惊悚。
雪荧把眼睛埋进小手心里,实在有些不忍直视:“你们这是嫌屋里不够凉快,想给姑娘加把凉风吗?”
学生们很快反应过来,连忙一个接一个从地上爬起来,像等待将军检阅的士兵一样整整齐齐站好。接着,十几双手连拖带拽,把队伍中间一道圆滚滚的身影往前一推。
公孙湰拍拍身上的尘土,一脸不情愿地瞪了后面的这些家伙一眼,恭敬地朝雪荧深施一礼:“师尊,他们希望您能继续教导癸亥班。当然,如果您不愿意的话,他们也没法强迫您。”
话音一落,后面的学生们都用一种要吃人的眼神瞪着公孙湰,小胖子不屑地瞥了身后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说:“瞪我也没用,祸是你们自己闯下的,你们自己擦屁股。”
雪荧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教你们,而是,我实没那个信心教好你们。我没有当导师的经验,只能学着我们宗门里师尊管教弟子的方法来。可是,这才管教了你们一次,你们就对我这么大的意见和怨气,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我定了罪。那以后,我的针对性教导,会更让你们觉得匪夷所思,到时候你们还不杀了我?
一个教师想要把学生教好,除了教师本人有足够的能力,还需要学生对教师的信任。你们根本就不信任我,我就算教了你们,成果也不会尽人意。与其那样,还不如给你们换一个你们比较容易相信的导师。好歹以后传出去,不会说我误人子弟。”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相信您,您就能把我们教导成名动一方的天才,对吗?”就在这时,一高一矮两道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竟是宇文洪武和宇文乐永两兄弟。
“拜见太子……”就在大家准备行礼的时候,宇文洪武食指放在唇边,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各位同学,都说过了我只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来此。现在这里没有君臣,只有同学。”
看到这两人毫无征兆地出现,雪荧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道:宇文洪武这小子早不请假晚不请假,偏偏在上午这些学生们造反的时候请假,现在是想来当和事佬笼络人心不成?不是雪荧多疑,而是自古皇室成员的心机一个赛一个的深,哪怕是七八岁的孩子也不例外。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因为他好像没必要这么做。在场的这些学生有五成都是平民出身,就算有大家族的子弟,那也是不受重视的庶子甚至私生子。就算笼络了,对宇文洪武将来继位也没有什么帮助。
可是,他弟弟刚刚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兄弟俩刚认识自己不久,就能全心全意相信自己有那个能力,让这些别人眼中的废柴变成天才?
一进门,宇文洪武对雪荧点点头,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后者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在看到宇文洪武那双眼睛后,犹豫片刻,这才继续道:“我不敢保证能让你们封王拜相,但出人头地还是没问题的。前提是,你们能无条件地信任我。”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学生们面面相觑,都不知该作何反应。先前冤枉好人,大家心中有愧,再加上从来没遇到过雪荧这样,真心为他们着想的导师,所以他们才一心想要把她请回来。可是,突然要他们无条件地信任她,别说雪荧,恐怕他们自己都不信自己能做到。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宇文洪武正要开口,旁边的宇文乐永突然上前一步挡在他面前,对雪荧道:“小荧儿,我们都知道你是真心为大家着想,但咱们毕竟才相处不到一个星期,彼此都不是很熟悉。换作是你,你能无条件信任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吗?”
雪荧低下小脑袋沉思片刻,乌溜溜的大眼睛在学生们脸上来回扫荡,心想:四皇子说的也不无道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在长时间的相处后,随着时间慢慢积淀下来的,或许,自己也有些太操之过急了。
宇文乐永还想再说什么,身后的宇文洪武黑着一张脸将他一把拽开,微笑着对在场的大家说道:“我看这样,千秋导师,还有大家各退一步。明天开始,还是由导师教导我们,大家就听从导师的安排学习。导师的教学方法究竟有没有用,相信时间会证明的。”
说完,暗中瞪了身后的宇文乐永一眼:“小子,想当和事佬骗取她的信任,做梦!”
宇文乐永一脸挑衅地瞪回去:“你没看到刚刚我叫她小荧儿时,她一点都没有纠正的意思吗?这证明她心里是有我的。咱们走着瞧!”
“导师,太子殿下说得对,今天这一场误会,说到底还是我们之间不够信任造成的。但是,我们并不是有意针对你的。以前也有导师拿我们挑战别的班的事打赌,输了之后就对我们毫不留情地谩骂,不但丝毫不关心我们,还一点尊严都不给我们留。”急性子的李盟田等不及慢慢商量,索性直接把憋在肚子里的苦水吐了出来。
晏喜也上前一步拱手道:“导师,先前是我们没有弄清缘由,这是我们的错。您之前为我们量身设计的教学计划,我们都看到了。相信您当初刚来到我们班的时候,一定也是希望将我们培育成才,不然您不会为了我们一群被放弃的废材,那样呕心沥血。难道您甘心,付出的努力就这样付诸东流?
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也给您自己一个机会。”
说完这些话,晏喜抬起头一脸期待地看向雪荧,纯洁无暇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算计。他知道,面前的这位导师是唯一关心他们,想要尽心尽力培养他们的,若是错过了她,恐怕以后再也不会遇到。想要把她请回来,唯有以诚意相待。
雪荧沉默了,说真的,晏喜的几句话着实说到了她的心里。她也不想的,第一次知道自己要当导师的时候,说不兴奋那绝对是骗人的。
不仅仅是因为第一次体会教学生的新鲜感,她也对未来三年的教学生涯,充满了无限的期待。第一次看到这些孩子时,自己也觉得十分压抑,因为在他们身上,看不到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朝气。本来想着等教学计划完成后,这些孩子找到出路时会有多开心,再也不像一开始样死气沉沉,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