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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思鄞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将闻宛白拉到自己身后,揉了揉她的发,在宋若离近乎喷火的目光下开口:“小聋子就是小聋子,此次上山,也是为医她哑疾。仅此而已。”
那一句“她便是闻宛白”近乎脱口而出,但理智渐渐占了上峰。他的神情渐渐变得云淡风轻,只是那一双眸从始至终都凝着闻宛白,“你是何时遇见她的?”
陆思鄞闻言一愣,也不知他这个表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仍是据实已告。“想来也有十余日了。”
然宫主闭关三月有余。
陆思鄞揉了揉眉心,有几许疲惫,便是潋滟的红衣此时也显得有几分黯然失色,只是淡淡一句:“明日我会带她去寒水潭,你在此处等我两日。”
陆思鄞皱眉,自然不放心闻宛白与他单独相处:“我想一同前去。”
“放肆!寒水乃我水月宫禁地,岂容外人踏足,你是想死无葬身之地么?”
宋若离无法收敛住半分平淡的情绪,斥责之意溢于言表,端起护法的架子,倒令陆思鄞“噗嗤”一声笑了。
“表兄。”
他轻轻拱手。
“据你所知,陆思鄞恐怕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你今日,何出此言?”
宋若离抬手便是一掌,掌风袭过之处,梅花翩翩坠落,雪花簌簌飘飞,这一掌却终是未落在陆思鄞身上。
“这里是水月宫。”
“水月宫,没有对错,只有高下立见。”
……
“而我,在此地是水月宫的护法,不只是你的表兄。”
闻宛白突然从陆思鄞身后走出来,小脸拉的老长,一双灵动的眸此时恶狠狠地盯着宋若离,她分明不能说话,可所有想说的话似乎都已说了出来。
宋若离对陆思鄞的态度,令她感到十分不满。
陆思鄞可是救了她的人呢!
宋若离由她瞪得神情有几分不自然,一挥袖,转身便离。
陆思鄞拍了拍她身上的雪花,勾了勾她的鼻子,宠溺一笑:“我这表兄便是这脾气,你多担待。”
闻宛白转而握住他的手,凑近他,眨眨眼,心中腹诽了一阵,面上才溢出笑意。
见她笑了,陆思鄞皱起的眉才稍稍舒缓。他不会武功,方才宋若离所说,也是为他安全着想。
无论如何,她能到达寒水潭,清了体内余毒,他才能进行下一步。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神色难免有几分认真。
“等我医好你,一定要亲口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闻宛白弯了弯眉,抬起手轻轻摸了摸他的眉毛,温柔地近乎溺出水来。
她自苏醒,便只知孤独的滋味,即使苏晔之陪着她,她也只感到无尽的冰冷。
但在陆思鄞这里,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温暖。
小姑娘的眉愈发弯。
会的。
不过,她叫闻宛白,与他想见的那一位宫主名讳冲撞,也不知他到时会作何感想。
她的笑是那般耀眼,一时令天地都黯然失色,陆思鄞从未见过这般令人垂涎三尺的女子。
不。
她只是他的病人。
他只是为医好她的哑疾罢了。
夜晚。
一抹黑影推开闻宛白所在屋子的门,她听见声音,机敏地起身,原本通明的灯火此时已沦为黑暗,她的心一点点下沉。
想喊人。
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有人在她的身后,冰冷的手抚上她的背,一股神奇的力量便源源不断地注入她的身体。
她想反抗。
那个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靠在她耳畔低声道:“不要动。”
她一愣,竟当真顺从地点了点头。
一股暖流正在试图进入她的身体,可她体内却有一股更为强大的力量,阻碍这一力量的前进。两股力量相撞,从势均力敌,到那股暖流彻底被震碎,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
身后那人“噗呲”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床榻的另一边。
“……怎么会”
低沉沙哑的声音,隐隐有几分魅惑。
闻宛白回眸,借着月色,正欲扯下他的蒙面之物,却被他反手握住手阻止了行动。
直觉告诉她,面前的人不会害她。
她真想开口说一句话。
那人声音放的有些低,似乎是刻意改变了声音。
“如果想恢复记忆,就一定要恢复武功。”
“藏书阁有可以指引你前进的信息。”
“你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闻宛白。”
他落下最后一个字,似乎在强忍着某种疼痛,旋身而离。
寒风灌入屋内,吹的门一晃一晃。
黑暗中的少女只是眨巴着水灵灵的眸,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出神了许久。
唯一做的,是用被子小心翼翼地掩住了那人的血迹。
不知何时,陆思鄞起夜,又见闻宛白屋内暗沉,不由走进来,瞧着房门都未关,忍不住皱了眉。
重点了灯,才看见闻宛白正坐在榻上一言不发望着他。
“你可是担心我医不好你?”陆思鄞再想不到,她还会因何事而这般失神。
问完他忍不住笑了笑,怎么还奢求一个哑儿回答他。
便自顾自地说:“你放心便是。”
“待余毒清尽,我便带你回药谷。”
闻宛白却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来。
陆思鄞微愣,不知闻宛白这是何意,但还是上前。
只见闻宛白一手攥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在他手心写着什么,有些痒,他凝下心神仔细端详,只见她写下“藏书阁”三字。
“你想去藏书阁?”陆思鄞皱了皱眉,这一次来水月宫,他并未做好万全的准备。否则,也不至慌了手脚。
若是再求助表兄,恐怕不妥。此次有求于宋若离,他已做好日后宋若离一旦有事便请他帮忙的准备了。
不过,小聋子怎会知道藏书阁?还是,日子有几分枯燥,想看几个戏本子打发时日?
小聋子身上有太多他感到好奇的点,可答案又是那般迷离,他不得不收起这些疑问。
“若你想看话本子,等下了山,我驱人去买,可好?”
闻宛白摇了摇头,突然掀开被子,那潋滟的血迹半干,却刺痛了陆思鄞的眸。
他仔细打量闻宛白,急急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