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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团黑云彻底将新月藏在身后,让本就不亮的宫殿更加暗淡。
几点烛火还透着些亮气儿,璇雅狂奔而来,只看到两具冰冷的尸体。
泪水无声滚落,手脚冰麻,甚至连心跳都仿佛停止了……
夜黑,璇雅的哭声撕心裂肺,卓尔只觉心痛,四下领主们的尸体,也让他忐忑不安。
……
一夜之间,群龙无首,珂斯带着邪坤,烧杀抢掠,似乎一切都回到了当年水深火热、民不聊生的样子。
卓尔带着璇雅躲进山谷,白马相随,可她……却再没了粲然的笑容。
曾众星捧月的公主,开始了生火烧菜的生活,卓尔打猎,洽遇珂斯驯养邪坤。
他面目狰狞,萦绕着黑烟,将自己的精血注入邪坤体内,才使这神兽为他所用。
邪坤挣扎着扭动身体,卓尔的心一阵刺痛,惊动了身侧的灌木。
珂斯乍然回头,瞳孔漆黑,不知念了什么,邪坤霎时变高变大,身披蓝焰,奔腾而来……
卓尔一个翻跃敏捷上了马背,奔逸绝尘。
只可惜,在邪坤面前,他们更似蝼蚁,邪坤只几步就追上了。
卓尔的剑缓缓出鞘,反射的白光从他眼前一闪而过,那双眼,又一次变黑,若隐若现。
邪坤不知为何,摇头晃脑,叫声也没那样凶猛。
卓尔抓住空挡,飞身跃起,双手紧握剑柄,随着大喝一声,剑在它身上折成两半,这……这可是父亲就给自己唯一的东西。
“看什么,杀了他!”珂斯高声大喊。
邪坤得令冲来,那只大脚仿佛一座大山,直冲冲朝卓尔踏来。
情急之下,他下意识用断了的剑柄挡在身前……
一秒、两秒……怎么……还没有踏在自己身上。
卓尔睁开双眼,邪坤那张凹凸的脸就在眼前,它正……端详着自己剑柄上的蓝珠。
珂斯第一察觉异样,飞身而下,将自己的大刀架在他脖颈上,带他离开……
……
洞中的火光忽明忽暗,璇雅蜷缩在角落,神思恍惚,直到洞外传来白马的叫声,才回了神。
天竟黑了,怎么……只有白马?
白马来回踱步,用脸不停地赠着璇雅的胳膊,还发出凄凉的哀叹。
“卓尔,卓尔出事了?”
她的脸霎时紧绷:“你知道他去哪了对不对?”
说着,飞身一跃,上了马背,可腕处的手环却应声落地,摔成两半,那是父母就给自己唯一的念想。
璇雅下马,刚一拿起手环,里面掉出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红珠。
红珠散发着红光,竟然显现出父亲的幽容,璇雅泪珠滚落,不敢相信……
“雅,看到这个,恐怕父亲已经不在了,这个手镯是我们世代保护的东西——灵犀,只有正统继承人的精血,才可启用,父亲没什么留给你的,你若遭遇危险,就用它来护你周全吧!”
“父亲!父亲!”
璇雅伸手去抓,可父亲已烟消云散了,眼下……救卓尔才是头等大事!
璇雅想不了那么多,将指尖割破,将精血滴落,那颗红珠的光突然刺眼,还未反应,已变成数尺高的神兽,身披红焰,唯她号令。
璇雅上马,绝尘而去……
……
“这里……是幽海境?”
白马在侧,璇雅自言自语,曾听父亲说过,幽海境黑木成林,没有任何生灵。
“哈哈哈!大领主真是生了个好女儿呀!”
珂斯的声音阴森,却不见其人。
“你不是要一统天下吗?怎么?连个女人都不敢见?”
“看来这个骑士,对你这小姑娘很重要嘛!”珂斯从头顶越过,飞落面前,“你单枪匹马,就敢来要人,妹妹,谁给你的勇气?”
只见珂斯胳膊一挥,卓尔被绑在枯木之上,那把断剑,还别在腰间,没了意识。
“卓尔!卓尔听得到吗?”
许是从小只要是公主唤他,都要随时出现,卓尔缓缓睁开双眼,定睛过后,扭动身体大力挣脱,那绳子仿佛更绑的更紧了:“公主!公主快走,你救不了我,不要白白牺牲啊!”
“从小就是你在救我,今天……换我一次!”璇雅眼含热泪。
“啧啧啧,真是感人至深啊!”珂斯假意抹抹眼泪,“想救他,也不是没有办法,你父亲可说过灵犀在哪儿?有了灵犀,就能换他!”
璇雅几乎没有片刻,从腰间掏出红珠,瞬间在掌心变为一条红色小虫。
珂斯眼珠子闪着光,不可思议地捧起双手,接过灵犀,激动得最都合不上了!
“现在可以放了他吧!”
珂斯突然斜着眼回眸:“你们皇族,一个……都不能活!”
身后的枯木突然异动,震天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苍劲有力。
“公主快跑!快跑啊!”绳子都嵌入卓尔的皮肤,可他早已无法察觉。
一个庞然大物在眼前,邪坤出现了!
正当它要攻击时,灵犀跟着变大,一团红焰冲了出来……
骤然间,幽海境红光蓝光交错,仿佛天地都要被他们震开了。
灵犀可能是刚刚苏醒的缘故,不敌邪坤,飞来一掌,应声倒下,摧毁百亩枯木。
邪坤转眸,直指璇雅。
卓尔激动地大吼一声,双目瞳孔一样地黑,剑柄上的蓝珠飞起,冲向邪坤的眉心。
一瞬间,四下……寂然无声。
璇雅飞奔过去,却被什么力量飞弹开,
珂斯不可置信:“邪……你竟是……邪的后代!”
卓尔一丝一丝地抬头,逝去的记忆波涛汹涌般注入他的体内。
“珂斯……新仇!旧恨!我们一起算!”
卓尔的口哨震彻山谷,在白马狂奔见飞身而上,邪坤也跟着缓缓起身。
珂斯再次控制它,也无济于事,
就用那根断剑,直插心脏,纵然他双目鲜红,大势已去!
璇雅冲来,卓尔拥她入怀,眸子里却没有喜悦,甚至……满是不舍……
“我们胜了,再也没有人能破坏梵星了对不对?”
“雅!”
这是卓尔头一次唤她的乳名,璇雅怔在原地……
“再也没有人伤害你了,我……也能离开了……”
“什么意思?不……”
“邪坤与灵犀若同时现世,梵星会毁灭,百姓何辜,璇雅何辜?若是如此,邪坤、灵犀,灭其一!”
璇雅已泪流不止……只不住地摇头!
“我与邪坤,一损俱损,雅,你要……好好的活着!”
“不要!”
璇雅拼尽全力,也没抓住卓尔,乍然,天空染成蓝色,卓尔消失的一瞬,嘴边的“我爱你”清晰可见……
璇雅无力地跪在地上,幽海境,静谧安宁,一团团蓝色焰火,轻轻飘落,美得窒息。
白马“哒哒哒”徐徐走来,静静地,陪在她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