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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刘蟒枯坐亭台之内,脑中仍旧不停闪过陈玄通留下那两个字的一笔一划。
就算水痕尽去,但它的警示之意却是深深的印在了刘蟒的脑海之中!
老实说,如果这层警告是出现在他收龙怨之前。估计他刘蟒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毕竟,如今的他龙气加身,不是他自我膨胀,而是现在他感觉自己除了不能在天上随便飞...貌似跟那电影里的超人没什么区别。
一拳头下去,莫说是狼,估计怕是多用点力连大水牛都打懵逼。而且貌似现在龙气虽然没有以前那么顺手,可好歹也算调动起来没什么太大的毛病。
现在是没机会,要是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跟白叔较量较量,看看自己比起他们那帮不死武将孰强孰弱!
在这种心态驱使之下,刘蟒基本上是无所畏惧了。起码,放眼玄道江湖那些个名声不错的前辈,应该都干不过自己。
然则这是在几天之前,现在嘛,他觉得这古井无波的江湖就像是个千年寒潭,一眼看进去翠绿翠绿的仿佛能够预测它的深浅。
可见识到那与自己状态极其相似,甚至比自己还要强大不少的吴钩身死。这江湖水,貌似又有些蹚不透了!
“呼噜噜~~~~呼噜噜~~~~~”
明明月色撩人,可院里时而环绕的两道呼噜声,却让沉思的刘蟒时而思维出戏。
转脸看见窗内在那床榻之上睡得香甜的干爹干儿....刘蟒觉得,有的时候压力自己扛,让身边的人能够心无旁怠的享受当下,貌似感觉也还不错。
这难道就是男人的担当么?
唉!也不知子清现在在干什么,一日没有圆房咱就还是男孩儿....焦心呐!
呸!威胁还没分析清楚,怎么思维又跑偏了!
“咚~~~咚咚~~~~”正当刘蟒对着月亮心生春意的时候,三声闷响传来。
摸出手机一看,已经晚上十点过了。
此时聚在龙虎山中的都是江湖人,虽说平日嘈杂不休,但练气者的习惯还是有的。早晚练气入夜早寐本就是修行规律。
想归想,但刘蟒还是缓缓起身走到院落门前。
“吱呀~~~~”
“刘,刘师父!”
门打开的一瞬间刘蟒下意识的就想出手!
为什么?只因他感觉自己眼前一黑,一股子本能的压抑从心间冒起促使他下意识抬起了右手。
可一声刘师父却让他一愣,这声音,怎么感觉在哪儿听过?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刹那,只感觉两道劲风刮过,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整个身子就被狠狠的抱了个结实!双脚,也被提起来的力道给托离了地面。
“我靠!搞事情啊!”刘蟒惊呼草率,大喝一声抬头抬脚就准备照着这人下盘的裤裆顶去。
然则抬眼一瞧,只见明晃晃的月色之下,正从上面俯视自己的这张脸怎么看怎么熟悉。
“阿,阿憨?”这张脸结合这个魁梧到可怕的身躯,除了姜家那具被白起撕成两半的血尸之外,貌似活的他只见过那么一个!
“嘿嘿嘿,刘师父,我可算是找到你了!”被叫出名字,面前的铁塔汉子笑得憨厚,抱着刘蟒不住的转圈貌似很是高兴。
“别,别转了!头晕头晕,赶紧放我下来!”刘蟒长这么大貌似还没被人这么抱着转过圈圈,那小鸟依人的错觉让他有些羞耻赶忙叫停。
不是,自己是认识这重新找回神智的天傻阿憨不假,可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跟他有这么熟?这好像有点儿热情的过分了吧!
“哦!”阿憨见刘蟒当真不喜欢这动作,应了一声之后直接将刘蟒脱手甩开。
还好刘蟒身手矫捷下盘稳,这一甩直接把他‘扔’飞两三米好悬没跌个狗吃屎!
“你怎么会在这儿?”刘蟒深吸了两口气问道。
“我来找你!”阿憨盯着刘蟒回答的很认真。
“找我?”刘蟒闻言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里面说。”虽有些不明所以,但刘蟒还是将这汉子请进了院子。
毕竟,这家伙能重新获得神智自己可是出了不少力,见他如今说话听话貌似没什么障碍,刘蟒心里也蛮欣慰的。
二人坐定,刘蟒缓缓问道:“想不到这次能在龙虎山碰到你,你也是来参加玄门大会的么?曾师傅怎么没过来?”
“我父亲....”提起曾纪昌,阿憨那明亮的眸子霎时一黯。
刘蟒心知当初从那蓉城分别的时候,曾纪昌的精气神本就已经萎靡到了一个临界点,一看阿憨这表情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不会,当真走得这么快吧?
想到这,再看眼前阿憨身上那明显的风餐露宿痕迹,心里莫名的就是一酸。
阿憨重新获得智力才多久,那为了他奔波半生的父亲便撒手人寰。于他而言,这跟一个几岁的孩子没了唯一的亲人有何区别....
“抱歉!还请节哀。”不用阿憨说话,刘蟒便拍了拍他宽阔的肩膀柔声安抚。
“父亲说你肯定会来这里,所以让我到这里来找你。”阿憨抹了一把眼角的泪花,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递给刘蟒,道:“他说,让我以后跟着你,认你做师父!”
“嗯。”刘蟒叹息着点了点头,可随即他貌似反应过来一脸懵逼的道:“啥?拜我为师?什么鬼?”
说着接过那信封,轻轻一抖,里面滑出来一张请柬和轻飘飘的两张叠得规整的信纸。
“大师父别来无恙,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恶道曾纪昌怕是早已不在人间.....”
信不长,但却看得刘蟒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看到最后,他的目光略过信纸落在了那仍旧望着自己的阿憨脸上。
那与他面相身形全然不搭调的目光纯净,还有那毫不掩饰的期待刺得刘蟒心里一阵抽搐!
曾纪昌的确是死了,历经大半生不离不弃的坚守,他走的很安详,甚至可以说是了无牵挂....
离开蓉城之后,他请了自家祖传的镇魂符,强行把自己的三气稳固,就差没把每一秒都掰成两半用!为的,就是在自己死期来临之前尽可能多的灌输一些知识给自己儿子。
当然,虽说曾家到了现在总算是又有个那么个子孙可以传家。可时间有限,曾纪昌还是咬牙选择抛开玄气知识,专心教导自己这儿子普通人的生活常识。
毕竟,阿憨就像一张白纸一样,想要曾家继续存在,起码,得让他先像个正常人一样活下去....
俗话说人之将死孰轻孰重心头自判,眼见着阿憨一天天的双目神光渐强,说话做事也逐渐朝着正常人靠拢。曾纪昌老怀大慰之中更是对那帮助自己的刘蟒感激不已!
他与阿憨很多年没有回过老家,为了抓紧时间学习,阿憨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时间与其他人接触。
但就在父子二人这近乎于抢时间过日子的进程中,阿憨的嘴里,却时常提起一个名字---刘师父!
也许曾纪昌不曾知晓,刘蟒更是不明所以。
但当初,一丝智气催生之初,当阿憨真正带着微弱的神智第一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刘蟒那张全力以赴的脸庞!
依赖感从来都不分种族,这不属于人性的一种,但这是属于所有能够享受日升月落活物的天性。
所以,除了曾纪昌之外,在阿憨心里从来都还装着一个人。这个人,便是此时此刻一脸茫然的刘蟒。
而也就是阿憨时而挂在嘴边的这三个字,点醒了午夜梦回不时为自己儿子今后发愁的曾纪昌!
这位大师父心慈手软,能够看见自己儿子心生善念,更是体谅自己那有些过分偏激的情感....若是自己死后,将阿憨托付给他....他会拒绝么?
然而转念一想,儿孙自有儿孙福,自己现在能做的,只不过是白纸一张黑墨点滴罢了。
拒不拒绝,好像已经跟自己没多大关系了吧?
而就是在这念头生出之后不久,就在曾纪昌再次步入油尽灯枯的末路之时。青袍同道登门,一张突如其来的请柬点亮了他那颗逐渐寂灭的心火。
玄门大会!
曾纪昌手里紧握着这张请帖激动莫名!
当夜,他就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一改垂死迟暮之态,满面红光的跟自己儿子好好的喝了一顿!
玄门大会数十年没有召开,然而在当初,自己在江湖中仍旧是有着一些名气。如今大会重开,曾家仍旧在龙虎山的邀请之列!
儿子宛若重生,玄道仍有曾家!唯一的遗憾都已填补,他曾纪昌几十年来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
何谓含笑九泉?说的,好像只能是他了吧!
白纸黑墨奋笔疾书!曾纪昌带着笑仰望繁星躺在自己父亲最爱的靠椅上,带着自己的祝福走得安详。
“你...你先进去休息。我现在脑子有点儿乱,这事儿,明天再说!”刘蟒捂着头有点儿烧脑子,不知道怎么应对的他只能先让一路奔波的阿憨进去休息。
这,这怎么有种自己始乱终弃之后,被人讨债上门的感觉!我特么明明做的是件好事啊!
“嗯嗯!”阿憨开心的笑着连连点头,他现在什么都懂,最怕的就是刘蟒将他扫地出门。只要没赶他走,那一切都有希望。
想到这,阿憨很是兴奋的就往屋里跑。
“轰隆!”床榻崩塌的声响传来!
“卧槽!我儿快快醒来!”陈昌河大喝。
“唔!干嘛?”
“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