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社会性死亡

蜜茶凶凶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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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南镇四通,共有八方三十二条长街,天香楼位于中心四街之一的首部,可见地利之好。

    照理说此地利本该是生意红火,可最近天香楼却是人气惨淡,甚至惨遭骂名,原因无他,是因为小道消息传出祝媱姑娘与情郎私奔了。

    祝媱在昭南镇有碧水清莲的美名,一直以来以清澈的眼眸,娇弱的身段和温柔的琴艺都能让不少嫖客留恋。

    春楼的妓女与情郎私奔,是嫖圈的大忌。就和家中人妻戴了绿帽一般,嫖客们彻底愤怒了,声声豪言不会再来天香楼这不守规矩之地。

    想着心中的女神此刻正躺在一头猪的榻上被拱,谁还会来天香楼找晦气,就算知道还有一个施依,不过那不过是个副妓,谁知道她是不是干净?

    除非天香楼再推出一位能够比肩祝媱的美妓,否则很难拉回人气,此次的争艳会也必败。

    这几日天香楼的兰妈妈为了这事可谓是睡也睡不好,忙的是焦头烂额,今日也不在天香楼中。

    此刻天香楼的顶层的最大的阁房内,烟雾缭绕,施依正眯着眼,小鸟依人的卧在一个肥硕的男子肚上,听着男子渐起渐消的呼噜,眉宇之间确是有些忧虑。

    施依如今已经解决了自己的姐姐祝媱,这么多年终于走到了幕前,也算是出头了。

    虽然她的这些是通过杀死自己的姐姐得来的,但她在天香楼的地位却是直线上升。

    想想那个祝媱真是太可笑,到死都相信什么姐妹之间虚假的一套,根本不明白,从小到大自己就没有把她当做什么姐姐,一切都是那个女人一厢情愿。

    施依做了这么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成为花魁,而成为花魁首要条件就是人气。

    天香楼中祝媱的人气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只要她不死,那么自己就永远不会有出头之日。

    这不能怪她,多只能怪祝媱太优秀,却又没有任何的自知之明,活的太挡路,那不如去死。

    后来为了彻底将祝媱的人气搞臭,她和男人又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自己的臭帽子散布出去,然后戴在祝媱的头上,这样就可以贬低祝媱,从而提高自己。

    事与愿违,起初确实很有效果,也震惊了众人,但是舆论很快就变了味道,甚至闹到了现在无人再来天香楼,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兰妈妈为此大发雷霆,在楼中彻查,想起几次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自己,施依便越想越是害怕。

    她紧张的摇了摇男子,还是问出一个已经问过无数遍的问题:“赵哥,你说我们吧消息散布出去,真的好吗?”

    赵景的肚子肥肉一抖,呼噜声顿时断了,他不满的砸吧着嘴,伸手刮来一掌施依的脸:“别吵,别打扰老子睡觉。”

    “赵哥。”看到赵景这番不靠谱,施依有些无奈,这个男人一点都不懂自己缺乏的安全感。

    自从得到了她的身子之后,除了做那种事,他的态度就变得一丝都不如从前。

    施依有些难过,真不知道男人会变得这么快,突然有些后悔,虽然很不安,但还是咬咬牙压下心中的忧虑。

    她已经无法回头了,现在她把全部压在这个男人身上,只求在关键的时候会帮助她一次,就好。

    现在就等小云拿回花伞,然后好好练习伞舞,只要她在争艳会中夺得花魁,那么最后不论什么舆论都会再次改变。

    “鬼!鬼回来了!”

    突然,天香楼的众人看到小云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跑进天香楼。

    她的声音仿佛活见了鬼,踉踉跄跄的冲撞了不少客桌,让许多嫖客大叫不满。

    听到楼下吵闹的声音,施依撑起身子,惊喜道:“是小云,她回来了?”

    相比于赵景这男人,与自己朝夕相处的侍女才是她最能够信任的人。

    施依拿起身边的衣裳,爬过赵景身边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他,直接让赵景起身破口大骂:“你个臭表子,烦不烦,在你这里睡觉都睡不安生。”

    施依眼中闪过不喜,却还是讪笑道:“赵哥,对不起,是小云回来了,我们快起来。”

    “那小姑娘回来便回来,起来做什么,再说了她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事。”

    赵景继续躺下,随意道:“今天兰妈妈不在,你让老子好好睡睡。”

    “唉。”

    面对赵景的随意,施依就不那么放心,她总觉得今天有些心神不宁,于是连忙披好衣裳,向着门口走去。

    “鬼啊!”刚走到门后,便看到小云一把推开房门,然后整个人摔了进来,神色仿佛见鬼般的看着她。

    “小云,你怎么了?怎么受伤了?”看到小云的模样,施依吓了一跳。

    “祝媱,祝媱的鬼魂回来了。”

    “祝媱!”施依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日夜睡不着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施依合谋害死了祝媱,她已经是几日难眠,就怕祝媱的鬼魂来报复。

    现在她最怕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不管什么时间想起来,都觉得后背泛起凉意。

    “不可能!她不是已经,已经……”

    施依还是理智的,她抬头看了一眼门外,连忙将门关上。

    “你在胡说什么?那个女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小云惊恐道:“是真的!小姐,我亲眼看见了她,就在伞铺里,她身上很邋遢,好像刚从土里爬出来的一样!她还说让你赶快写遗书,她要来找你讨债啊!”

    听到这话,施依顿时感觉一股寒意直击天灵盖,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

    “吵死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们两个小娘们都这么烦人?”赵景躺着大喝一声,面色有些不喜。

    “赵哥,有鬼来了,你可一定要救我啊。”施依顿时梨花带雨的扑到赵公子身边,说哭就哭,一点都不需排练。

    “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来的鬼?”赵景不满的从床上坐起,他浑身毫无遮挡,但是却也一丝也不觉得羞耻。

    赵景指着小云喝道:“你过来帮老子把衣服穿上,在你这儿睡不着,老子要回去睡。”

    虽然脚上的伤势疼痛难忍,但小云还是点了点头。

    她拖着蹒跚的步子朝着赵景走去在,赵景的身份不低,命令不是她能够违抗的。

    不过赵景却看到了她脚上的伤势,皱眉道:“你怎么搞的,脚上哪儿来的这么多血?”

    小云哽咽道:“我,我是被鬼打伤的。”

    “你大白天的说什么胡话,什么鬼,你看到什么了?”

    “祝媱,我看到祝媱的鬼魂了。”

    “剑伤。”

    赵景皱眉道:“这个祝媱是江湖之人?”

    “不是,姐姐九岁与我一同进入天香楼,从来只会抚琴,没听说过她会用剑啊。”

    “那么现在就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这个祝媱侥幸没死,来找我们寻仇,要么就是有人易容成祝媱的样子,要为她报仇。”

    “这,这可怎么办啊?赵哥,你一定要救我啊,我还不想死。”

    不管是那种可能,施依都只明白,自己的小命现在是被人盯上了,她现在只考虑怎么活下去。

    “别吵!放心,你的身子老子还没玩够呢,暂时不会让你死的。”

    看到赵景生气了,施依和小云的哭腔都缩了回去。

    “去附近的茶楼,把我新随从叫来。”

    前几日赵景刚过成年礼,老爹不仅给他又加了一房小妾,还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的护卫。

    听说还是一个江湖人,练过几年武功,寻常的几个护卫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次出来还好把他带过来了,正好派的上用场,而且还是新来的,认识他的也不多,大多数人不知道这是赵景的人。

    赵景自然不可能大摇大摆的进天香楼和施依做伴,他也是要脸面的,要是让嫖客们知道自己进了红妓的闺房,起码要受口炮珠帘,如果自家老头子知道自己坏了规矩,起码也要挨一顿棍子。

    所以他是一早偷溜进来的,他的随从全都安排在了附近的茶馆休息。

    现在知道祝媱的寻仇上门,他倒不是多在意施依的死活,要是自己的事情曝光了,就不好了。

    还好随从是新来的,也没几个人知道是他赵景的人。

    经过传话,随从很快就来到了门外,他为了避讳并没有进入,站在门口道:“少爷,不知你唤小的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景也没有开门出去,站在门后轻声说道:“吴轮,你少爷我好像被人盯上了,是一个女人,你要注意。”

    “女人?”吴轮有些疑惑,在这个烟柳之地,到处都是女人,赵景家里也有钱,年免会被女人盯上,他觉得很正常。

    “你别管那么多,总之你就是不许让任何人这个房间,明白吗?”赵景不耐烦道。

    “明白了,少爷。”

    吴轮点点头,随即转过身盯着周围,这里是天香楼的四楼,其实一般也不会有人上来。

    但是他好似也是第一次来春楼,无聊的时候眼睛也有些不老实。

    此刻的祝媱已经来到了天香楼的楼外,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栋,听着里面传出的嘤嘤娇笑,她有些感慨。

    两个世界同样的歌舞艺妓,但享受的待遇确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向。

    汪——

    “你乖乖在这里等会,姐姐先进去办点事。”

    祝媱从胸口拎起瑟瑟,随手丢在天香楼外,等会肯定是要动手的,带个伞还好看,带个狗就算了。

    “哎哎哎,姑娘?这里是天香楼,你来此有何事?”

    陌生的女人来春楼,要么是来讲德,要么就是来抓奸,反正总归会闹事,所以他们看到祝媱走进大堂很自然的走上楼梯,一个龟公连忙拦在了她身前。

    祝媱收起伞说道:“怎么?几日不见,就不认识本姑娘了?”

    “是你?祝媱姑娘?你不是与你的狗男人私奔了吗?”

    那个龟公惊愕大叫,顿时吸引了周围无数人的注视。

    要说现在天香楼谁是话题之王,当之无愧的是祝媱。

    大家都传闻她与情郎私奔,没想到现在她竟然回来了,听到这消息,许多人当场连妓房都不愿进,看热闹可比屋里还要快活。

    “我与情郎私奔?你是听谁说的?”祝媱闻言一愣,随后便想得到了什么,顿时眯眼。

    “有意思,我还真是小看了我的这个妹妹。”祝媱哑然失笑。

    她一路过来,还没有打听任何的消息,所以也不知道外面的舆论。

    但没想到初闻就是如此荒唐,不是施依偷情的事情被曝光,反倒是自己的失踪被她用来贼喊捉贼。

    想让自己社会性死亡?那我就让你真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