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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外面的喧嚣声停歇,一切恢复了正常。
我们盖上棺材盖,将老头的尸体重新放好,提着这只大老鼠,向着刚刚鬼集市的方向走了过去。
鬼集市占据了村里将近三条街道,最热闹,也是最核心的地方是中间那片荒凉的农家小院。
院子大小都差不多,前后加起来差不多五十米左右,里面长满了一簇簇的枯黄的杂草,房子有三间的,也有两间的,全都破败不堪,我们从左数第一家开始侦查。
大门半开着,只用两根铁丝连在一起,锁头挂在一旁,早就锈蚀,解开铁丝进入院子,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院里院外好似两个不同的世界。
从院里向外望,朦朦胧胧的,就好像是披上了一层透明塑料布。
我问了一下大春他们,和我的感觉相同,石榴姐更是脸色一变,沉声道:“我和那些灰家探马失去联系了!”
“烧香!”
大春眯着眼睛看了看外面,吐出了两个字。
石榴姐点点头,从香盒内取出三根线香,三点火光中,烟气数次想要凝聚,每次都不成型,消散在空中。
“去外面试试!”
我率先走向外面,这一次,烟气很快凝成一束,石榴姐眼睛一亮,点了点头,表示又恢复了联系。
“挨家试试,看看都哪里有古怪!”大春抬腿走向了下一家。
这一排一共十三家,挨家试过之后,只有在第一家时会完全失去联系,在其他院子里,多少能联系上一点。
检验完毕,天边出现了一点亮光,一阵响亮的鸡鸣声也响起,随着鸡鸣声,周围的坏境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站在院子里向外望,那种隔膜感消失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我看了一眼小狐狸手中的老鼠,它正在装死,身子蜷在一起,一动不动。
我从兜里摸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简单的小人,又折叠了两下,走到小狐狸身前,一把拎起小男孩的脖颈,在他的眉心点了一滴血。
他惊愕的睁开眼睛,想要反抗,我直接将他塞入了刚刚叠好的符人内,用红绳系好,系在了小狐狸的脖子上,说道:“妙妙,这几天你负责看守他!”
“没问题!”
妙妙灿烂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小手也搓弄了起来,以她的脾性,这只老鼠这两天别想消停。
“回吧,天马上亮了,休息一会,时间还长,我们不急!”
我回头看了一眼恢复正常的宅院,拉着大春向回走去。
一觉醒来,我向外望了一眼,天色还是暗的,我揉了揉眼睛,这一觉睡得很爽,天色这样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我一觉睡到了晚上。
我翻身起来,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七点,我睡了将近十五个小时,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若涵,小妹儿?”
我第一反应便摸向了脖子上的吊坠,又将小妹儿寄居的符人拿了出来。
“啊!”
两个悠长的叹息声分别从吊坠和符人内传了出来,她们俩都没事。
“大春,石榴姐,妙妙?”
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赶忙下地,大声喊了起来,我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大春他们仨应该也是这样。
就如同我预料的那样,大春和石榴姐比我还能睡,推开他们房门的时候,俩人抱在一起睡的正香。
小狐狸稍稍好一点,我一叫就起来了。
“怎么回事?”
十分钟后,收拾妥当的大春一脸懵逼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这十五个小时我们睡的太熟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昨天回来就昏昏沉沉的,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听见哥你在叫我!”小妹儿蹩着眉说道。
若涵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她也是这种情况。
不只是她们俩,我们所有人都是这样,一开始只是想要眯一觉,天亮之后再好好探查一下鬼集市那片区域,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石榴姐赶紧烧了三根香,灰家探马还在,没出问题。
“好像是安魂香!”
小狐狸沉吟了片刻,说出了一种可能。
“安魂香?”
大春皱了一下眉,问道:“昨天我们没闻到什么异味啊?”
“可能是混在石榴姐的线香内的!”我说出了一个可能。
昨天晚上,我们试了一个小时,从开始的那间宅院,一直到最后,鼻子始终在那股檀香味的熏陶下,也就没注意到其他的味道。
“咯咯咯咯咯!”
我们还在这分析,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公鸡鸣叫声。
“出事了!”
我直接冲出了院子,公鸡的叫声是从老刘太太家传出的,声音一阵强过一阵,听在耳中也越发凄厉。
几点灯光在村里亮起,老刘太太一马当先,抱着一只梗着脖子鸣叫不已的公鸡匆匆忙忙的向着村头走去。
在她身后,跟着八九个老头老太太,都是一脸的凝重。
“跟上看看怎么回事?”
我打开手电,率先跟了上去。
出事的地方还是村头的那棵老杨树,又吊死了一个老头,这一次气氛明显凝重的多。
还是昨天的那个死法,还是相同的枝杈,甚至连姿势都是一样的。
如果不是我知道昨天那个老头就躺在棺材里,我绝对以为这是吊死鬼找替身。
老刘太太绕着树转了两圈,也没上前解绳子,回头交代了一个老头两句,老头叫了两个人,一溜小跑奔着村委大院去了。
二十分钟后,俩老头气喘嘘嘘的回来了,棺材里面一切正常。
老刘太太的脸色更难看了,盯着树上的尸体看了半天,也没去解开绳子,将尸体放下来。
“咯咯咯咯!”
她怀里的公鸡不打鸣了,只是瞪着黄豆大小的眼睛盯着尸体,咯咯叫着。
我们站在后面,仔细观察着这些村民的表情,相比于昨天,他们都是一副如丧妣考的样子,好似下一刻就会死。
他们在害怕,在担心,完全没有昨天的那种轻松和惬意。
“咯……”
他们还在这里犹豫,老刘太太怀里的公鸡突然梗起了脖子,对着树上的那具尸体打起了鸣。
尸体在鸣叫声中,缓缓转过了身体,正面面对大家,那双瞪得如同死鱼一般的眼睛转了转,佝偻的好似鸡爪一样的手也伸了过来,嘴一张一合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老刘太太也不犹豫了,两步就蹿到了尸体边上,从头上拔下一个老式发卡,一把掐住公鸡的鸡冠子,对着鸡冠子就刺了下去。
“咯!”
公鸡的叫声都变了形,不过没动,而是梗着脖子,老老实实的挺在那,瞪着尸体打着鸣。
老刘太太拔出发卡,两步来到尸体跟前,用发卡的尖端,对着尸体的眉心刺了下去。
眉心印堂处是人骨最硬的部分之一,沾了鸡冠子血的发卡尖端就好似捅入了气球,没费一点力,发出噗的一声。
尸体圆睁的双眼再次睁大,眼角都睁裂了,暗红色的鲜血顺着眼角滴落下来,那双眼睛也渐渐失去了神采,向前探出的双手也松了下来。
“赶紧放下来!”
做完这一切,老刘太太好似耗费了全身的力气,对着身后的老头老太太挥了挥手,他们顿时拥了上去,七手八脚的将尸体放下来。
老太太强撑着过去,将鸡冠子血点在尸体的口鼻眼耳内,又把绳子死死的缠在尸体的脖子上,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赶紧送到村委!”
“哎!”
他们应了一声,抬起了身体,老太太却将目光转向了我们,说道:“你们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