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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证据？好，我就给你证据。”灵猫沉声说道“最近这段时间你是否感到食欲不济，看到什么都没有胃口，喝烈酒也没有任何感觉，就算没吃什么东西也有力气支撑，同时对生的血肉产生兴趣？”
君霆若没有回答，沉默不语。
“你最近的体能是否有大幅度的提高，感官更灵敏了，反应速度也更快，整个人都好像脱胎换骨一般？”
君霆若依然沉默。
“你有没有发现那些丧尸对你根本没有兴趣，就算你站在它们面前它们也不会攻击你。”
还是沉默。
“你在受到外伤之后伤口愈合的速度有没有明显变快，就算是很深的伤口也会很快结痂愈合？”
一言不发。
“你在吞食受感染的脑垂体之后有没有巨大的快感，有没有种浴火重生的感觉？”
“吞食什么？”君霆若终于发现了一条他好像不符合的症状，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他感觉灵猫就好像老中医一样正在循序渐进的诱惑他买那些成分不明的中药。
“受感染的脑垂体，就是这种东西。”灵猫抬手接过队长扔给她的一包豆腐脑晃了晃。
“你说这是什么？”君霆若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受感染的脑垂体，你听到的。”灵猫脸上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如果你没有受感染，这东西你根本吃不下去，正常人有谁喜欢吃生猪脑的？还是受感染的，不吐得死去活来才怪。”还想挣扎？也不看看老娘是谁，祖传牛皮癣专治老中医。
“可是……”君霆若还想辩解。
“吃着东西没有浴火重生的感觉？”灵猫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那是因为这些都只是普通的感染体而已，并不是高阶感染体的脑垂体，所以你没有进化的感觉。”
“什么普通？什么高阶？什么进化？”君霆若彻底蒙了。
“这个说来话长，我得从头说起才行。”灵猫将豆腐脑扔了回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才开口说道“被送到感染区执行传播病毒的任务之后，我们一直在想方设法摆脱霍顿的控制。”
“这很难，我们身上带着的跟踪装置可以让霍顿方面随时掌握我们的行踪，我们身上的病毒要是得不到霍顿的疫苗那麻烦更大了。霍顿的人告诉我们，只要通信装置失去我们的踪影，或者我们没有完成既定的病毒传播任务，他们将马上停止疫苗的供应，让我们变成和那些丧尸一样的行尸走肉。”
“很不幸，我们在第一次行动中就把跟踪装置弄坏了，没错，就是你一直耿耿于怀的那个箱包。它摔在地上之后就没有了反应，我们根本无法和霍顿方面取得联系，因此也无法获得疫苗。”
“我记得和你说过我们在遇到你之前曾经被一个人类庇护所拒绝进入，其实后来我们还是进去了，不过是潜伏进去的。当时我们刚投放完病毒正准备离开，没想到被他们发现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动起手来，跟踪器就是那个时候受损的。”
“最后我们被困死在一幢屋子里出不来。他们也不敢贸然进去，我们双方就这么对峙着，足足有两天一夜。那个时候我们的疫苗已经用完了，原本就是想在干完那一票之后和霍顿的人确认我们已经‘插旗’成功，获得疫苗以及其他装备支援的，没想到会闹成那样，我们因为长期没有摄取疫苗，身体开始退化。别人我不知道，我自己意识脑子越来越模糊，手脚变得僵硬，满脑子只剩下嗜血的念头。”
“也不记得是谁第一个冲出去了，总之我们和那些丧尸一样冲到了外面乱咬人，子弹打在身上也没了知觉。正巧那个时候病毒已经在人群里传染开了，在我们咬的人当中有些是已经受到感染的还没有尸化的人，不知道是谁一口咬烂了那些受感染者的脑袋，感觉到身上的症状减轻了，意识也慢慢恢复了。至此我们知道了受感染者的脑垂体可以缓解我们异变成丧尸的症状，类似于疫苗的作用。”
“那么高阶和进化又是怎么回事？”
“你说那个？那也是因为机缘巧合。”灵猫脸上不自然的笑了笑“为了不让霍顿对我们起疑心，我们还是尽力将跟踪器修复了。跟踪器修好之后信号还是时断时续的，不过已经可以把霍顿空投疫苗和补给物资的坐标发给我们了。那个地点就是我们遇到你的奔流市。”
“到了那里之后我们意外的发现了一个女人，她的皮肤就好像蛇皮一样可怕，但其他方面都很正常，不像是患有皮癣病的病人。我们知道她也和我们一样是受感染者，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变成丧尸。于是我们中的某些人（灵猫瞟了一眼ghost，后者轻蔑的一笑）突发奇想，说要攻击那个女人吸食她的脑垂体看看会发生什么。”
“我是不同意的，因为那个女人还带着个孩子。但他们根本不听我的，直接就动手了。没想到那个女人看着弱不禁风的力气还挺大，他们三四个人都制不住她。这个时候我们的行踪被军方发现了，为了不和军方发生正面冲突，我们只能设法将那个女人带走。可能是怕我们伤害她的孩子，那女人一直拼命挣扎，还骂自己的孩子是怪物要她快滚，形势所迫我们只有把她的孩子丢下带着她走了，后来再回去找的时候那孩子已经不知所踪。”
“你们吞食了那女人的脑垂体？”君霆若沉声问。
灵猫叹了口气“是的，我们分食了她的脑垂体。在那之后我们都感觉了身体里有明显的变化，我们的感知更敏锐了，身体上的异于常人的变化也更明显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再需要摄取疫苗。这一切都告诉我们，我们变得更好了，或者说——我们进化了，变得更强了。”
“因此我们也考虑过，既然吞食脑垂体可以让病毒发生异变进而让感染体进化，为什么那些丧尸不敢攻击我们呢？我们猜那是因为我们的病毒层阶比它们高的缘故。我们把刚受到感染行动僵硬的那些家伙称为刚入学的一年级，我们观察到随着它们不断的吞噬血肉，身体会发生一些变化，动作变得灵敏，移动速度更快，甚至可以攀爬和跳跃，力量也比原先大得多，这个时候就升到了二年级。”
“在那之后我们就不得而知了，也许那头攻击你的怪兽就是此后它们的变化，也许那些大兵们口中所说的怪物也和它一样，总之那都算是三年级以上吧？我们吞食过一年级和二年级的脑垂体都没事，说明我们比它们年级高。那个女人和我们的情况很像，在吞食她之后我们得到了进化，说明吞食高年级的会获得进化，但是我们中的一个人……”灵猫顿了顿，似乎平复了一下情绪“在追踪那头怪物的时候被它吞食了，紧接着我们就眼看着它在我们面前产生了进化，整个身体都变的庞大了很多，因此我们猜想，那头怪物身上病毒的等级一定在我们之上。”
君霆若想起来了，他在奔流市的时候见过的那头“大狗狗”傍晚的时候它还是一头加大版的狮子，等君霆若后半夜在超市中再次见到那东西时，它已经变成了一头小恐龙，脑袋都有大象这么大了，原来那是因为它吞食了一名高阶感染者产生了进化。
“你们发现了一头从来没有见过的怪物一定很想弄清楚它的具体情况，你们很好奇它是几年级的吧？我猜你们还想试试看要是吞食了它的脑垂体你们会变得怎么样。”君霆若冷冷的说道。
灵猫不说话了，目光闪烁不定。
所有人都不说话，所有人都在看着君霆若。
“你们吞食那个女人之后又回去寻找她的孩子，因为你们知道那个孩子也是一个受感染体，而且病毒的层阶一定不比你们低。不，当时那孩子并没有不知所踪，而是被一个男人救走了。于是你们就跟踪那个男人，发现那头你们一直跟踪的怪物似乎对那个小女孩颇为忌惮，并不敢攻击她。根据你们的理论，那个小女孩身上的病毒层阶很可能比那头怪物还要高，所以你们不但想要获得那怪物的脑垂体，同时还想打那小女孩的主意。”君霆若的声音很冷，很硬，所有人都感到四周围的温度在降低，天台上的风刮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我猜是那怪物和坦克争斗引发的房屋倒塌让你们失去了他们的踪影。你们只好顺着下水道的方向寻找，直到第二天夜里你们才再次找到了他们。在这个过程中你们肯定也试图猎杀过那头怪物，不过结果似乎不太好，你们的那名同伴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怪物吞食的吧。”
“你们不是那头怪物的对手，而怪物对那个小女孩又颇为忌惮，所以你们决定利用那个小女孩去引诱那头怪物。既然那怪物不敢攻击小女孩，你们自然要想点办法扰乱那怪物的意识，让它做出袭击小女孩的行为。那奇怪的香味是什么东西，是霍顿给你们用于迷惑高阶病毒感染体的药物吗？”
“我们当时并不知道……”灵猫还要解释什么，却被君霆若打断了。
“你们当时已经丧心病狂了！”君霆若突然提高了音调大吼道“你们发现吞食高阶感染体可以得到进化之后，每个人都疯狂了。”他冷冷的扫视着众人，眼中尽是愤怒的火焰“你们只想继续吞食，不停进化！进化的快感让你们根本停不下来，你们不但杀戮人类，连同为感染体的同类都不放过，你们实在是一群恶心的臭虫！”
“那又怎么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们这样做有错吗？”ghost站到了君霆若面前，手中的枪口直指对方的眉心。
“ghost！”灵猫大叫了一声，却被老胖拦住了。和尚和老酒想要走上前去阻止，却被队长的眼神制止了“我说过知道一切之后他的去留随意，但我并没有说过一定会放他走。他有资格选择他要走的路，我也有权利决定我要做的事情。”
ghost扳开手枪后面的击锤“我的决定就是，你若要走，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君霆若直视ghost的枪口，没有任何退却的意思“你终于忍不住要动手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又是杀人凶手，你起外号的水平还真是有待提高啊。”ghost冷笑“不过这外号我喜欢，太符合我的行事风格了。”
“逼着我们钻进你们圈套里的那个人就是你吧？你的视力这么好，能够在我高速移动的情况下准确射击的不会有别人了。”
“我就说嘛，你不愧是个特种兵，鼻子比狗还灵敏。就是命贱了点，连狗都不如。”ghost狠声道“没错！那个箱包里除了追踪装置之外还有一杆狙击枪，就是让你被碾的屁滚尿流的那一把，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老把它带在身边，那东西差点要了你的命，我舍不得离手啊。”
“杀害那个小男孩的也是你。你自己也说那里再往前就是个废弃的仓库，出路都封死了，你根本不可能从那边来。为了掩饰你要抽枪的动作拿出来的烟反而暴露了你的真正目的。你拿烟的手势就有问题，一个经常抽烟的人怎么会把烟放在背包里呢？据我所知狙击手都是不吸烟的，你们不会想在隐蔽的地方被人闻到烟味吧？所以你背包里的烟根本就是帮着队长带的，你自己根本不抽。你杀死那个小男孩的匕首我倒是见到了，刚才你在血库里可没少用它来割断别人喉咙，出刀的速度还真不赖。”
“卧槽！你这家伙不去当侦探都可惜了。”ghost狠狠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浓痰“到下面去之后你就可以当一条判官身边的走狗了，凭着你这本事，每天混几块骨头绝对没问题！”说着他扳开枪后的击锤，手死死的扣在了扳机上面。
“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杀死那个孩子。”君霆若脸色淡淡。
“因为我发现刚被感染的小孩子脑垂体特别美味，这个理由够好吧！”ghost似癫若狂“我相信你的脑垂体一定也很美味！”
君霆若看都不看ghost手上的枪，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身后的背包中拿出了那只脏兮兮的泰迪熊，紧紧的握在了手里。
“小草，都是小哥哥害了你，对不起。”
泰迪熊无语，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你和妈妈已经团聚了吧？你们在一起开心吗？千万不要埋怨妈妈，她并不是真的说你是怪物，她更没有抛弃你，她只是想要保护你啊，你这么善良一定能够体会妈妈的良苦用心的，对吗？”
泰迪熊黑洞洞的眼睛在天空下透着别样的光芒，好像在说着什么。
“不管怎样，小哥哥都要下去陪你了。你想小哥哥了吗？小哥哥很想你……”
君霆若将那只泰迪熊紧紧的按在心口，猛的抬起头来直面前方的ghost，直视那冰冷的枪口。他再无顾忌，迈开大步向着黑洞洞的枪口走了过去！
身后湛蓝的天空是他的背景，脚下漂浮的白云是他的足印，呼啸而过的风为他送行，此时的他已无所畏惧。
无声的，他对这个丑恶的世界道一声永诀。
当我离去，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