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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鹫走回去的路上,比想象的要冷静些。
适才得知安少恩是去赴楚晚晴的约的那一刻,只觉得五脏六腑像是被人紧紧捏了一把。
她本应该和刚刚一样,乱成一团堂皇失措,可待那一刻的震惊过后,灵鹫捂着心口一步一步走出院子却恍惚发觉,心口还在疼可又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
灵鹫更不知为何,分明适才震惊之下失了态,可待现在再次回想起康妈妈刚刚的话,却是没有一丝意外,就像醒来后被忘却的梦一般,熟悉的仿佛已经在不知何时经历过一遍这样的失落,只剩说不尽说不明的疲惫。
康妈妈得意洋洋的瞥了眼转身离开的灵鹫,她就知道只要搬出少爷的名头就能制服灵鹫,刚刚不过提了一句楚小姐就慌张成那样,果真是小门小户家的女儿见不得台面。
她就是瞧不上灵鹫,凭着自家少爷的本事,以后定是要当大官生大财的,更不说少爷的相貌,哪家富贵小姐不喜欢,瞧瞧,最近那位楚小姐不就经常送东送西,今儿甚至亲自来接人了。
她不知道那位楚小姐的家室,但瞧瞧楚小姐那身上穿的衣裳来时坐的马车,怎么瞧怎么气派,分明是那么贵气的小姐却没有小姐架子,出手还大方的紧。
康妈妈越想越觉得楚小姐不知道比灵鹫好了多少,家世不用说,学识也定是比不上,更不说那满身的气度,灵鹫有什么?也就一张脸生的好罢了。少爷这样的人物娶妻也该娶名门大户的正经小姐,届时灵鹫若是非缠着,少爷收房里做个妾也未尝不可,那样的相貌这个身份倒是合适。
想起灵鹫刚刚扇子都掉水里的失态样子,康妈妈扭着水桶似的腰满意的哼了一声,也该让灵鹫明白自个儿配不配,不要因她那死去的爹娘曾经抚养过安少恩几岁,就妄想将安少恩绑在身边。
傍晚时候,安少恩回来了。
康妈妈一边问他想吃什么一边没忍住打听安少恩今儿和那位楚小姐出去做了什么。
安少恩简单的同康妈妈解释并非同楚小姐出去,而是许多公子小姐一起的诗会,康妈妈闻言微微有些失望。
安少恩知道康妈妈心里头想什么,楚晚晴一见他便耳根发红他亦瞧得见,只不过安少恩没提此事,让康妈妈直接把晚饭送到灵鹫那边,他正巧过去同灵鹫一起吃。
康妈妈一听安少恩要去找灵鹫嘴就瘪了,拦着安少恩不让他去,“小姐着了凉咳着呢,你过去做什么染一身病气回来。”
安少恩微微拧眉,“什么时候?”
这她哪知道。
安少恩知道康妈妈不喜欢灵鹫,闻言没说什么,等换了身衣裳后才去了灵鹫那边。
安府西院里,脆桃从厨房那边找来一个药罐子仔仔细细的给灵鹫熬姜汤,安少恩进来的时候,灵鹫正搬了小板凳坐在旁边同脆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脆桃叽叽喳喳的说着,灵鹫越过脆桃目光落在收拾的整齐的床榻上,一瞬又想起了什么指尖轻颤了一下,半晌后咬了咬唇欲言又止的开口,“脆桃。”
“嗯?”
灵鹫斟酌开口,“你...有没有分明没发生却总觉得好像知道这件事即将发生的时候...”
“什么意思啊”,脆桃没听懂。
“就是,比如做梦...”
灵鹫正在纠结怎么解释,还没说完外边传来脚步声,灵鹫转头就看见安少恩进来。
当即将没说完的话收了回去,从板凳上站了起来。
许是起的快了眼前发黑,身子微微晃了晃,安少恩两步上前抓住她手臂将她稳稳扶住。
待眼前重新明晰,灵鹫垂眼盯着抓着自己手腕的手看了片刻,默默将手抽了出来。
安少恩低头看她,少女发如泼墨愈发衬的肌肤胜雪,许是病了的缘故眸光点点唇色浅浅,本是顾盼娇美的绚丽容色,此刻也让人禁不住的怜惜。
即使看了这么多年,灵鹫依旧美的让他偶尔失神。
安少恩蓦然想起前段日子灵鹫从楚家回来时欢喜的模样,余光瞧见桌上沾了泥水已经脏了的扇子,心里浮过一丝愧疚。
灵鹫又被他拉了过去,坐在了桌子旁边的凳子上,安少恩将已经坏了的扇子拿起来,打开翻看了一遍道,
“金花纸做的扇面,很好看。”
灵鹫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刚还同脆桃说的欢快,此刻看着眼前的安少恩她不知道该些说什么,想了片刻后回了安少恩一个字,
“嗯。”
安少恩只当灵鹫还在生气,想起昨天答应灵鹫给她题扇面时候灵鹫那声惊喜的“真的”,心头微微动容,问她是不是等了一天等到现在。
“没有”,灵鹫摇了摇头。
她确实没有等安少恩,她还病着容易困,下午的时候整个人都乏乏的睡着了,睡着后还做了些光怪陆离的梦。
可安少恩以为她还在赌气,适才进来的时候便瞧见她坐在小凳子上发呆。
一次是撒娇,两次便是任性,安少恩又瞧了灵鹫一眼,半晌后心道罢了罢了,许是今天委屈的狠了,毕竟是他答应了灵鹫。
看她一言不语的模样,安少恩叹了口气,将今日为何出门的缘由同她解释,
“今日曲林有宴,你可知那位先帝曾经亲自赐名的大儒士单玢单大夫子?”
说罢便心道自己说了废话,灵鹫又不是楚晚晴那样的贵家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连如今的宰相是谁大抵都不知道,哪里知道这些。
安少恩从来不和灵鹫说外边的事情,不,当初也还是说的,后来渐渐不说了,所以安少恩不说那灵鹫确实没有知道的渠道。
可灵鹫听到这个名字,心头蓦然涌上说不出的厌恶,情不自禁的蹙起了眉头。
安少恩没看到她的表情,他也没兴致同灵鹫讲这位单夫子,灵鹫不懂是一回事,他对于这位单夫子也并非像其他学子一样推崇是另一回事。这位夫子学识极好极具名望,性格刚烈嫉恶如仇确实配得上他如今的地位,可在安少恩看来却过于迂腐刻板,如今年事已高大抵被捧得有些浮漂。
不过就算如此,单玢如此受学子推崇,只要能成为单玢的弟子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
安少恩略过单玢,简单的将今日在曲池诗会的事情讲了一遍。
灵鹫在脑子里搜刮了好几遍也没找到自己在何处听过“单玢”这个名字,待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安少恩的话的时候,安少恩正好说到今日诗会十分重要,许多权贵子弟与大名鼎鼎的诗人都在场,所以并非是他故意让她等了一日。
灵鹫愣了一愣,原来安少恩并非是去赴楚晚晴的约,是她误会了安少恩。
灵鹫闻言想了半晌,暂且将“到底在哪里听过单玢”这件事放在一边,抬头与安少恩道,“我并非无理取闹之人,那若有下次,你只消让康...刘婶告诉我一声。”
安少恩笑了笑,灵鹫与康妈妈关系不好,特意叮嘱让刘婶传话,安少恩倒是觉得这样的灵鹫瞧着可爱,心口又软了几分,“下次应了你的事定不会这样了。”
说罢拿起桌子上脏了的扇子道,“坏了便丢了吧,之后几日我略有空闲,做一把写好字给你。”
灵鹫点点头,她做扇子的本事是从安少恩跟前学的,安少恩愿意做一把给她,灵鹫自然乐意。
安少恩又同她说了会儿话,临走前朝着窗外的木芙蓉看了一眼,灵鹫最喜木芙蓉,既然已经答应了灵鹫要做一把扇子,那便多给她一个惊喜,在扇面上画一幅木芙蓉吧。
第二天,康妈妈不情不愿的带着程大夫来给灵鹫看病。
灵鹫下意识想让程大夫回去,她年轻身体不差,缓几日就过去了,不想花这些冤枉钱,但程大夫说这是安少恩的意思,又突然想起一事,灵鹫便留程大夫给自己把脉了。
康妈妈站在一边脸色着实不好看,看病还要花银子,有这钱还不如多买点山参给安少恩补补身子。
早晨的时候康妈妈没忍住同安少恩念叨了两局,说灵鹫小家子气,昨儿不过说楚小姐来府上接人就惊得扇子都跌了。
果不其然,安少恩皱了皱眉头,康妈妈以为安少恩同她一样看不上灵鹫,却不想安少恩对她道,“这些事以后不要同灵儿说。”
康妈妈还没反应过来,安少恩放下笔又让她去请程大夫,说灵鹫病了给她抓点药。
康妈妈怎么也想不通安少恩已经见过了楚小姐那般高贵的小姐,怎的还看得上灵鹫,想来想去还是又忍不住暗骂灵鹫小妖精似的生了这张脸,安少恩到底是个男人哪有男人不喜美色的。
等把程大夫带到后当即转头出去了,就像灵鹫这小院子里边有什么脏东西一样碍眼睛。
脆桃气的骂了两句,灵鹫倒是没有在意,她巴不得康妈妈快点出去,她好问程大夫几句话。
等程大夫把完脉后,灵鹫踌躇了片刻,这才低声与程大夫道,“这些日子总是夜夜做梦无法安睡,不知是为何?”
程大夫捋着胡子,“那姑娘可要细说说梦见了什么?”
灵鹫问的认真,程大夫实则也问的认真,可灵鹫后背还是一下子僵住了,眼神飘开指尖不由捏紧。明明近日一直做梦虽然古怪荒唐什么都有,但程大夫一问,一下子浮现在脑海里的却是那段被她使劲儿想推出脑海的羞人画面。
越不想却越挡不住,灵鹫耳尖蹭的烫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用瞧了,脆桃你送程大夫出去吧!”
等一脸摸不清状况的脆桃送了程大夫回来,就瞧见自家小姐双颊透红,想起昨天灵鹫和她讨论了半晚上所谓的“做梦”与“明明没有发生却熟系的事”,实在忍不住好奇,
“小姐你到底梦见什么了啊。”
灵鹫刚刚消下去的热一瞬间又涌了上来,想也不想的摇头。
“什么都没梦到,你快去熬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