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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足的旨意当晚就下到了未央宫:
“传圣上口谕,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本应贞静持躬,正母仪于万国。然治理不力,致使后宫礼法不容。朕深感悲戚,罚皇后欧阳氏禁足未央宫一月,后宫之事,暂由嘉妃代理,钦此。”
在姜昌高昂尖锐的声音中,跪着的欧阳明月倒在了地上。
姜昌躬着腰,对着发愣的欧阳明月好言规劝:“皇后娘娘,皇上也是为了顾及后宫的体面,才不得不对您略施小惩。后宫出了这样的事儿,实在有伤皇家的体面。”
欧阳明月心中害怕极了,莫不是那个狗奴才李钦跟皇上胡说八道了?不然皇上为何要惩戒自己?
欧阳明月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起身,瞪大了眼睛,心惊胆颤地看着姜昌:“你告诉本宫,是不是皇上听信了李钦那个狗奴才的谗言,才罚本宫禁足的?”
姜昌面露难色:“皇后娘娘,审问和处置李钦,皇上都交给文贵嫔娘娘一手操办。您就别多心了,您当晚不是自称管理后宫有失吗?皇上只是为了给后宫一个权衡,并非有心惩处娘娘。”
欧阳明月内心却依旧忍不住多想,她堂堂一个皇后被禁足,这事传出去,无论如何都会有损她的颜面。
再说后宫本就是是非之地,她的名声,指不定会被以讹传讹成什么样子呢!
送走姜昌后,竹韵扶着欧阳明月,到内殿坐下:“娘娘只是被禁足,想那李钦并未胡说什么。娘娘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歇息,想想日后该如何修复与皇上的情意。”
欧阳明月心烦意乱地紧,自从梅香那事之后,皇上的心就总是飘忽不定,她原本打算好好磨磨自己的性子,能有一日与皇上重修旧好。
可是,偏偏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速杉这个贱婢趁着皇上对她心存有芥蒂,竟横插一脚,夺了皇上对她的专宠。
她原本想叫父亲杀了她的兄长梁青解恨,但一想到皇上与她疏离,且她与文贵嫔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风口浪尖之上,实在惹人怀疑,也就暂时搁置了。
如今李钦之事突发,她不仅没有缓和与皇上的关系,还被禁足于此!
欧阳明月心力交瘁,竹韵姑姑所言有理,文贵嫔这个贱婢来势汹汹,几番针对于她。她若总是莽莽撞撞,有勇无谋,迟早要吃大亏。也罢,下月就是太后的生辰,到时,她再想法子复宠便是!
皇后被禁足的消息传到六宫,各宫妃嫔不知有多幸灾乐祸。趁着欧阳明月被禁足,纷纷打起了心中的算盘。
那些平日里碍于欧阳明月淫~威,不敢接近皇帝夺宠的妃子,已经蠢蠢欲动,按捺不住了。
这日,黄昏之时,嘉妃与淑妃在御花园中散步。
自大皇后被禁足,淑妃终日隆装盛饰。今日她穿了一件浅粉色的百子刻丝长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宛如春日里枝头上最妖冶的那一枝桃花,娇艳动人。灵蛇髻上插着玫瑰花簪,更映衬出美人的肤若凝脂。
嘉妃摇着扇子似是心不在焉:“淑妃妹妹,真是愈发娇艳,都让这御花园里的花儿没了颜色。”
淑妃轻笑:“姐姐真会说笑。不过,这娇花也需有人欣赏,若是开得籍籍无名,岂不可惜?”
嘉妃不做言语,只轻轻摇着手中的扇子。
“如今皇后娘娘被禁足,康贵嫔和怡良嫔,可是铆足了劲儿往皇上身边凑。嘉妃姐姐就何不趁着这大好时机重获皇恩圣宠呢?”
嘉妃含蓄一笑:“有妹妹珠玉在旁,姐姐我哪能与你争艳?本宫只想皇后娘娘能够早日解禁,帝后和睦,才是我天朝之福。”
淑妃讽刺一笑,这后宫之中,还能有谁真心拜服欧阳明月的人不成?实在可笑。
突然,淑妃眼睛一亮:“皇上!”
说完,就像一只欢脱的兔子一般跑向刘玄彻。
嘉妃看到淑妃一脸娇嗔地投进刘玄彻的怀中,两人腻腻歪歪,好不亲热。皇上一向喜爱娇滴滴的美人,淑妃又是个千娇百媚的主儿,自然能讨他欢心。
嘉妃转过身,对着婢女说道:“咱们还是不要打扰皇上和淑妃的雅兴了。”说完,就摇着扇子,翩翩离去。
皇后受罚,这宫里和前朝的局势必定会发生变化。那些有所图谋已经等不及的出头鸟必定会兴风作浪。她如今摄六宫事,威望已然最高,不如隔岸观火,好好欣赏欣赏没了欧阳明月的后宫,会热闹成什么样子。
“皇上,臣妾宫里有新鲜玩意儿,您去看看呗。”淑妃拉着刘玄彻的胳膊娇滴滴地摇晃。
刘玄彻大笑,搂过淑妃:“朕得先去毓秀宫与文贵嫔用膳,你先回储秀宫去吧。”
淑妃一脸娇嗔:“皇上贵为天子,一言九鼎。那臣妾就在储秀宫恭候大驾。”
刘玄彻捏了捏淑妃的脸:“好。”
淑妃娇柔一笑却是怀有心思。她今日有十足的把握能狠狠拿捏住皇上。若能趁着皇后禁足,盛宠不衰,一举怀上龙子,那她日后还用得着怕欧阳明月那个悍妇吗?
刘玄彻依依不舍地放开淑妃,向毓秀宫而去。
用完膳食,速杉注意到刘玄彻春风满面,面若桃花,似有艳遇。
“皇上是否尚有政事未清?”
刘玄彻回过神,面色尴尬:“嗷,朕确实是有些事情未做完。”
看着刘玄彻心虚的样子,速杉微微一笑:“皇上心系国事,实在是万民之福。”
刘玄彻心头一紧,故作镇定:“那朕就先回勤政殿,明日再来看你。”
速杉笑着点了点头,起身恭送皇上。
……
刘玄彻坐着青锻与金龙装饰的轿攆浩浩荡荡地离了毓秀宫。
姜昌跟在刘玄彻身边,低头暗笑。
来到储秀宫前,刘玄彻半眯着眼,嘴上绕有笑意:“朕要回勤政殿处理国事,怎么到了淑妃宫里?”
姜昌急忙上前:“定是抬轿子的奴才糊涂,认错了路。”
刘玄彻微微抬眉:“罢了,既然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淑妃。”
“是。”
储秀宫内,已是四下无人,殿内只有一片片鹅黄色的轻纱飞舞,暖香熏人,引人沉沦。刘玄彻摈退众人,只身往更深处走去。
淑妃蒙着面纱,婀娜多姿地出现在刘玄彻身后,双手蒙住皇上的双眼,在他耳后气若游丝:“皇上让嫔妾好等。”
刘玄彻笑着,抓下淑妃的双手,转身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朕不是来了吗?”
刘玄彻欲伸手取下淑妃的面纱,却被淑妃一把推开。淑妃娇媚无比,笑着跑进了一片片飞舞的轻纱之中……
毓秀宫内,兰英举着烛火,走进速杉的寝宫内。
“娘娘,皇上去了淑妃娘娘那儿。”
速杉正在低头看书,兰英新拿来的烛火让整个屋子瞬间两趟了不少:“将烛台放在桌上就好。”
“娘娘。”
兰英不解,皇上都娶了别宫娘娘那儿,速杉怎还如此淡定?
速杉哂笑:“皇上爱去哪儿去哪儿,谁都没有资格过问,你无需替我打抱不平,我没有半点儿在意。”
刘玄彻的宠爱对她来说,只是对付欧阳明月的工具罢了,速杉在乎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个人而已。想起他,速杉的眼神不禁渐渐迷离在明亮的烛光之中,心中涌上一股酸楚……
接下来的几日,刘玄彻总是借口从毓秀宫回到勤政殿,再召淑妃侍寝。
速杉知道后,总是浅笑不语,只要不是去了未央宫,她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