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名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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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为何,从偏堂议事回来后,张肃忽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原本推举谁接管刘焉的益州牧之位,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可是张肃突然来这样一个插曲,直接将众人给僵住了。

    谁也不知道张肃为何忽然会开这个头,但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必然会对后面的许多事情产生影响。

    眉头皱起,张裕面色凝重的盯着张肃,似乎试图从他的眼眸中发现些什么,“君矫,此等议论非同小可,若不是吾等共事多年,今日你这话一旦被传出去,如今舍的众人都会受到牵连!”

    张裕没有怒斥张肃,首先将署舍内的众人都捆绑到一起,以免以后有人利用这件事为把柄,来针对他们。

    虽说署舍内的这些人都属于益州本地豪族,但家与家郡与郡还是有差异的,日后如果出现利益斗争,难免他们其中的某个人会旧事重提,将这件事揭到刘范的面前。

    现在张裕虽然说得是让张肃不要连累大家,但在场的人也并非无知的,大家都聚在这个署舍内,你说没有参与,谁会相信呢?

    除非现在就有人站出来,跑到后宅,向刘璋举报。可又有谁能确定,张肃所想的推举之人会不会就是刘璋呢?

    沉吟片刻,周群也开口询问张肃,“君矫,此事非同小可,若无长远谋划,且不可因为一时想法,就冒险去尝试!”

    周群在警告张肃,同样也在说给大家听,虽然现在大家同在一条船上,但如果真的没有可行性,他周群是第一个不会加入的。

    署舍内安静片刻,一直沉默不语的何宗也看向张肃开口询问,“此间没有外人,君矫所说的推举之事到底是属意何人呢?”

    “刘季玉!”一语话落,众人的眸光中也露出果然神色。

    其实他们早就猜到,张肃若想换人,肯定还是推刘璋最有可能。

    没有在意众人眼中的果然如此的意味,张肃直接说道:“诸位方才也看见了,我等与刘季玉商量事情的时候,所建之事,基本上都能被执行。但诸位再换想,若今日召集议事之人,不是刘季玉,而是刘伯常或者刘仲宣的话,还会不会有这般顺利?”

    张肃的话虽然不是振聋发聩,但每一句却都是走到众人心里面。彼时其实不仅张肃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大家的脑海中都一闪而过这样的念头。

    确实,按照刘璋表现出来的温弱形象,若大家一同推举他成为益州牧,那今后益州还不就成了大家的天下。说句放肆点的话,那时候刘璋是益州牧,但益州是大家的。

    目光闪烁,一时间众人都陷入了思索。

    署舍内安静了很久,直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向王商,做为众人里年龄最大,资历最老的存在,每到这种关键时刻,还是需要他这样的老人站出来主持局面的。

    悄然叹息一气,王商环顾四周,浑浊的眼眸中仿佛看透了所有的事情,只见他稳声缓缓说道:“君矫的话,确实是为了我益州本土各家的忠直之言,我也知道你等为了家族,也愿意去冒这个险。”

    深吸一口气,王商凝重道:“但你等可知道,我等虽然有推举之名,但这名也只不过是个名而已,真正让事情成定局的还应该是兵权!我等手中有兵吗?区区家族部曲能够与刘伯常的百战精锐抗衡吗?”

    一番反问,直接让方才已经有些心情浮动的众人纷纷安静下来。

    按照张肃的想法,他们推举刘璋上位,即使刘范接管了益州,朝廷方面也会将正式的益州牧任命交给刘璋。而刘范虽然有兵权,但州郡事终究还是要听州牧的,时间久了必然会有人生出别样心思。

    那时候在整合益州众家族的力量,一举将刘范推翻,扶持刘璋成为共主,那样大家都会成为利益获得的最大者。

    正因为这样,历史上在刘焉病逝后,王商与赵韪就伙同益州众人,一同推举刘璋接管益州。若说刘焉在益州这几年有什么突出的政绩,恐怕并不能说上来。

    那既然刘焉没有给益州百姓带来恩惠,为何益州士人还要推举刘璋接管益州呢?那目的显然只有一个,有刘璋的益州可以方便大家发展。

    而刘璋接管益州后,其无为而治的理念,直接让益州本土士绅进入了发展扩张的巅峰。也正是这几年的发展,才让中原各州都混乱交战的情况下,益州人力物力急速积累。

    到最后却是便宜了刘备,以益州一州之力,在汉中击败了拥有帝国七成力量的曹操。

    须知在这个之前,刘备与曹操之间的战斗,从来都没有胜过。

    那场战役,也彻底扭转了帝国的局面,刘备正式在益州站稳了脚跟。那是一场兵力与实力的抗衡,也就是说,那时候的益州,可以用一州之力对抗大半个帝国。

    而这些只是益州发展积蓄的冰山一角,巴蜀之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只要能大力发展益州,将来注定会成为补给天下的宝贵地方。

    至于眼下的益州,显然刘范比此刻署舍内的所有人都精明,他早已经意识到只有兵权才是说的倚仗。即便今天王商他们推举了刘璋,朝廷也任命了刘璋,但只要刘范不同意。

    他们所做的都是无用功,白费也毫无用处。

    赵韪已经死了,益州本土系中,真的没有核心将领了。唯一可以称的上,手握兵权的益州系将领,张任与严颜,此时还都被刘范留在巴郡。

    对蜀郡的事情,也只能鞭长莫及。

    长久的安静后,署舍内的众人,终于不再提推举的事情,因为他们已经知道,无论怎么推举,益州注定都会成为刘范的一言堂。

    当然他们的家族不会被遏制发展,但肯定没有刘璋做益州之主期间,发展的迅速。

    不过,这些只是他们的想法,他们也并不知道刘范的想法,倘若刘范也想在这几年里积攒益州实力的话,肯定藏富于民更好。

    益州牧府中,王商等一众益州本土高官商议的同时,在成都城内的一处军营中,也同样个个身旁甲胄,面色沉稳。

    领军将领面容肃重,腰悬战刀,手拄着刀柄,似乎默默等着消息。许久营帐营帐门帘掀开,一名健卒匆匆进来,朝那将领抱拳道:“中郎将,城内细作传来消息,牧府所传递消息情况属实!”

    “这么说来,刘益州真的身体抱恙了?”庞德眉头紧皱,方才他在军中操练,庞羲忽然遣人来报,州牧府情况有变,让他即刻整军,随时准备冲入成都,维持城池稳定。

    初听到这个消息,庞德自然不敢相信,连忙遣心腹,向城内的刺奸打探消息。军营中安排刺奸的好处,此刻就体现出来了,不仅能够监督军事,还能替军中将领传递情报。

    从刺奸处获得消息是,州牧府确实发生了变故。中郎将吕常与庞羲,已经率兵把手州牧府,城内县衙巡逻卫卒也增加了巡查频率,增加了人手。

    默默沉思,庞德在忖度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刘范让他领兵守卫成都,但按照规矩,独立领军的将领是要将兵马驻扎在城外的。没有州牧府的调令,不得轻易入城。

    所以,庞德虽然知道城内情况紧急,也不敢冒然轻易率兵进入成都城内。

    而就在庞德犹豫不决时候,忽然有一少年,手握左中郎将印信直冲大营。守卫的戍卒,原本以为他在胡闹,轻视与他,后来被他打了一顿后,才仔细核查了一下印信,连忙将人带了进来。

    营帐中

    庞德仔细检查辨别的印信的真伪,半晌,才缓缓将印信递给少年。上下打量了翻少年,庞德倒是对这个魁梧的少年,颇为欣赏,“你是何人为何会持有主公印信?此番闯入军营所为何事?”

    昂着脖子,少年看着魁梧的庞德,也不害怕,朗声道:“我乃左中郎将,心腹扈从魏延,奉命前来向你传达军令!”

    “魏延?”眉头微皱,庞德思索片刻,“我倒是从未听过主公帐下有你这么个卫从。”

    “我乃荆州义阳人,主公新收之扈从,你岂能知晓?”瞪了他一眼,魏延嗡声回道。

    嘿然发笑,庞德盯着魏延,打趣道:“你这小家伙,你要知道就凭你方才的话,我便直接可以让人将你推出去砍了!”说着,庞德调整一下腰带位置,才问道:“说罢,主公让你前来传达什么军令?”

    “主公有令,骁骑中郎将庞德,即刻率兵进入成都城内,接手城防,拱卫成都安全!”说罢,魏延将印信高高举起,推向庞德。

    见状,庞德连忙躬身双手接过印信,“庞德接令!”

    收下印信,庞德一面让军卒整顿,一面饶有兴致的看向魏延问道:“你曾经也在军营中待过吗?”

    摇摇头,魏延嗡声道:“这是我第一次进入军营!”

    “那我为何感觉你没有丝毫惧怕之色呢?”

    “我为何要惧怕?”侧首反问庞德一句,魏延又说道:“主公与我说了,我来你这里传令后,你要让我挑选一匹凉州大马!”

    眉梢微挑,庞德饶有兴致的盯着魏延,问道:“主公当真这么说了?”

    “当然!”昂起脖子,魏延一副我应得的样子。

    盯着他凝视了一会,庞德才幽幽一笑,抬手指向不远处,“那里有一匹西凉良驹,尚且不到一岁,便送与你了!”

    “当真?”面色一喜,不带庞德点头答应,魏延就快步向马驹跑去,欢快的骑上那匹心爱的西凉骏马。

    此时接到军令的兵卒也迅速出现庞德面前,庞德只简单说了几句后,便率众向成都城内赶去。

    一旁欢快试着骏马的魏延,虽然惊叹庞德军营中的军纪严明,倒也一丝不苟的跟了过去。

    抵达成都城下,庞德出示左中郎将印信后,守城将领也不敢怠慢,迅速通知城内中郎将庞羲。而庞羲得知是刘范的意思后,便直接下令放行。

    军卒进入成都城时,庞羲也从州牧府出来,特意与庞德聊了一会。得知刘焉的病情后,庞德面色也十分凝重,原本这个寒冬大家以为会安宁些,没想到刘焉可能会病逝。

    而刘焉病逝后,整个益州的重担就真的落在了刘范的身上。

    有时候,没有亲身经历的人真的很难理解,那种被担子压在身上的负重感。刘焉活着,刘范只是代为管理益州,但刘焉一点离世,那刘范就要肩负起益州的重任。

    虽然在有些人看来,这是一种荣耀,是一种权力。但庞德觉得这是一种变相的责任,从此以后刘范不能再随意的往来州郡,做事情也要谋定而后动。

    因为他身后是数百万等着他庇佑存活的益州百姓,一方牧伯在享受这份权柄的时候,就要肩负起这份重担。

    从庞羲手上接管成都城防,解脱了城防压力后,庞羲增加了城内巡逻的兵员数量,同时增添了对各高官府邸人员安全的保护,说是保护其实更像是监护,为了防止有人生乱。

    而在庞德进入成都城后的数个时辰后,刘范也抵达了成都。

    甫一回到成都,刘范就直接冲进了州牧府,奔跑到刘焉的床头,刘范伏跪在地,手握着刘焉那稀瘦的手掌,眸中泪花涌动。

    幼时的记忆一幕幕浮现脑海,父子间情亲的情感血脉相连,此时刘范才意识到他不是别人,他就是刘范,只是脑袋里多了些原本不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这也是他一直对刘诞保持信任,对刘璋予以照顾,对刘焉保持尊敬的原因。因为他们都是他的家人,而此时,他家人中最重要的一位即将离他而去,让他内心如何不悲伤!

    那是一种动物本能,人类诞生伊始就存在的情感。

    看着泪流满面的刘范,刘焉苍白干瘦的面上终于浮现一抹笑容,爱怜的看着自己的长子,刘焉温和的笑着。

    良久,刘焉抬起颤巍巍的手,指了指刘范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