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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之滨
渭水与秦岭间,有一块狭长的平原,渭水以北是郿县,想要从郿县前往蜀中,必须要走越过渭水,抵达秦岭要塞关口。
而后经由褒斜谷、故道、傥骆道等山道,进入汉中,由汉中转入蜀中。否则也可以穿过散关,从陇西走武都过白水关、蒹葭关进入益州。
刘范选择的是从郿县进入从汉中进入益州。不过在这之前,刘范还要陪着法正一起将其母亲安葬。
渭水河滨一处向阳的环水的丘陵山坡上,刘范沉默矗立在法正身旁,法正正盯着面前的墓碑,缅怀过去。许久,法正才长舒一口气,幽幽转身,对上刘范的眼神,互相点了点头,二人并肩走下了丘陵。
下了山顶后,法正忽然停下脚步,在一旁行走的刘范也发掘了异样,当下,同样停下脚步扭头看着他,“孝直突然停下脚步,不知所为何故?”
拱手双臂平端伸出朝着刘范恭敬长揖一礼,法正面色肃穆,“法正,为报一己私仇,险些酿成遗祸关中百姓的千古罪事,望主公惩罚!”
“无妨,其实我并不在意。”习惯性的展露微笑,刘范正准备劝慰法正几句时,却徒然停下了声音,眼眸逐渐睁大,刘范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有些紧张,却强自镇定,“孝直方才称呼我为主公?”
点点头,法正并没有否认,抬头冷静的看着刘范,“正虽无甚才学,但所幸也曾通读过兵法,领略过策略,如今,家母也永远留在郿县。正既然要继续随中郎将一同入蜀,必然也需有份信仰。
虽不知中郎将是否看的上正,但从此以后,正愿尽个人微薄之力,助中郎将完成宏图霸业。中郎将若是不弃,正从此以后便以主公从属自居!”
激动的拖住法正的手臂,刘范面上已经像绽开了一束花似的,开心的盯着法正,刘范有些言语无措,“好!好!我得孝直,犹如昔日高祖得张良也!”
微微轻震,法正将身子伏的更低,“微末之人,不敢比肩留候,只愿为主公鞠躬尽瘁,肝脑涂地!”
“好!有孝直相助,我心中大定!”连忙用力将法正托扶起来,刘范看着他心中也是欢喜非常。
这一刻他真的体会到什么是收获的喜悦,他先前的辛苦都没有白费。他对法正的重视,也最终转化成法正对他的投效了。
而法正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现如今的他,第一个获得认主的从属。包括之前虽然追随自己来回征战了很多次的徐晃和庞德,他们也只是称呼自己为中郎将。
说起来,这也是一种从属的称呼,且已经发生了事实上的主从指挥关系,但徐晃和庞德从正名的角度来说,刘范并不是他们的主人。
说句实在的话,就是假如刘范有一天战死了,徐晃、庞德二人若有更好的取出,其实还可以另投明主的。像历史上,吕布在白门楼被杀后,追随他从长安一路杀出来的张辽,最后也还是投了曹操。
而倘若张辽认了吕布为主公,在吕布战死后,他就需要追随吕布的后裔。可惜,吕布并没有嫡子,所以也很难评判张辽的行为是否得当。
不过相比与张辽,另一位同样由于徐州战败而归降曹操的关羽,则有自己准确的主从关系。
那就是刘备!作为关羽的主公,刘备若是战死,又没有子嗣,他其实可以一直为曹操名义下的朝廷效力的,但刘备若是活着,那么无论相隔多远,他都要重新去投奔到刘备的麾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法正从这一刻开始,就正是成为刘范的家臣了,他与刘范的关系也变成了一荣俱荣、一辱俱辱的存在。
领着法正,刘范精神振奋的从丘陵上下来。
而下方矗立的众人,在瞧见,刘范眉宇间的喜悦时,也是纷纷错愕,毕竟他们也很难理解,为何刘范随着法正上山祭奠一番法正的亡母后,就忽然变得精神抖擞起来。
翻身上马,刘范环顾一眼周边众人,当下,直接扭头看向法正,问道:“孝直以为接下来,我等是继续向西搅乱凉州军内战,还是直接进入秦岭返回蜀中呢?”
沉吟片刻,法正才面色肃穆,道:“属下以为,如今主公在关中的名声已经积累了许多,到,但若想以现如今的名声,就在关中建立一番基业,恐怕也是困难的。
所以,正建议,不如趁着此时我军有关中战胜之余威,入汉中战张鲁,与益州疏通关系,方为眼下应当重视的!”
默默颔首,刘范也觉得关中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而此时,在场的众人则早已经呆住了,滚动着眼眸,在刘范与法正之间来回逡视。方才法正对刘范的称呼,他们可都是听见了,在这个时代,虽然主从间也有这份称呼。
但像法正这样的文士,是很少会对一个中郎将用处这样的称呼的。若当真用上了这个称呼,就只能说明,他与刘范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主从协定。
这一变化,让追随刘范征战数次的徐晃与庞德心下有些不是滋味,毕竟他们才是追随刘范出生入死最多的人,却没想到刘范麾下第一臣属的身份倒是被法正捷足先登了。
至于法正的好友,孟达则是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与法正乃同乡,少年时便知道他的理想与报复,却不曾想昔日傲气睥睨天下的英雄的法孝直,竟率先拜了主。
无数的问题隐藏在心中,孟达并没有出声,他知道眼下并不是询问的时机,待到二人都有闲暇的时候,他一定还会与其畅叙壮志的。
而在场的这么多人中,唯有一人,对这个结果并没有什么意外。那便是刘诞,在他看到刘范为法正奋不顾身的时候,他便知道法正最终肯定会被刘范给降服。
因为从长安应对马宇开始,刘诞还从未见过刘范对待其他任何人,有比对法正还要用心拼命的。包括徐晃和庞德,纵使刘诞此时也看出来他二人是难得的将才,也不知道当初刘范是怎么发觉他二人的。
但并不妨碍刘诞一路见证,刘范是如何收拢这两人进入麾下的。而相比与收拢他两人,从认识、交好再到施恩这一连串过程中,刘范真的是煞费苦心,所以,法正感刘范的知遇之恩,刘诞是丝毫不奇怪的。
法正的一番言论下来后,刘范虽然看到众人脸上都是神色各异,却都没有人提出异议,于他便直接决断,领着众人从褒斜谷进入汉中。
与此同时
在刘范领着大部队从斜谷撤离的时候,在郿县城外的郭汜军也尽数脱离了水泽的灌溉,洪水退去后,那些没有被冲走的兵卒也都勉强的活了下来。
虽然夜间洪水冲击过来时的声势极为浩大,兵卒们当时也很是慌乱,但在发现没有后续伏兵攻击之后,众人也都迅速开始寻找可以活命的傍身之物。
以致于在浪潮退出后,郭汜麾下的兵马损失的并不严重。虽然他也把马超给追丢了,但这却已经不再是他关注的焦点了。洪水冲击后的郭汜,一心只想着回到中军,去亲眼看看李儒是否真的死了。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样一个智谋深远,做事稳妥的人,会忽然选择自刎而死,难道真的是因为他们都达不到当年董公的能力与气度,都不值得他效力么。
郭汜不知道答案,只知道当他回答大营后,看见已经毫无生机躺在那里的李儒时,他的脑子嗡的一声震动了许久。李儒真的死了!
而之后,又有兵卒向他禀报,李儒曾差遣李利率领飞熊军出去过,后来飞熊大军都没有回来,直到他领兵出战后,才有三名飞熊军卒匆匆赶回来。
郭汜知道,那三个飞熊军或许才是李儒真正自刎的原因。可惜,此时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给他答案。
怔怔的呆坐回中军大帐中,郭汜第一次发现,中军大帐竟然也会有这么冷清的时候。昔年追随董公的时候,每次营帐议事时,他麾下的能人勇将是何其多!
幽幽叹口气,郭汜也绝对李傕是真的比不上董卓的!
而就在郭汜独自一人端坐中军大帐,暗自神伤的时候,忽然帐外传来粗犷的大声嚷嚷的声音,“郭阿多,听说你在郿县大败了?哈哈哈,你可知道某一人在西边独挡了马腾韩遂联军的攻击!一群乌合之众,也想与我等并列!”
大手掀开营帐帷帘,樊稠得意洋洋的走了进来。而他甫一进来,就骤然感觉到气氛的压抑。往日至少两人端坐的中军大帐,此时只剩下郭汜一人沉默的坐在那里。
目光扫视一圈营帐,樊稠又看向郭汜,呐呐出声:“不久是败了一仗,何必这般愁眉不展,我等也并非第一日从军,有何悲伤的。”说着,樊稠忽然眉梢轻挑,似乎想到了什么,“是不是败的太惨,被李先生给训斥了?”
笑呵呵的挤到郭汜身边,作为昔年董卓系的将领,他们互相间多少还是有几分袍泽情分的。
默默的看了他一眼,郭汜又再次陷入了沉默。见他这样,樊稠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瞳眸微微张开,樊稠盯着郭汜,“郭阿多,先生人在何处?你别告诉好你把先生惹的离开了?”
同样作为董卓系的将领,如今能够将他们凝聚到一起的除了李儒,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剩下的则都是粗鲁的武夫,对谋略根本一窍不通,所以对李儒他们是既害怕又敬重还依赖的。
抬头看了眼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樊稠,郭汜面色发苦,目露悲伤,“先生自刎了!”
“郭阿多,你最好别把先生得罪死了,否则谁也救...”没等郭汜回应,樊稠就凭着自己的猜测念叨着说个不停,然而只说到一半,他就硬生生的止住了话头,满脸惊悚错愕的看着郭汜。
“郭阿多,你在说什么?”瞪大眼眸看着郭汜,樊稠是真的被这句话给惊到了,许久,他才缓缓回过劲来。兀自滚动了一下喉结,樊稠说话有些艰难,“为何要自刎?”
苦涩摇了摇头,郭汜也想知道答案。可惜他回来晚了,并不知道。
怔怔的看着郭汜,半晌,樊稠才又问出第二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李儒死了,他们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是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向西攻击,还是带着李儒的尸体,迅速返回长安。
良久,经过剧烈思想斗争后的郭汜,咬咬牙,道:“继续向西攻击,将马腾韩遂打出关中,只有将他们驱逐出关中,关中才能安宁下来。而凭借此战的功勋,我们才好在后面与李稚然的争夺中,占据优势。”
盯着张大嘴巴的樊稠,郭汜冷冷一笑,狞声道:“先生之所以自刎,大有可能是觉得我等不能辅佐了,所以才决定从苦难中解脱。而我却要告诉李儒,他李稚然不行,还有我郭阿多吗,没有必要去选择身死!”
随着郭汜的一番说辞后,樊稠内心掩藏的那股斗志,击败马腾韩遂证明自己的冲动也瞬间迸发出来,没有多少废话,樊稠直接同意了郭汜的建议。
郭汜樊稠麾下的精锐本就是装备了长安最精良的兵甲,先前对战马腾韩遂的时候,就一直出去击破的状态。如今,再当他们携带滔天怒气发动攻击的时候,韩遂马腾是根本无力阻挡的。
迅速被郭汜樊稠击溃,韩遂马腾向陈仓溃逃而去,郭汜樊稠又继续追击,马不停蹄,在陈仓双方又展开了一场大战,马腾联军再次大败。
最终韩遂以同为凉州将领的名义邀请樊稠攀谈交情,最后,才念在同乡的份上,樊稠才放了马腾韩遂从关中撤离。
至此,从兴平元年初掀起的关中战乱,正是结束。这是一场战役的结束,却也是三辅动乱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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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腾走还凉州,稠等又追之。韩遂使人语稠曰:“天下反覆未可知,相与州里,今虽小违,要当大同,欲共一言。“乃骈马交臂相加,笑语良久。--《后汉书董卓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