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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氏与段部氏的联姻总算是完美的落幕,期间虽然有不愉快的小插曲,但是迫于焰魔罗的威严与势力,别有用心的大檀与屠天罡并未掀起什么风浪,只是东胡五族间的貌合神离,一直都让焰魔罗和君霖感到深深的忧心。
这几天,暴风雪总算是停歇了,拓跋族还有很多急事等着他回去处理,与君霖秉烛夜谈的次日,焰魔罗率领着麾下,踏上了归乡的路途。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君霖兄,后会有期!”焰魔罗语调低沉,一身墨狐皮裘在阳光下金光熠熠。他挺拔的坐在高头大马上,伟岸的身姿在这被大雪雕琢的天地间显得是那么的至高无上。没错!安兮年痴痴的望着他,他本来就是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拓跋与宇文的武士互相敬礼后,焰魔罗调转马头,目光冷毅的看向前路。
“我……”安兮年往前走了一步,他不带她了?
“你的马车在后面!”焰魔罗甚至没有看她一眼,若不是周围没有旁人,只怕她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她说话!
她的心口被他冰冷的语气悄悄的刺痛了,安兮年咬着下唇,抱紧怀里还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手套”。自从那夜,他再也没有碰过她,有时候回来睡,与她躺在一张榻上,却也不再抱她。现在,他为她备了马车,是不愿再拥她共乘了!都说男人一旦得到了女人的身体,就会越来越轻视她,他现在离她越来越远,是还在生她的气,还是已经腻味了她?愁肠辗转,她咬白了下唇。真实的爱情尚有烟消云散的那一天,何况他只当她是个小玩具?
她低着头往队伍后面走,直到走到了马车前。他会不会某日突然厌倦,在回家的半路上将她丢了?她苦笑了一下,拒绝承认自己为何而怅然若失。
“安姑娘!”恒玉高兴的唤她,他的笑容很真挚,“踩着我上马车吧!”恒玉说着便背着弓走了过来,他单膝跪在地上,示意安兮年踩着他的大腿上车。
“不、不,这怎么可以……”
“那你怎么上去?”
安兮年看了看高至她腰迹的车桅,似乎是不借助个什么真的跨不上去,可是她怎么可以踩别人的身体?这也太不尊重人了!何况她并不比他高贵,他是焰魔罗的亲信,而她只是他用来暖床的女人。
正犯难,恒玉站了起来取下了背后的弓,他将自己的爱弓斜杵在地上,“踩着我的弓吧!这是犀牛角做的,很结实!”
安兮年笑了一下,踩着曲凸的弓背跨上了马车。“谢谢你。”她看着恒玉那文雅真诚的笑脸,忽然想到自己做了两副手套,她拿起一双递给他,“这个是送你的。”
“啊?!特意送我的吗?”他有些受宠若惊,一双眼睛更加明亮。
“是呢。”她被他的笑容感染,心情也好似好些了。
“我太喜欢了!只是……”恒玉前后翻看着,“这是什么?”
“这是手套啊!你看!”安兮年笑嘻嘻的将准备送焰魔罗的那副戴到了自己的手上,“这样的东西可以御寒,戴着它手就不会冷了。”
恒玉迫不及待的戴上,捧场的夸赞道:“真的呢!安姑娘你太聪明了!”
安兮年涌起了无比的成就感,她想象着焰魔罗戴上她做的手套,驭雪前行时手就不会冻得发红,也许他也会因此而夸她一句。一双水眸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远处那领头的男人,却意外的发现他的面色更加冷郁了!
冰川北上,一路寂寞空旷,只有猎鹰偶尔盘旋掠过,发出凌厉孤傲的叫声,却使得广袤的苍穹更加静寥。中途休息了几次,安兮年抱着手套想要去找焰魔罗,可是他好似故意避着她,明明她看到了他,可是跑至那里却又不见了他,一整天连一句话都说不上,她的心里闷闷的,像是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如果他已经对她失去了兴趣,为什么还要带她回拓跋?大可半路上就将她丢了。这个蛮荒时代不都是这样吗?见到看得上眼的女人就可凭借武力强行掳走,玩腻了或者有了身孕,再随意丢在路上。
心里的惆怅剥丝抽茧,安兮年凄哀的望着蜿蜒的队伍最前端那具身躯凛凛的身影,焰魔罗发黑如墨,屹立在呼啸的北风下,宛如这冰川世界最不可冒犯的战神!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真的太远了。风吹的她眼睛发酸,她赶紧放下窗幔,躲进了温暖狭仄的马车里。
队伍行进到傍晚,来到了一处山高谷深的坞里,四面的环山挡住了夜风,盆地则比平原更为聚热,这里是绝佳的夜宿地。
拓跋武士分工有序,很快便娴熟的生起了篝火,支好了帐篷。他们喝着酒吃着肉块与青稞饼,唱起了古老的乡谣,这一次远征足有六个月之久,近乡情更切!
安兮年在他的王帐外来回的踱步,她还有资格进他的帐子吗?在她骗了他,在她算计了他,在她偷走了银莲狼髀石,在她放走了羿,在她几次三番的惹怒他之后,他还会允许她住进他的王帐里吗?天啊,多可恶!难道她真的被他驯服了?她怎么可以允许自己真的变成他的女奴?
她的影子被篝火放大投落在帐布上,她的迟疑徘徊被焰魔罗看的一清二楚。
“进来。”他威严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安兮年左顾右盼了一下,没有别人啊!
她掀开门帘钻了进去,看到焰魔罗正坐在白虎皮交椅上用鹿皮布擦着大刀,刀刃寒光闪闪,却冷不过他的双眼。
她走至他的面前,鼓起勇气将手套递给他:“这是手套,戴在手上可以防御寒风,就不会那么冻了。”她承认,她是有所期待的,她期待他可以接过去仔细的看一看,期待他问一句这要怎么用,甚至期待他可以像恒玉那样夸一夸她,毕竟这是她特意做给他,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然而他并没有,他只是冷冷的扫了一眼,声音冷绝的说:“不需要!”
——在他见到她送了一模一样的东西给了别的男人之后,还教他如何欣然接受?
安兮年尴尬又心酸的笑了一下,可是她还是不死心,毕竟这件事情已经被自己酝酿了一整天呢。她蹲了下去,蹲在了他的面前,将手套戴上后殷切的展示着:“你看!这个很好用的!这样戴着它就好像手藏在棉被里,骑马什么的就不冷了。”她执着的与他说话,希冀他可以低头看她一眼,可是他却始终擦着刀,而且脸色越来越冷。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虽然丑了一些,也是……也是一片心意。”
他猛然抬眼瞪了她!什么心意?她送了一双给恒玉,再送一双给他,可以说明什么?他要的不是她的示弱,不是她的讨好,而是她用特别的心对待他,他要她的真心,她有吗?
他的眼神没有一丝的感情,甚至连温度也都没有,她的心猝不及防的酸了一下。她的身体已经给了他,他对她也就越来越不珍惜了。
“我今晚睡哪里?”她轻声的问,悄悄的低下眼睛想掩藏起自己的失落。
“你想睡哪里?恒玉那里?”他收起吹毛断发的大刀,从白虎皮交椅上站了起来。
安兮年倒吸了一口冷气,整个气管都在微微发抖,酸楚瞬间溢满了胸腔,犹如针刺刀绞。可是,她不允许自己心痛!因为那会让她看不起自己!她不在乎他,她对他的冷淡与羞辱都无所谓!因为她要留在他身边是有目的的,她只是想偷到冰魄,她对他没有感情!没有!!!
她将手套丢在了地上,头也不回的跑出了他的王帐。
夜逐渐的深了,万籁俱寂,萧瑟的冬夜只有马儿偶尔发出“呼哧呼哧”的声响。焰魔罗坐在灯下翻看着文件,剑眉却一直深蹙着,他心神不宁的望向门口,该死的女人!不会真的跑去恒玉那里睡了吧?!有了这个念头之后,他就再也坐不住了,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绝对有这样的胆量!
焰魔罗离开白虎皮交椅,大步流星的往帐外走,大掌挥开厚重的门幔,英俊的面容却一下子愣住了。
——只见安兮年仅仅裹着一条薄薄的毛毯,抱着自己的膝盖就睡卧在他帐篷外面的篝火旁,冷风下她不时的打着哆嗦,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宛如容易受伤的脆弱婴孩。
在她背叛了他之后,他居然还会傻的心疼她。焰魔罗冰冷的红眸里有来不及掩饰的伤痛。他沉着的走了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抱回了他的帐子。
他知道她怕冷,所以才给她备了马车,此刻她冻得面白如纸,鼻尖红红的,牙关一直在打着颤,两只小手都已经发了青!这个女人是有多蠢?居然想要幕天席地的睡在外面,明明冷的要命却不肯进来,她在与他怄气?她胆敢与他怄气!她可知她差点害死他!若不是他这次去宇文还带了八十个人,岂知大檀与屠天罡不会硬说银莲狼髀石就是他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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