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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尺,长约六七寸,宽厚各约一寸左右,竹制。
那是无边的噩梦,是苦难的悬崖,是最不爱读书的赦大老爷永远不想回忆起的少年苦楚:每次考校功课,他一回答不上来或是言词不与朱子所言论相似,便是噼里啪啦非打则骂。
但是如今,人到中年,没想到,还有机会尝试一回。
好疼!
“呜……唔……”
背躺在自己舒适柔软的拔步床上,横摆大字型,贾赦拼命的想要把嘴里的绣帕给吐出去,但是再怎么用劲也没有用,身后戒尺无情和臀部接触,发出清脆的“啪啪啪”声响。
“知道错了没有?”司徒锦抿嘴,阴恻恻的问道。那一瞬间的震怒过后,他也不是怕王子腾知晓“自己”蠢样,反正灭口的方法多了去了,关键是贾赦太闹腾,饶是他有三头六臂也难于应对突发状况!
不揍一顿,简直难解心头之恨!
“哼!”贾赦偏头,不去理他,硬气的从鼻之里挤出不满的音调来。被父亲打,好歹有父子血脉缘由。可是被无情脱开裤子,让皇帝打,除了屁股痛还有莫名的羞辱。他又没做错什么,明明是王子腾先去而复返的。
越想越委屈,可是皇帝的龙威他又斗不过,他只是纨绔贾赦,没有实力就让人看不起,随意的摆弄……一时间五味翻滚腹中,贾赦咬牙切齿立下决心:能臣贤吏算得了什么,纨绔也是有尊严的!
“父亲,和安堂的大夫请来了!”
听到门外贾琏的声响,司徒锦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而后停下手上的动作,看贾赦咬牙怒瞪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委屈,又没处伸冤,而后眼神露出一股愤世嫉俗,奋勇的坚定神色。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却又是倔强的模样,不由让他一震,难得的和缓了神色,坐在床榻,拿下塞在贾赦嘴巴里的帕子。
“我一定会报仇的!”贾赦一开口获得自由,大口喘息了一下,便是眼神如小刀子,刺向司徒锦手上的戒尺,“等朕回宫了,就让侍卫打你板子,廷杖三十!”
司徒锦:“……”默默的扬起手中的戒尺。
先前还在放狠话的贾赦立即缩缩脖子,整个人飞快的靠着角落躲去,声若蚊蚋,怯怯开口:“皇上,我错了~~”边说,眼泪不自觉得直往外涌,连声音都是哽咽的。
他……还想活命!
怎么办?
“知道错了没有?”司徒锦面色阴沉若锅底,不断深呼吸好几口气之后才稍微消褪了一丝的愠色,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贾赦的脑袋,“心事三思后行,懂吗?”
“知道了,下次不敢了。”贾赦连忙点头如捣蒜,身上的裹着锦被,皱巴巴。眼睛四处滴溜溜的一转,贾赦偷偷踢被子弯弯扭扭成一团,围堵在两人的中间,唯恐对方再扬尺子。
“你还想有下次?!”司徒锦眼眸一眯,不急不缓的说道。
“不……”贾赦飞快的摇头,默默的耷拉脑袋,小声解释缘由,心里却一撮小火苗燃烧着,等他穿回来了,一定要著书--《那些年,小可怜皇帝生涯》!
引言都拟好了:压根君权不神授,否则纨绔会成皇?!满纸辛酸泪,谁懂皇帝心?没有本事没地位,起早贪黑要装病,儿子成精要篡位,将军大胆揍皇帝……
“行了,擦擦!都几十岁的人,你丢人不丢人!”看着人真若小猫一般缩成一团,眼角含泪,泛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被角,偏生眼底还露着一股不服气的灵动光芒,司徒锦眉头浅皱,这槽心玩意要是用他自己的脸,那该多好?
结果,看自己的皇帝脸,司徒锦觉得越看越惊悚!
“做事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朕的小师妹,怎么让你一说这话音话调就平添了一股子暧!昧之色呢?你要翻旧案……说起来,太傅他老人家当年怎么就选了你这个女婿呢?”边说,司徒锦真不解的上下打量了一眼红眼的贾赦,当年张家也是名门望族。贾家将要武转文,若是联姻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是书香门第,传承几百年的张家之女啊?
皇帝的师妹了还不够出师有名?
贾赦愣怔的眨眨眼,他还自鸣得意能跟皇帝牵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呢,没想到皇帝名号这么不管用,不由的撇撇嘴,对人目光嫌弃的打量更为不满,昂首着头颅,活像个战胜的小公鸡,遥望床顶的百兽嬉闹图。
“好了,你先回宫,我先把贾家事情处理好!”司徒锦无奈的揉揉头,若不是他们互换魂魄的缘由不清楚,如今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这贾赦他非揍死不可。
“你的记忆我有,张氏难产而死这事我也会着手调查,但若真王子腾包庇了,现在没评没据的,你饶是顶着皇帝之尊也动了不,顶多就是出其不意的吓吓他。是个男人,就别给朕哭了,拿出能耐来,光明正大的扳倒他!”司徒锦语重心长带着一丝的训诫说道。
吸了一口气,贾赦闻言望了一眼司徒锦,不禁稳了稳心神,轻轻点点头,眼眸闪过一丝的感动,“皇上……你挺好的!”
“哼!”司徒锦看了一眼贾赦,眼神晦暗不明,负手冷哼了一声遮盖住心中那涌动的莫名喜悦神色。
要是不凶巴巴的打人就好了!贾赦默默心里嘟囔着,嘴上却是不停的点头,表示自己深受皇恩,然后诧异着:“你该不会让我从那漆黑的小道回去吧?”
“不然呢?”
“可是……”贾赦一想起那幽暗或隐或现若鬼蜮的小道,路上吱吱叫的老鼠,不由后背发汗,头皮发麻,身子也跟着僵硬,挤出男子汉的硬气,壮胆子问道:“话说,皇上,我……我早上怎么来的啊?”
“废话!”司徒锦面色瞬间暗了一寸,冷冷斜睨了一眼胆小如鼠的贾赦,淡淡着一本正经严肃道:“朕当然命人把你拖出来的,否则,你以为自己有姿色还是资本让朕背你出来?”
“拖!”贾赦猛然飙高了一个音调,但是司徒锦却已经大步离开,丝毫不给人质疑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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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扛出来却扛不动还一步没走稳摔了一跤阴差阳错亲上自己双唇,这么愚蠢惊悚的事情,自然要一辈子咽在肚子里!
司徒锦丝毫不理会后面的大呼小叫,出了门看了一眼静候在门外的贾琏,嘴角一勾,“王子腾回去了?”
“是,父亲。”贾琏偷偷打量了一眼“贾赦”。若不是亲眼所见,他都不知道有一天父亲能厉害到连一品大员的威吓都不怕,那请来的打手直接将王叔父“恭敬”的请回去。真四仰八叉的给架到马车内,尤其是叔父清醒却呆滞的情况下!
司徒锦挥手比划了几个手势,当即有暗卫请“皇帝”回宫,他微微放心下来,开始继续收拾贾家众人。
所有的仆从手脚不干净者一律发卖,暗卫改头换面,成为贾家新上任仆从。几个小姐也从贾母处移出来,一人一院,按着长幼嫡庶安排好相应的人员。少爷统一移到前院,门上的匾额换上一等神威将军府……这些琐碎的事情一句话下去,深知泰宁帝规矩的暗卫首领艾一默默的忙前忙后,十分迅速的落实到相应的地方。
之前因暗卫来报,司徒锦命人把守荣禧堂,严禁人员出入,自然不知王子腾相遇泰宁帝。
狠狠暴揍一顿贾赦,又坐在焕然一新的荣禧堂内,司徒锦微微露出满意的神色,看着声泪俱下向贾母陈述要休妻的贾政,眼眸划过一道厉光,手曲起敲了敲茶几,发出咚咚的声响。
原本哭声悲凉婉转哀怨的陈词之中忽地若一盆冰水冷冷的浇灌而下,屋内众人不由默默的看向声源处。
贾母面露不喜神色,但是眼前“贾赦”又是铁心肠黑心肝的存在,他们孤儿寡母难以想对抗,只得默默的积蓄力量,手拿起擦擦绣帕,而后拍拍贾政的手,示意忍一时风平浪静。
待他们明白了贾赦突变的缘由,就是翻身之机。
贾政收到贾母的示意,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母亲站在他这边,无人如何,贾赦稍不留神,一个不孝的骂名就背负定了,而后仕途堪忧。眼眸斜睨了一眼下跪匍匐的王夫人,忏愧之色涌面,“母亲,若不是王氏为孩儿诞下两子一女,否则孩儿必当休了这无知的蠢妇!”
跪在大堂内哭得泪眼昏花的王夫人听着贾政的话语,立马开始从贾家的不景气话语转到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歹还有孩子。
“老二,你是个爷们就别光嘴上说说,笔墨皆在,证据确凿,要休妻,放眼天下,谁也说不出个错字来,写吧。大爷我看着!”司徒锦神色淡漠,对着场内作戏的三人冷冷的说道。
贾政闻言愕然的看向司徒锦,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王夫人眼眸中闪过一道杀机,渗透着毒液,狠狠地盯着人。
“贾王氏,管家期间的亏空四十万两银子,就算你砸锅卖铁也得把银子给爷吐出来,外带你包揽诉讼尤爱放贷,拿的都是我贾家,爷的一等将军名帖,也该算算爷的名誉损失,看你一介女流,也为贾家开枝散叶的份上,不按重利五分算,但至少两分,也把零头给你抹去,外加库银,共白银一百六十万两,五日之内若是不交齐,”司徒锦故意拉长了语调,眉目微挑,“家法处置,合家驱逐贾家族谱。”
“贾赦!”贾母当即拍桌,怒沉脸色,“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太太,你看,我的眼睛倒射你的身影,如何没有把您放在眼里呢?”司徒锦说完,微不可查的簇簇眉,与贾赦记忆融合,那贱兮兮的轻浮调子貌似他无师自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