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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秀宫内,淑妃与康贵嫔,怡良嫔三人正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怡良嫔忍不住奉承:“淑妃娘娘自从搏了皇上的恩泽雨露,真是愈发娇艳了。这娇花果然需得玉露来滋养。”
淑妃含羞一笑,低头拾起茶盏,轻抿一小口,又用帕子仔细擦了擦嘴角:“怡良嫔真是口无遮拦,本宫不过是怕毓秀宫那个狐媚子趁着皇后娘娘受罚,使手段迷惑皇上,唯恐对皇后娘娘不利,才斗胆与皇上亲近。”
康贵嫔附和:“淑妃姐姐日日殚精竭虑,为皇后娘娘筹谋,岂是贪慕皇恩?怡良嫔的眼皮子未免也太浅了。”说完,煞是鄙夷地瞪了怡良嫔一眼。
怡良嫔苦笑着,低下头,捏紧了手中的杯子,眼底似有不甘与苦涩:“两位娘娘教训的是,嫔妾眼拙,不知淑妃娘娘良苦用心。”
淑妃轻视地瞥了一眼怡良嫔,冷哼出声。
康贵嫔扭捏着身子,一阵矫揉造作:“到底是淑妃姐姐,风华绝代,能讨皇上欢心,为皇后娘娘分忧。不像嫔妾等,只能瞻仰一二。”
淑妃掩嘴而笑:“康妹妹真会说笑,你我二人的父亲同在朝中为官,你我姐妹二人自然在后宫也该相互照应,姐姐自会择日在皇上面前引荐妹妹。”
康贵嫔笑出声:“多谢姐姐抬举妹妹。”
怡良嫔听着二人你来我往,姐妹情深的样子,不自觉地垂下眼帘,咬紧牙关,手握茶盏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康贵嫔看到怡良嫔的脸色难堪,忍不住嘲讽:“良嫔娘娘这是怎么了?一副恨不得要吃人的模样。”
怡良嫔执着于方才的话语之中,心中的自卑与执拗汹涌澎湃,竟没听到康贵嫔的话。
“娘娘,娘娘。”
看着淑妃与康贵嫔嘲弄似的看着自家主子,丫鬟玢儿低声轻唤,还用手悄悄戳了戳怡良嫔的胳膊肘。
怡良嫔这才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看着玢儿。玢儿对着她使了使眼色,目光飘向二位娘娘。怡良嫔才恍然大悟,慌慌张张间,竟将茶水打翻在衣襟上。怡良嫔慌慌张张地起身,让玢儿替她擦拭。
淑妃与康贵嫔满脸轻蔑地打量着怡良嫔,相视一笑。
怡良嫔尴尬地看了看两位娘娘,内心敏感又恼怒,方才二人的动作,她都悉数收在眼底。
“本宫看良嫔心绪不宁,不如先回宫去歇息吧。”淑妃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却是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怡良嫔深知自己与她二人格格不入,留着也是供她们嘲笑,便识趣地单膝蹲下告安:“嫔妾身子不适,冲撞了二位娘娘,就暂且告退了。”
怡良嫔的心好似悬在火海之上,她仿佛能感觉到身后二人的讥诮声。那些嘲讽,让她步履维艰,心仿佛在被烈火灼烧。
康贵嫔美艳跋扈,眼神轻佻地看着怡良嫔的背影:“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她仰仗皇后娘娘,让她那不成器的哥哥当了从三品侍卫统领。可凡品就是凡品,打磨得再精致,也只是个不入流的赝品罢了。”
淑妃挑眉,饶有意味看了一眼康贵嫔:“妹妹可不敢胡说,毓秀宫那位,身份难道不比怡良嫔低贱?怡良嫔好歹也是出身官宦人家,与咱们一样,是正经入宫的。”
康贵嫔叹了一口气,漫不经心地摸了摸额角的发髻,精心打理的护甲与她邪魅的目光,相得益彰,尽显张扬与妖冶:“如此低贱的出生,却在后宫春风得意。这日后,怕不是要骑到咱们头上来。”
淑妃意味深长地看着怡良嫔方才坐过的位置,不怀好意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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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良嫔出了储秀宫后,面带愁容,忧郁不堪。
纵使她与她们一样同为嫔妃,同样依附于欧阳氏;纵使她放下身段,百般讨好。她们依旧不屑一顾。在她们眼中,她就是一个献媚讨巧的下人,永远都低她们一等。
“娘娘,那不是文贵嫔吗?”玢儿突然指向前方。
怡良嫔顺着玢儿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速杉只简单穿了一身素雅的衣裳,三千青丝绾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正身处花丛之中,扶着一株月季细细观察。就算只是简单的装扮,也丝毫掩盖不了速杉的绝世之姿。
“没想到文贵嫔娘娘还是个爱花之人。”玢儿好奇地踮起脚尖,想要看清楚文贵嫔的模样。
这文贵嫔娘娘生得真是美丽,定能与皇后娘娘平分秋色!
看到速杉,怡良嫔的怨怼之气油然而生。
明明速杉的出身更低,为何她一入后宫就是贵嫔?而自己熬了这么久,却依旧是个小小的良嫔?凭什么她受尽淑妃与康贵嫔的羞辱,而她却能宠冠六宫?
方才的讥讽蔑视还历历在目,怡良嫔看着速杉浅笑惬意的模样,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无比扭曲。
她愤恨地冲到速杉面前,目光似刀剑一般地盯着她,仿佛要在她身上剜出几个血窟窿。
速杉直起身,偌大的眼里满是疑惑:“你是何人?”
怡良嫔龇着牙,咬着嘴唇,一巴掌打在速杉脸上。
玢儿吓得脸色发白,急忙拉住怡良嫔,她家娘娘这是在以下犯上!
速杉捂着脸,缓缓看向怡良嫔:“你为何打我?”
怡良嫔冷笑,一把甩开玢儿:“你不过是个出身低贱的奴婢,如今害得皇后娘娘被禁足,妖媚惑主的东西,人人得而诛之!本宫教训你又如何?”
速杉冷笑,原来是欧阳明月的爪牙。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再讲什么礼仪和道义了。
她微笑着,突然眼神一狠,反手一巴掌打在怡良嫔脸上:“本宫是皇上亲封的文贵嫔,你不过是依附于皇后的蝼蚁,也配辱没本宫?”
怡良嫔捂着脸,心中无比苦涩。为何速杉出身如此底微,却比她更像个娘娘的样子,甚至比她更像个人。
兰英提着花篮,远远地看到速杉正与别人对峙,心下紧张,急忙上前。
“见过怡良嫔。”行过礼,兰英紧张地看向速杉:“娘娘,奴婢奉命拿来了花篮和剪子。这……”
听到兰英对她的称呼,速杉忍不住一阵猛烈的嘲讽:“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良嫔。”
怡良嫔的心仿佛扎进一根针,她努力咬住颤抖的下唇,强逼自己冷静。
速杉是皇上亲自拟定封号的文贵嫔,尊贵无比,而她,只是个小小的无人问津的良嫔。她为尊,我为卑。她为上,我为下。在她面前,我也一样直不起腰杆!
玢儿跪在地上,连连向速杉求情:“贵嫔娘娘息怒,我家娘娘知错了。”
速杉看向玢儿,又瞥向不甘的怡良嫔:“你倚仗皇后,自持高贵,却还没一个婢子懂规矩,实在讽刺。”
怡良嫔气急败坏,却又于礼又亏,看到兰英手中的剪子后,瞬间双眼放大,激动不已:“御花园的花,你一个贱婢,怎可随意采摘?”
速杉只觉眼前人已经无可救药。
兰英上前:“回娘娘,皇上特地恩准我家娘娘采摘,皇上还说,只要娘娘不将御花园都采光了就好。”
怡良嫔的笑容瞬间僵住,当年她在御花园只摘了一朵花,就被路过的皇后罚跪在御花园整整两个时辰!她与玢儿几度晒晕,没有一个人为她求情。
皇上知道后,也只是下令以后御花园的花不得随意采摘,违者,严惩不贷。
如今,一个比她低贱的奸妃,就可随意采摘?!凭什么!
怡良嫔不甘地看着速杉,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你别得意,迟早有你哭的那一天!”说完,愤然离去。
玢儿起身,向速杉行过礼才匆匆跟上怡良嫔而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速杉只觉晦气。从兰英手中接过花篮与剪子,继续低头采起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