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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我明天要去京城。”冷寂用力地抱紧苏暖,像是恨不能把她彻底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他的声音非常低沉,透着浓浓的苏暖无法理解的情绪,他说:“对不起,我答应了要一直陪着你的,现在却要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苏暖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没关系的,我知道你肯定是有事情才会这样的。”
冷寂没有说话,默认了她的猜测。
苏暖又问:“是你家里的事情吧?我记得你跟我说过的,你的家人基本都在京城。”
“嗯。”
“正事要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况且还有那么多佣人呢,你不用担心我。”苏暖非常懂事地说着。
冷寂听得心里酸酸的,愈发将苏暖抱得更紧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时间在这一秒彻底定格,让他永远都不要跟她分开。
她明明那么美好,像天使一样,为什么老天爷偏偏那么残忍,不肯给他们一个永远呢?
为什么,偏偏要让他在刚刚品尝到爱情的美好和温暖之后,让他发现,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尾声了呢?
“暖暖,你真懂事。能跟你在一起……是我的福气。”冷寂过去从来不说这种话的,可是现在,他只恨自己的生命不够多,即便分分秒秒都与她腻在一起,也终究还是太过于短暂了。
苏暖沉默了很久,才说:“寂,我不后悔遇见你……”
她与他的第一次相见,并不美好,所以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遇见你是我的福气”的这种话,但是,如果时光倒流,让她重新选择一次,避免那场噩梦,但是永远跟冷寂没有交集的话,她却也会难过。
所以,她能够说出来的最动人的情话,也只有这样的程度了。
不后悔遇见。
不后悔承受了你给我的屈辱和爱恋,不后悔怀上了你的孩子却又失去了他,不后悔品尝了命运给我的糖果以及隐藏在背后的惩罚……
冷寂,我不后悔。
你在我生命当中的烙印,早已无法抹去,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但是……我会永远记得你。
永远,永远……直到我年华老去,直到我生命消亡,肉体化作尘埃,我也不会忘记你。
我的每一寸骨骼血肉,都已打上你的烙印,无论这是上天的恩赏还是惩罚,都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最美好的年华里,遇见了你。
我,无悔。
……
江城。
“你说什么?!冷寂要回京城?”苏浅举着手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见的内容。
电话的另外一边,张姨压低了声音说道:“的确是的。我刚刚才听到的消息,不会有错的。冷少已经订了明天一早的机票,飞回京城去。”
苏浅心脏狂跳,暗道:这真是天助我也!
“你知道他突然回去是因为什么吗?”苏浅接着又问。
张姨苦笑:“这我哪知道啊,我只是个佣人,冷少不可能把回去的原因告诉我啊……”
“那倒也是……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你替我继续盯着,有事情马上汇报。”
“是。”
苏浅挂了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徐思浩,而徐思浩并不知道,这一切只是个巧合,还以为是苏浅暗中做了什么努力,才会有这样的结果。他自然是千恩万谢地谢谢苏浅给他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而苏浅自然也乐得让他感谢自己,不会把话点破。
“那我明天上午就可以过去找暖暖了吧?”徐思浩激动地问。
“中午再去吧。”苏浅说:“我怕会有变化,所以保险起见,你还是多等一会儿吧。反正都已经等了那么多天,不在乎多等几个小时了。”
“好,我听你的。”徐思浩挂了电话,激动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等了那么久,终于可以有机会再跟苏暖见一面了!
他有一肚子话想要跟她说,可是现在却居然头脑发晕,想不起来要说什么了,他可真是乐昏头了。
海边洋房里,冷寂单手拿着调羹,轻笑着说:“乖,张嘴,啊……”
苏暖无奈地说:“诶,你是在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子么?”
“逗你玩的。”冷寂收敛起刚刚的姿态,把调羹送到她的嘴边,说道:“不闹了,你好好吃饭吧,别饿着了。”
“我自己可以吃的啊……”苏暖乖乖地把食物吃掉,却还是小声地嘟囔着,似乎非常不习惯被他这样照料。
冷寂轻声说:“我喜欢你这样喂你……看在我明天就要走了的份上,你就让我过过瘾嘛。”
“看你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儿,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你至于么?”苏暖嘴上这么说着,但却非常配合,不再尝试着把餐具抢回自己手里了。
冷寂轻轻地笑着,心里却几乎在滴血。
还能不能再回得来……他还真的不知道。
如果那个女人可以让他爸妈满意的话,估计冷寂就算是离开京城,也是回江城去,没机会再来三亚这边了。往后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跟苏暖见面,也非常难说。因为他无法确定,他的爸妈会不会暗中作梗……
他已经叮嘱过那些保镖了,绝对不允许陌生人进入这幢房子,也要求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保证苏暖的人身安全,但是,他依旧无法放心。
不能亲自守护在苏暖的身边,他怎么都不可能彻底放心的。
可是,冷寂知道,如果自己在这种时候坚持不肯离开苏暖的话,只会给苏暖带来更大的危险而已。
如果让他的爸妈知道了,他对苏暖的感情深厚到了何种程度,只怕他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苏暖从他的眼前消失的。如果他的反抗稍微激烈一些的话,说不定他们会让苏暖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现在没有资本对抗,他不能冒险。
“暖暖,我不在的时候,你千万要自己保重,别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任何人。即便是你的二叔,也不能告诉。那个老家伙……信不过的。”冷寂絮絮地叮嘱。
苏暖点点头:“我不会跟他说的。”
二叔是什么人,她当然清楚。那个家伙虽然跟她有血缘,却根本谈不上任何感情,苏暖除非是脑子抽了,才会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他,然后自己给自己添麻烦。
“你有什么需要就让佣人去买,想吃什么就让厨师做,千万别不好意思然后委屈了自己,知道么?”
“知道。”
“晚上睡觉把门锁好,被子盖严实了别乱踢,还有……”
“我知道啦,你怎么突然这么啰嗦了?”苏暖轻笑着问他。
冷寂怔了一下,垂下视线,轻声说:“没什么,我、我只是有点儿放心不下而已。”
“安啦,我不会有事的。你在京城也要照顾好自己啊,注意身体,别生病了,还有不要做危险的事情啊……”苏暖发现其实自己也是一样的啰嗦,因为,她也是同样的舍不得跟冷寂分开。
“嗯。”冷寂点点头,忽然有一瞬间地走神,暗暗地想着,这是自己第一次被人牵挂么?
过去他为了谈生意,也没少天南海北地到处飞,还有早些年出国留学的时候,一走就是四年,那个时候……有人叮嘱过他注意身体注意安全么?
没有。
苏暖是第一个。他非常肯定。对于这种相对比较遥远的记忆,他的印象会比近期发生的事情清晰很多。冷寂有些自嘲地想着,其实自己在记忆里方面的问题,跟老年痴呆的患者症状挺像的。
“冷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苏暖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冷寂回过神来,没有回答,却只是扣住她的后脑狠狠地吻了她。
苏暖被他吻得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冷寂放开她的时候,还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冷寂轻轻地笑了笑,继续喂她吃饭。
窗外阳光正好,他的神色那样温柔,瞳孔周围浅浅的金色妖异而又神秘,让苏暖忍不住沉溺进去,很想与他永世不离。
冷寂,你还没有走,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怎么办呢,我似乎中了你的毒。你若不在,我的毒便无药可解。拜托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只有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的心才会安宁,才会无所畏惧,你是我生命里的光,请不要离开我太久,因为我已经习惯了你给我的温暖和安宁,再也无法回到孤寂的寒夜里,再也无法忍受动荡不安的生活。
“冷寂,我会想你的。”苏暖轻轻地说。
冷寂沉默,许久才说:“我也会……暖暖,答应我,无论到了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都不要委屈自己,好么?”
苏暖怔了怔,说:“我觉得你的状态怪怪的……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冷寂摇头,强笑:“没有,我只是不放心你而已。”
苏暖不再说话,心里的不安却渐渐浓烈,挥之不去。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冷寂始终握着她的手不肯放开。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要一直握着她的手,像是担心一旦放开,就再也无法与她呆在一起似的。这份隐隐地不安感觉,让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非常微妙。尽管谁都没有开口挑明,可是彼此的心情,全都非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