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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暗,揽月阁早已人声鼎沸,歌舞升平。
沈临初回到揽月阁后,关上房门,刚转身就看到正等着自己的母亲沈妙然。
沈临初先是一愣,转而低下眼帘,眼神四下飘散,一副心虚的模样。
“临初,你现在好大的本事。竟敢私自潜入公主府,去跟一个贱奴幽会!也不知那个贱奴使了什么手段,把你变得如此轻浮!”
沈妙然缓缓转过身,美目之中自带几分威严。
“母亲,此事是孩儿一意孤行,与她无关。还请母亲切勿错怪旁人。”
沈临初对着母亲作揖,心中不免担心起速杉。沈临初知道他的母亲一向果决,怕是要处罚速杉。
沈妙然美目一斜,冷哼一声。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你要做的事情!”
沈妙然的口吻中带着明显的斥责。
沈临初心头一紧,眼神瞬间黯淡。
“临初不敢忘。可是,临初是真心喜欢速杉。”
“住口!大仇未报,岂可儿女情长?她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下人,有你的大业重要吗?”
沈妙然愤然甩袖,她不敢相信,一向听话的儿子,竟出口忤逆她。
“临初,你难道忘了当日的情形?忘了那些人是怎样死在你面前的了吗?”
沈妙然征征地看着沈临初,眼中净是悲恸。
沈临初的脑中立马浮现出少时家仆被屠,血流成河的画面。一张张狰狞的脸伴随着刺鼻的血腥味深入脑海。那些画面,常常化身成梦魇折磨着他……
“我没忘。”
沈临初漠然。
“但她,我也要。不然临初一生都不会快乐。”
看着沈临初坚定的眼神,沈妙然的怒气涌上心头,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
沈临初依旧目光坚定,不为所动。
良久,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见沈临初丝毫不肯退让,沈妙然眼中的愤然慢慢转化成心计。
她长叹一口气,似是屈服:“罢了,软肋留在自己身边,总比留给别人好。”
“母亲!”
沈临初喜出望外地看着沈妙然,母亲竟然答应了!
“多谢母亲。”
沈妙然一脸慈爱地看着沈临初。与沈临初寒暄了一会儿后,才面色凝重地走出了屋子。
“临初一向杀伐果断,对我更是言听计从。如今,竟敢为了一个女人威胁我。速杉,我怎能留你?”
沈妙然一阵咬牙切齿,眉目间满是算计。
她苦心经营揽月阁,只为有朝一日能报仇雪恨,她绝不允许一个贱婢乱了她儿子的心智!
……
深夜,身着寝衣,身披一件黑色斗篷的熏月来到速杉房中。速杉在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关上了房门,与熏月相对而坐。
“这是夫人给的解药。”
熏月摊开右手手心,递给速杉。
速杉接过,一口服下。
“这药只能缓解痛苦,让咱们暂时活着。每月服一粒,若是断了,不出七日,就会七孔流血而死。”
说完,熏月也服下一粒药丸。
“最近有什么消息吗?”
速杉淡淡一问。
熏月垂下眼睑,又暼见了速杉腰间的玉佩,眼中满是嫉妒。
“没有。”
“我也没有探听到什么消息。”
熏月端起茶杯,意味深长地看了速杉一眼。即使他送你信物,你也不会再有机会享受了。
“我们只能静静等待机会。”
熏月轻轻点头,似是赞同速杉。
……
熏月走后,速杉关好房门,却没注意到有一个黑影闪进。
速杉将门锁好,转身就看到一身夜行衣装扮的沈临初,正坐在自己方才的位置上悠悠地喝着茶。
速杉笑了笑,幸好她住的地方偏僻,同住的两个下人今晚也不在。
沈临初坏笑,忽然将桌上的蜡烛吹灭,起身搂住速杉的盈盈楚腰。
两人贴得很近,静静的夜里,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沈临初动情地说道:“还好,我早就给了你那毒的解药。”
速杉搂住沈临初的脖子,痴痴地望着月光下俊郎神秘的他。
她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沈临初按住速杉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情意浓烈,沈临初回味无穷。
“我说服我娘,就马不停蹄跑来见你了。”
沈临初深情款款地看着速杉,忍不住向她分享喜悦。
速杉脸上泛起红晕,低头浅笑。
“如此便是最好。”
沈临初抱起速杉,将她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后,抓起速杉的手,轻轻一吻。
“你睡吧,我守着你。”
“嗯。”
速杉看着温柔似水的沈临初,乖巧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慢慢睡去…
她不在乎世间所有的轻视,纵使位卑,但只要眼前的男子看重她就够了。
沈临初爱惜地看着她的睡颜,嘴角不经意地上扬。
“速杉,我想一辈子这样守着你。”
第二天醒来时,身旁已不见了沈临初。
速杉依稀记得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就走了,走前还在她额上留了一吻。
……
速杉候站在亭子里,看着不远处的歌舞伎练舞。
突然,速杉紧紧捂住胸口,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直接倒在了地上。
熏月看到速杉倒地,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夫人要你死,你就必须得死!昨晚你服下的是另一种毒药,加上原来的毒性,不出三日,你必死无疑。”
熏月眼中闪过恨意。
“我入宫,你入坟。就算公子爱你,你也无命消受。”
“大胆奴婢,怎可冲撞公主!”
速杉面色发白,强忍着不适,跪到一旁。
“奴婢该死。不知公主驾到。”
德阳笑得温柔:“若身子不爽,就先回去找个大夫看看吧。”
“谢公主。”
速杉晃晃悠悠站起身,看了一眼华美却慈善的德阳,行了礼慢慢离去。
德阳看着速杉离去的背影,心中感叹。
想不到我府中还有如此清丽脱俗的妙人!
德阳收回目光,看向训练有素的歌舞伎,满意一笑。在看到出众的熏月后,笑意更浓。
……
速杉晕晕沉沉地走在路上,不小心撞上了人。
“大胆贱婢,竟敢冲撞…”
速杉抬起头,看到一个威武不凡的男子,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他身旁的随从似乎是要上前教训速杉,却被男子拦下。
“公子恕罪,奴婢绝非有意冲撞。”
速杉只觉得眼前的男子剑眉星目,神态凛然,却也眼神轻佻,隐隐透着几分凉薄。
“想不到姐姐府中,还有如此姿色的丫鬟。”
男子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觉她美丽动人。对于美的东西,他一向来者不拒。
姐姐?速杉抬头,瞥见男子腰间竟挂着九龙环佩,他就是当今天子!速杉顿时喜出望外,终于等到了!
男子突然哂笑一声,跨过速杉,径直离去。
速杉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喜悦。
终于,机会来了!她必须马上通知熏月!
速杉急匆匆地赶到后庭,却发现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看皇帝的装束,他今日应是微服出巡,还是突然驾临公主府。不然府中不会如此安宁,他也不会在后庭出现。
熏月她们一定是准备进献歌舞去了!
她必须赶紧通知熏月,让她今日务必全力以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