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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逆霆的目光温和中带着一丝狡黠,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沈庄主,也能被儿女情长所牵绊,更令人吃惊的是,此女却是轻雨阁中最不受宠的三小姐。这两个人,和江湖传言所说完全不一样嘛,接下来,倒是有好戏看了。
苏浅浅让碧儿向宫女讨要了一壶茶,顺了顺肠胃,随后坐在原地,和众人一齐等待皇上的到来。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两声尖利的嗓音划过喧闹的人群,霎时间,众人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朝着台子的入场口望去,纷纷俯首叩拜,齐声呐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浅浅谨记碧儿所教,双手交叠叩拜,低着头一时之间不敢妄自动丝毫。
周围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而谨慎,众人屏住呼吸,静待皇上和皇后娘娘入座。
处于好奇,苏浅浅略微抬起头,抬着眼睛使劲瞟向高台之上的首位。
第一次入宫,也是第一次见皇上和皇后娘娘,苏浅浅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神圣”二字背后的人,究竟是何等的威严,不可侵犯。
走在最前的男子,身着明黄锦袍,五爪龙纹高脚靴,装扮甚是随意,用苏浅浅的话说,今天皇上穿的很休闲。不过毕竟是皇家宴会,虽然主要是谈心游玩可也多少隆重了些,看得出来,服饰的选搭上以及那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着实也是费了些心思。
自从苏浅浅知道皇上的儿子大都十七八岁,最小的也有十岁,她心中便猜测这个皇帝的身子骨不怎么样。
按照古代婚嫁的年龄,皇上现在也不过三十多岁,却是已经十年的时间没有子嗣,于情于理都说不通,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他自己身子骨不行。
所以,在苏浅浅看到皇上满脸笑意,走路虎虎生风,沉稳有力,就连落座的姿势都自有一股皇者的威武风范时,一度怀疑自己的猜测。
苏浅浅皱眉摇了摇头,古代若是流行计划生育的话,也不会有这么多的皇子争夺皇位了,搞得朝廷乌烟瘴气。
不过,苏浅浅确实佩服皇室的优异基因,难怪斜对面的三皇子宫城逆霆如此俊俏养眼,单看他老爹就知晓一二。英眉挺立,鼻翘耳阔,目光中自带王者那份睥睨天下的威慑,薄唇凛冽,即便笑着,那股慈祥中也令人有不敢逾越的胆战。
再看皇上身边的皇后娘娘,端庄贤淑,这是她留给苏浅浅的第一个印象。柳眉杏眼,樱桃小嘴,眉间一点朱砂痣,正好符合了苏浅浅所喜欢的美女的类型。小巧,精致,这样的女子让人看着心中就舒服。
只是再细看,那远黛眉间,似乎隐隐含带了一丝不耐烦。苏浅浅猜测,她这样一个文静的女子,是不是不喜欢这样的宴会?
皇后娘娘的服饰今日走的也是简约范,没有曳地华服的华贵,珠钗满头的珠光宝气,不过是及地的锦绣,和一支金步摇搭配几支珠钗的点缀,就连这风格都是苏浅浅喜欢的。
哎呀,若非是地位身份的悬殊,她倒是愿意和这样的一位大姐姐交好。
“众卿家平身,落座。”
皇上和皇后娘娘落座之后,皇上大袖一挥,朗声道。
苏浅浅在碧儿的搀扶之下站起身,坐在沈青风的身侧。忽然,她抬头看向左前方,但见三皇子宫城逆霆看向高台之首,嘴角带笑,一副温润君子的模样。
不对啊。苏浅浅心中兀自纳闷儿,刚刚明明就感觉总有目光从那边飘过来,难不成是自己的第六感出了差错?
苏浅浅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告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所有精力集中在身边的沈青风身上,在谨记自己的本分之外,牢记要配合沈青风,不给他丢脸。
这样想着,苏浅浅收回目光,不再关注宫城逆霆。倒是宫城逆霆,在苏浅浅收回目光之后,极为自然地再次用目光扫过苏浅浅和沈青风的方向,然而这次,又和投射过来的沈青风的目光相对。
既然避无可避,宫城逆霆含笑不语,不动声色地将目光重新聚焦在高台首位,嘴角那抹笑意却是越发的散开。沈青风啊沈青风,没想到你对苏浅浅的占有欲还很强,保护心理如此强大,那我倒是有办法让你乖乖听我的话了。
沈青风收回目光,在桌子底下捏了捏苏浅浅的手。
苏浅浅疑惑地侧头看向他,不明所以。沈青风却是没有说话,扭头同样看向皇上的方向。
皇上扫视一圈,目光落定在了沈青风这边,对着他点点头,笑道:“沈庄主一路赶往进京,辛苦了。”
虽是而平常的问候,可是这句话出自皇上,而被问的对象是沈青风,场合又是朝中宴会,当着众臣百官的面儿。如此,这个问候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本就地位不凡的沈青风,被皇上这样一番问候,更是提升了在众百官心中的地位。虽说是江湖中与朝廷八杆子打不着的一代英雄,可谈及仍旧是心怀敬畏,像是不敢得罪上级一样不敢得罪他。而如今,连皇上对他都如此客套,那点儿隐藏的敬畏之心便又多了几分。
苏浅浅偷偷观察了周围这些大臣们看向沈青风的目光,有忌惮,有讨好,有不屑,也有嫉妒。唉,果然啊,何止是身居高位不好,被人推出来当出头鸟更不好。
谁不知道沈青风所掌管的清风山庄,坐拥天下所有的情报网,本就是众人趋之若鹜的地方,无数人想从他那里获得自己想要知道的秘密。更何况现在正是皇子争夺太子之位最盛之时,皇上将他宣召进宫,意图也是更加明显。
一直以来,皇上迟迟不立太子,而所有皇子之中,就属三皇子宫城逆霆和五皇子宫城逆霜最有争夺的资本,一来,他们都是皇上喜爱的皇子,二来,无论是才貌还是朝中势力,两人不分伯仲,此次沈青风入京,必定再次掀起一场争夺战。
苏浅浅想到这儿,不禁打了个寒战,偷眼向宫城逆霆看去,不料他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明明是温暖似这初夏暖阳般的笑容,却着实另苏浅浅寒从心底起,匆匆别过头去。
现在在苏浅浅的潜意识里,已经先入为主的将所有皇子一棒子打死,无论是哪个皇子,在她眼里都是不安好心的代表。
“多谢皇上抬爱,在下也正好想来京都游玩一番,不过是顺道而行。”
沈青风声音低沉,不似皇上那样嘹亮,不是刻意,反倒是显得漫不经心。
所有人骇然,沈青风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这样明目张胆地驳回皇上的面子,简直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苏浅浅也听出沈青风的潜台词,意思就是不管你皇帝老儿请不请,他都会来京都游玩,然而既然邀请了,不过就是顺道而行的一趟,没有什么辛苦不辛苦。他这一趟,并非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
就在所有人等着看沈青风好戏的时候,却见皇上眉眼舒展,竟是放声大笑起来。
“几年不见,沈庄主竟是一点儿都没变,和你爹当年的性子一模一样,从不受人束缚,从不被人所牵绊,看来朕的面子还挺大,毕竟,你还是来了。”
皇上说前面这下话时还是以开玩笑的口吻,直到最后一句话,语气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似乎在传达什么讯息。
苏浅浅摇摇头,这个皇帝还真是会找地方谈心啊,现在可是当着众朝臣的面儿。每个人都能从两人的对话中寻到一点儿蛛丝马迹,借此揣度皇帝和沈青风做法的用意,然后决定倾向哪个皇子。
党派的选择,关系到他们今后命运的生死,自然慎重。
沈青风闻言,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是微微点头,算是默许了皇上的话。
皇上笑得更是欢畅,举起酒杯,高声道:“众位爱卿,此次宴会不谈公事,不必拘泥礼节,只为会友谈心,赏花游园,晚宴自是还有节目供大家娱乐,朕先敬众位爱卿及沈庄主。”
说完,皇上仰头,一饮而尽。
其他人自是不敢怠慢,纷纷陪同,唯有沈青风,只是点到而已,并未喝尽。
苏浅浅不禁暗暗竖起大拇指,明目张胆的我行我素,还是在天朝皇子面前,牛!
皇上向沈青风投来了然的目光,笑笑,没有说话。
苏浅浅也真是佩服皇上的忍耐力,能够允许自己的国民如此不敬重自己。在古代,一个看待礼节比生命还重要的年代,皇上就是遭受一丁点儿的不敬,都会大发雷霆,砍杀人的脑袋,可是在苏浅浅身边,真实上演了一幕反转的剧情,倒是让她有些许的不习惯。
“发什么呆?再不吃的话,一会儿没力气逛园子了。”
身边的沈青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目光投向了发呆的苏浅浅。苏浅浅看着桌上新端上来的美食,再环视一下四周那些大家闺秀,千金小姐,咽了口唾沫:“那个,我的吃相你是见过的,我……”
后面的话苏浅浅不说,沈青风也能明白。他只是笑笑,连带着声音里都带了隐藏不住的颤音:“你不是很会演戏吗?我给你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