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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闭上眼的时候,程嘉善突然停下动作。
他脑子里有了强烈意识,他开始幻想琳琅这个样子和纪希纠缠在一起,那时的琳琅,一定是快乐的。
琳琅真脏。
程嘉善一旦有了这种想法,他不再能够继续下去,他扣紧琳琅的那双手渐渐松了,从她的身体里退出去。
滚烫的躯体就这样分开了,琳琅睁眼,对上他那墨黑深邃的眼眸。
此时此刻,程嘉善在想什么琳琅完全不懂,她只知道,他在这种时候能停下来,心里一定有事溻。
琳琅没有问他,她暂时也还没有习惯去关心他心里所想。
她的纯白色棉质内~裤就在脚踝,像是束缚绑住了她的两条腿。
在程嘉善抽离之后,她停顿片刻就赶紧把裤子穿起来,一张脸通红。
这样的状况太尴尬,她并不是渴望和他夜夜交~合,但是这种情况,彼此之间像是就像咽喉里哽住了一颗鸡蛋,隔阂就在无言中。
琳琅离开了浴室,很快的跑去了外面。
程嘉善还在那里发愣,大概是还在臆想琳琅和纪希赤~身~裸~体缠在一起的画面,因为已经熟悉了琳琅在床笫间的样子,她的呼吸,她的低低的申吟,他都可以联想到她和纪希的姓爱场景中。
再一次,他有了被纪希狠狠抽了一巴掌的感觉。
再成熟稳重的男人,在某种时候都会变得幼稚且不着调,比如这个时候的程嘉善。
不管今天琳琅有没有跟纪希上~床,但他亲眼所见两人抱在一起亲吻是真的,男人的自尊心受挫,程嘉善不可能善罢甘休。
琳琅在更衣室找干净衣物的时候,程嘉善摔门离开,他用劲之大,那声响震得琳琅耳膜发疼。
这个人真的是喜怒无常,琳琅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
……
顾飞扬在吵杂的音乐声中再次斟满一杯酒,她豪气的先干为敬,把杯底倒过来,一滴不剩。
不绝于耳的欢呼,和掌声。
她轻轻转了下眼睛,不远处,那个深色西装的男人已经随带耳麦的酒吧经理去了二楼包厢,她在原地停顿半晌,放下酒杯,和众人说了失陪。
这些三四线的小明星,成天在外面鬼混,今天有人过生日,顾飞扬出来露个脸,本打算早些离开,没想到看见了程嘉善。
她走到楼梯口给自己点了根烟,万宝路涩口的味道弥漫在她的口腔内。
甩灭了火柴,她一手拿烟,一手拎着手包往楼上走。
随便给二百小费就问到程嘉善在哪间包厢,她在外面敲了两声门,也不等里头有所回应,推门而入。
她这样的不请自来,是程嘉善最厌恶的。
今天她穿渐变色的抹胸长裙,外面罩了件皮草,一张脸画得极其艳丽,说得好听是浓妆艳抹,难听点,就是搔。
程嘉善靠在皮沙发上,眯眼瞅着她。
顾飞扬这个打扮,程嘉善能看见她皮草下面耸立的胸,那一道沟真是非常壮观——程嘉善心头作呕,看见她,就像看到被纪希压在床上、被纪希一次次进入的琳琅。
他发现自己不能喝多,喝多了就爱胡思乱想,就爱乱给琳琅扣帽子。
其实他的琳琅不是这样的女人,不是,绝不是……
程嘉善闭眼抚额,在找说服自己的理由。
“怎么,程总今天心情不好?”
顾飞扬靠在门上抽烟,一条手臂环在腰上,在瞧着程嘉善笑。
程嘉善现在不想说话,不想和任何人说话,偏偏顾飞扬不识趣的要来撞枪口,只得令他更加烦躁。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吞云吐雾,过了许久,终于开腔,“这跟你有关系?”
“当然。”
顾飞扬慢慢走过去,一边走,一边笑,“我是琳琅的姐姐,要是在家里,你也得跟着她叫我一声姐姐,你这个准妹夫心里有事,做姐姐的,自然得关心。”
她站在程嘉善面前,手伸过去搭在他的肩头,程嘉善皱眉看了他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想让她知趣一点拿开自己的手。
然而顾飞扬视而不见,忽视了程嘉善对她的厌恶。
她是在挑战这个男人的耐性,等于摸老虎屁股没有区别了。
在她开口刚说了一句“是不是琳琅又惹你了”,程嘉善就掐住了她的脖子,他没有用力,但是严重威胁意味浓厚,顾飞扬不可能看不懂。
他说,“别在我面前提她,还有,立马从我眼前消失。”
程嘉善说完就放手了,然而顾飞扬不知好歹,她摸着自己的脖子,笑道,“怎么,生这么大气,动怒如此,想必琳琅气得你不轻——琳琅被人睡了?纪希……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程嘉善就再次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摁在了玻璃茶几上,这次,他用了力。
程嘉
tang善语气未变,但他明明白白的警告她,“我的耐性已经被琳琅磨光,你不要再试图考验我。你这样的下贱坯子,你不配和她相提并论,甚至你都不配提她的名字,顾飞扬,我说过,我给过你太多机会,你要是想在这一行好好待下去,最好,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琳琅的好歹!”
“她才是下贱坯子,都不知道被纪希上过多少次了!”
“你再说!”
在程嘉善猩红着双眼就要掐死顾飞扬的时候,外面有人推门进来,一见这情形,都吓傻了。
郭燕回几下冲过去拉住程嘉善的手,“善哥,善哥喜怒……松手,快松手啊!”
顾佑礼在郭燕回拉开程嘉善的时候,赶紧把顾飞扬护在了身后,他皱眉骂道,“闹够了没有,喝几杯就成这样,你那杯马尿趁早戒掉!”
再回头看顾飞扬,都在翻白眼了,捂着脖子瑟瑟发抖,要是他们俩再来晚点,搞不好真要出人命!
“走。”
顾佑礼狠狠盯了一眼程嘉善,拽着顾飞扬离开,临走时对程嘉善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看看你这样子,我真怀疑你每一次喝醉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对待琳琅!”
顾佑礼带着顾飞扬离开了,包厢里就剩下郭燕回和程嘉善二人。
郭燕回关掉了闹得心慌的音响,他站在程嘉善面前很久很久,直到程嘉善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有了些许变化,他才小声说,“善哥,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我大哥是你的聆听者,我和佑礼,我们也是。刚才,要是我和佑礼来晚了,事情就不知道该如何收拾了……”
程嘉善并没有醉,他心里清楚得很。
他就是烦,尤其在这种时候听到琳琅的名字,更烦。
“琳琅惹你了?琳琅和那个纪少给你戴绿帽子了?”
这时的程嘉善已经冷静下来,郭燕回口无遮拦说了这话,程嘉善皱眉瞪了他一眼,郭燕回赶紧改口,“如果不是,那您有什么好心烦的?赶紧回去跟她来一炮……”
燕回话还没说完,程嘉善抡起手机就往他脑门上拍,程嘉善咬牙骂道,“成天就知道这个!让你猥.琐!让你猥.琐!”
“快别拍了,屏幕拍碎了,快碎了……”
“拍碎买新的!个猥.琐东西,我拍死你!”
……
顾飞扬坐在顾佑礼的车上,脸上的妆已经花了,她捂着脖子在喘气。
因为受到惊吓,此时她脸色发白,头发也乱了,一身狼狈。
顾佑礼开车送她回去,皱眉问,“你怎么就去惹他了?上次在米兰我就警告过你,程嘉善这人有洁癖,他看不上的女人你硬要贴上去,简直就是找死!”
“我怕吗?”
顾飞扬嘴硬,她瞧着顾佑礼狠狠道,“我得不到的,琳琅也别想得到。我在他面前说了那么多次琳琅和纪希上过床了,你觉得他心里会不计较吗?我就是要他计较,就是要他不舒服,他不舒服了,琳琅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你说你这人是不是变.态!”
顾佑礼听不下去了,在路边停了车,“我懒得和你说,自己好自为之。还是那句话,别去惹程嘉善,我怕你真惹毛了他,就算我是你堂哥我也救不了你——自己下去打车回去,我回去看看他。”
“顾佑礼,我是你亲堂妹。”
顾飞扬下了车去,咬牙切齿不甘道,“你护着琳琅情有可原,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刚刚程嘉善都差点弄死我了,你还那么在乎他!”
顾佑礼懒得和她多说,点燃了车子就要调头离开,“阿善和我之间,不是任何人都能懂的那种关系。”
再回包厢时,那两人已经在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上了。
燕回喝多了话更多,拉着阿善在那里回忆他和嘉好的青梅竹马大好时光,阿善听着,就只是笑。
顾佑礼皱眉走过去坐在程嘉善旁边,把那半瓶酒拿开,冷冷道,“都别喝了。”
燕回挑眉看他,嬉皮笑脸的,“机长先生,你凌晨有航班是不是?不敢喝是不是?羡慕是不是?”
顾佑礼和程嘉善相同的习惯,火了就爱朝他脑门拍,眼下燕回又被礼哥拍了,酒劲儿上来,自卑心作祟,抱着膝盖在那里装可怜,“没人疼的啊,老被嫌弃啊。”
顾佑礼:“……”
他看了眼时间,也不早了,再怎么样也该送程嘉善回去。
扭头看程嘉善,可能他是真喝高了,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嘴边泛着淡淡的笑,也不说话,不知道又神游到哪里去了。
顾佑礼拿起桌上他的手机,找到了嘉好的号码。
响了几声之后,电话通了,那头响起嘉好清脆好听的声音,“二哥?”
“他喝多了,你来想办法带他回去。”
嘉好听到顾佑礼的声音,沉默半晌,这才淡淡的说,“地
址发给我。”
……
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已近初冬,夜里风大,极易着凉。
嘉好出来的时候穿了一件高领风衣,捂得还算严实,没有受冻。
她出现在顾佑礼面前的时候,燕回和程嘉善都已经睡着了,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口,看着彼此,谁都没有先开口说一句话。
大约过了一分钟,顾佑礼给她让路,嘉好这才进了包厢。
见她二哥坐在那里就睡着了,她心疼的走过去轻声叫他,“二哥,二哥,我们回家了。”
几个小时前他从家里离开,嘉好在屋里听见他摔门的声音,她知道,二哥一定是和琳琅闹了不愉快。
二哥那么爱琳琅,他是不愿意轻易在她面前发脾气的,如果他真的发火了,那一定是琳琅真的做了让他非常生气的事。
“我们扶他去车上?”
顾佑礼双手插兜闲闲的走过来,挑眉看她,问她意见。
嘉好没再给予他眼神回应,只淡淡点了下头。
两人扶着程嘉善到嘉好的车上,安顿好之后,嘉好二话不说就要上车离开。
可顾佑礼拽住了她的手臂。
在这寒风刺骨的深夜街头,他们这样形成了一种无言对峙,顾佑礼拉着嘉好,却没有话说,嘉好更是连看都不再看他。
“顾先生,如果没事,我就先走了。”
嘉好从他的禁锢中,抽回了自己的手,她开口说话,顾佑礼冷冷笑了一声。
嘉好终于把目光转到他的脸上,眨了眨眼,她说,“笑什么?有什么好笑?你觉得我这话哪里好笑了?”
“我还是习惯你叫我佑礼。”
“……”
嘉好皱眉盯了他一眼,赶紧上了车。
顾佑礼站在原地,看着她启动了车子,在她离开时,他淡笑着说,“我一直都在告诉自己,是认错了人,告诉自己,你不过是长了她皮囊的女人,你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嘉好回头看着他,“你说对了,我就是长了一副她的皮囊而已,我不是她。”
……
凌晨四点的程家,客厅里灯火通明。
程嘉善已经被荣管家扶回卧室了,而琳琅,此时就站在程嘉言面前,接受质问。
“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哪儿来那么多吵不完的架?都说了那件事跟阿善无关,是我自己擅自做主,琳琅你怎么就是要闹得大家不愉快才满意呢?”
大姐语气严肃,但有所收敛,毕竟是她理亏在先,也不敢对琳琅多加斥责。
琳琅朝楼上看了一眼,看荣总管下来了,她对大姐说,“今天晚上阿善喝了酒回来,临睡前不知道怎么就出门了,甚至我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惹到了他——大姐,阿善喝酒误事,可他就是喜欢喝酒,您看能不能劝劝他,让他把酒给戒了?”
“……,你意思,不是你给他气受啊?”大姐拧着眉心,心说不可能啊。
“我都依着他,我没有惹他。”
琳琅只是实话实说,她今晚真的是没有招惹他,至于他心里有什么郁结,就算是她给他的,但也不是在今天,琳琅很肯定。
琳琅站着,大姐坐着,过了一会儿,大姐看她也累了,便叫她回房去休息。
大姐和她一同走到楼梯口,末了对她说,“琳琅你放心好了,戒酒这事儿你不好说,大姐来说。”
琳琅微笑,“谢谢大姐。”
回到卧室,琳琅关上房门后去看程嘉善。
男人稳稳当当躺在大床中央,满身酒气,整个屋子都被他熏得臭烘烘的。
琳琅不满,趁他不省人事的时候使劲在他脸上捏了一把,以示愤怒。
之后又嫌自己手劲儿大了,怕留下痕迹,在他脸上揉了揉。
程嘉善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吓得琳琅不浅。
他好像是在做梦,琳琅俯身,耳朵凑过去,听到他在说,“琳琅,不要去找纪希,不要找他……”
琳琅僵硬在那里,眼眶酸得发疼。
这样的难受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为程嘉善难过,她瞧不起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