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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的天际渐渐露出了鱼肚白,玲儿兴奋的跑到河边,回头对燕汝嫣笑着说“丹丹姐,河面上的水可以喝了呢!你要喝一点吗?”
“我叫燕汝嫣,你可以叫我嫣嫣姐,话说你的年龄是?”燕汝嫣问道,又见眼前这个姑娘看起来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自己不过十六岁。
“我在西天宫就已经呆了八百年了,现在差不多八百多岁吧,天上和地上的时间不一样,但我搞不懂这之间的时间差,你就当我八百岁好啦!”玲儿一边说一边开始挽起自己的大袖口,用手捧起河水放在嘴边轻轻的吸允着。
“哇哦!感觉你拥有不老真身啊!”燕汝嫣语气平淡的感叹着,脑子里还在串联着信息。
回过神来又想了想,“这算起来,我应该叫你姐姐才对啊!”
“就让我叫你丹丹姐吧!”玲儿说着一手扶着另一边宽大的袖子,从河边起身走到燕汝嫣身边,眉头一皱,一脸无辜的又说“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那...好吧,随你好了!”燕汝嫣无奈,这个古典小美人撒的一手好娇啊!
“天亮了,你一会儿有地方去吗?”燕汝嫣望了望天空,转头问玲儿。谁知玲儿却不见了踪影,燕汝嫣懵了“玲儿!小玲儿,你去哪啦?”
“我在这呢,丹丹姐!”声音里夹杂着细小气泡的咕噜声。燕汝嫣走到海河边,看到地处与柏重桥和慈海桥附近同样横跨海河的临古桥下,河面上像小泉眼似的不断往上涌出水花,以前听到玲儿喊‘元旦’的时候,声音都像是从水里传出来的。
“不会是...”
燕汝嫣迈开脚步,走上临古桥,靠近桥边向下看去。她头刚低下,一只丹顶鹤突然破水而出,扑棱着翅膀,水珠淋了燕汝嫣一身。
燕汝嫣连忙向后退去同时用手挡着淋下来的水珠,说道“你怎么能像鱼一样的呆在水里啊,你不是一只鸟吗?”
丹顶鹤模样的玲儿在空中抖了抖水,身形缩小到普通大鹦鹉大小,落到了燕汝嫣的肩膀上,说“自从离开西天宫之后,我一直都没有地方去的,发现这海河上浮着的晨露是我可以喝的,我就每日清晨来这里喝。直到有一天清晨,我正用手捧水喝呢,突然水下面泛起金光,一颗晶莹剔透的泛着金光的珠子浮上水面。伴随着一个老人的声音,这声音告诉我,吞下这颗珠子,我就可以如鱼般遇水无阻。”
“真的假的?”燕汝嫣笑了笑,仿佛在听神话故事。
“真的呀!”冷儿看出了燕汝嫣的心思。
“所以说,你吞了?”燕汝嫣不可思议的问。
此时早上七八点钟左右,已经有行人、车辆陆续出现了,不管是一身古装的美女还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大清早的出现在海河岸边都是不正常的,之前玲儿白天都是躲在海河里的,现在变成了巴掌大小,藏在燕汝嫣连衣帽里。
“对呀!人家不是都告诉我吞下它就可以像鱼一样潜水了么!”玲儿藏在帽子里面说。
“你说的‘人家’,是谁啊?”燕汝嫣无奈道。
“当然是河神啦!”玲儿不假思索的答道。
燕汝嫣一脸黑线,说:“亏你活了八百多年,居然轻而易举的就相信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说的话啊!”
玲儿马上接道“可是我现在确实是遇水无阻了呀!”
“好吧好吧,没遇到坏人,你是幸运的!”燕汝嫣掏了掏兜,只有三块钱,坐那种会绕很多路的大公交车回家是足够了。
出来时着急,换衣服的时候信偶不小心掉了。算了,在医院应该不会丢,尹梦珊会帮忙带回来的,想想她发现自己逃跑后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禁笑了笑。
“丹丹姐,你笑什么啊!”玲儿躲在帽子里好奇的问。
“我不是从医院里出逃了么,被我同学知道,一定气坏她们了吧!”燕汝嫣笑着说。
“为什么惹她们生气会让你这么高兴啊?”玲儿很是不解。
“还好吧,没那么高兴,就是觉得很有趣!”燕汝嫣说完便收起脸上的笑容将双手插进兜里,朝附近的车站走去。
虽然玲儿活的比她久,但在燕汝嫣心里只当她是个小妹妹。
她决定把玲儿带回家,这次回去一定要向妈妈和奶奶问清楚一些事情。对于燕汝嫣来说,玲儿是家族的那段空白历史揭秘人。直觉告诉她,大人们有至关重要的事情瞒着她。
“小玲儿~跟我回家吧!”站在车站的站牌下的燕汝嫣问躲在自己帽子里的玲儿。
“好呀!有好喝的露水吗?”玲儿听起来很高兴,爽快的答应了。
“当然。”燕汝嫣说着抬脚迈进到站的公交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伸手把帽子里的玲儿抓在手里,小声的说“你再变小一点,我把你扣在手心里。”
谁知玲儿啪嗒一声竟变成一块儿巴掌大的丹顶鹤木雕。这样挺好,可以随身携带,又不引人注目,燕汝嫣心想。
下了车,燕汝嫣兜里揣着木雕玲儿,往家的方向走,正是中午时分,烈日当头,燕汝嫣加快了脚步。
到了家门前,见门刚好虚掩着便一手上前去推门,门一开,燕汝嫣就愣了。
尹梦珊和静辰在她家的客厅里站着,妈妈也在那站着,一手按着另一手腕上的信偶嘴里说个不停,内容是关于学生所属学堂里的庙宇能不能即刻展开调查,走失者的相貌、穿着以及精神方面的病史...奶奶也坐在摇椅上,愁眉不展。
看到门外的燕汝嫣,大家也随之一怔,接着,尹梦珊大步走上前来责问,静辰一脸放心了的表情,妈妈挂断了电话,奶奶也舒展了眉头。
燕汝嫣心里惊讶于大家的办事效率,不过是昨天夜里自己才从医院里跑出来的,今天中午家里这些人都聚齐了!看着客厅的这些人因为自己着急的样子,燕汝嫣心里的空荡感减退了不少。
“实在是抱歉,让大家担心了!”燕汝嫣尴尬的笑着向大家道歉。
“你说你走了怎么不说一声啊!找不着你多着急啊!”尹梦珊埋怨道。
“你真的是从四楼病房的窗户上跳下去的吗?”静辰质疑的问。
看着这两个人,一个神情急躁,一个一脸好奇,燕汝嫣歪了歪头,翘着嘴角看着尹梦珊和静辰不说话,妈妈也投来疼惜的眼神,责备她不该让大家担心。
“回来了就好啊!”一直没说话的奶奶开口道,一句话让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家都安静了下来。
接着她老人家又说道:“大家都不要在过多的说她什么了,既然人都回来了,也就安心了,都回吧!”
尹梦珊跟静辰两个人相互看了看对方,奶奶的话很直接,这里只有她俩是外人,于是两人道别后,便走了。
走之前尹梦珊抬手晃了晃手腕上的信偶,跟燕汝嫣对口型,意思是,明天跟你通信!
家里就剩下奶奶、妈妈和燕汝嫣三个人了。奶奶看了看妈妈,两人相互点了点头。
“嫣儿,随我来!”奶奶说着先行朝暗房走去。
奶奶的语气从未这样严肃过,妈妈的神态也出奇的严肃,跟在奶奶身后,燕汝嫣不禁有些紧张起来,奶奶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也许不用自己问,奶奶便会道出那些疑问了。
跟在奶奶后面来到暗房,奶奶转身示意燕汝嫣把门帘放下。
“嫣儿,现在你可觉得这暗房里有什么异常吗?”
环顾四周,图腾幡上泛着柔和白光的翼虎图腾、摆着贡碗的小木桌、简易的书架,跟原来的暗房并无异处,燕汝嫣说“跟原来一样,没有什么异常啊!”
“要我说,这暗房里漆黑一片,没有一点光亮!”奶奶用话引导着燕汝嫣。
“图腾幡...不是在发着光么?”燕汝嫣看了看图腾幡,又看了看奶奶。
“好,嫣儿你已经可以看到这翼虎图腾的光芒了吗!那么,这图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光的?”奶奶语气没有了慈祥,取而代之的是苍劲有力,有穿透力的声音,每说一句话,都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从什么时候,翼虎图腾开始发光的呢?就在不久前好像就能看到了....
燕汝嫣正认真的想着,奶奶突然间右手提起,五指并拢,从燕汝嫣身后一个迈步向前,手如刀子一般,快速的插进燕汝嫣后颈。
“记不清了吗?就是今年,你十六岁生日的那一天!”奶奶大声的说着,浑浊的声音里透着哀伤,已经插进燕汝嫣后颈里的手一使劲,一半的手指都进去了,却不见有血流出。
一阵剧痛,燕汝嫣的脚慢慢浮离地面,脑子里混乱的充斥着无数的画面,耳朵里嗡嗡作响。她看到暗房的墙壁上、天花板上甚至地板上都不断的闪现出七彩绚丽的图案的轮廓线,闪现的速度很快,看不清都是些什么图案,耳边有很多人说话的声音,有的声音离得很远,很空洞,有的声音离得很近,如同贴在耳边的低语,有男人,也有女人,有孩童,也有老者,各种声音混乱如麻。无数的信息迅速闯进大脑,燕汝嫣承受不住这冲击,痛苦的大叫起来。
等在暗房门外的妈妈听到女儿撕心裂肺的叫声,握在胸前的拳头越发的用力,眼泪不住的自眼角流下
“为什么是我的孩子要来承受这种痛苦?”
一直藏在燕汝嫣兜里的玲儿,听到燕汝嫣痛苦的叫声,察觉情况不妙,自兜中滑落,一个变身,从木雕变回一只如人一般大,伸展着双翅的丹顶鹤,伸长的翅膀向奶奶扇去。
奶奶不知道玲儿的存在,一惊,手自燕汝嫣后颈中抽出,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这只比自己还高大的丹顶鹤。
“不许你欺负丹丹姐!”玲儿生气的说着。
看着玲儿,这声音....奶奶突然红了双眼,这...这不是长孙仙子身旁的那只小仙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