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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沈宁安二人自劝诫了赵宣游其人,便心中诸多感概,只觉抃风舞润,也不知后来何时能够共事。但念及他也并非久居人下者,后来吟诗也颇有飞腾之心,料想来年定可接履于云霓之上矣。
只待下届大比,春闱一战,金榜于上倒是毋庸置疑的。
而欧阳瑜自来不喜科举,她也是知道,更喜追慕那清逸翛然、沂风弦歌的生活,但人生在世担风袖月的日子便极难得到。
要不苏轼怎会有'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的想法,却只能空付一腔热忱,于仕途磋磨半生,终得以后世闻名。
一想到这些,心中就不免唏嘘,料是百年又该如何,可自己如今便是干着灭族的大事,一旦东窗事发,后果将不堪设想,且这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每每想起,心思便极其沉重,但也无回头之路,谁叫这世道不公,男尊女卑呢?
此话暂且后事,如今却说这二人刚往家里头一坐,便听小厮来报宋尚书请他们去了,正自心中纳闷有甚交情没有,但只想到来京都多时,也并不与朝廷命官有交往,何来请他们呢?
因理了衣衫坐下,镇定喝茶道:“可说什么事没有?”
那人恭顺低头,只说:“并不曾说什么,只是宋尚书派来的轿子已在角门候着了,想是有些要紧的。我问了那小子,他只当小人不妨事,并不肯告诉呢。”
沈宁安纳闷,只道:“这可真是怪了,只请我过府一叙,却又并不说什么事,倒叫人心里生了怪哉。”
欧阳瑜将折扇撒开,扇面书画、泼墨山水,扇骨雕琢,颇有些文雅,掀起眼皮睨他,温润依旧,只道:“你是怎么回他的?”
那人如实回道:“他刚来时,你们还未回,小人就与他说我家主人今日有约,请改日再来。谁料却不应,想来也是个拗性子,只说有命在身,今日必得成功,小人劝不动,只得允了他于偏室候着。
可巧我刚准备往外头去寻寻,就见着你们往正堂赶,小人也就跟着一起了。”
这二人听罢,互相对视一眼,便知今日必得出这一趟门了,宋尚书能知道他们的住处也并不奇怪,毕竟也是圣上亲赐,而欧阳瑜恐怕也是他事先有些调查。
这便寻了那小子,上了轿子直在安上门街行走,二人安安稳稳坐在马车中,只欧阳瑜有是以骨扇撩起帘子,看那街头巷尾摊铺林立,百姓赶集。
青冥浩渺,金碧照拂,只薄云遮日,车檐铃铛轻摇乍起鸾和。远远望去,也有杂花相间,宛如锦绣一般。
欧阳以折扇拱手,只说:“沈兄啊,小弟我今日我可是沾了福气,才能坐着马车看街道繁华。在京城这么些日子,也不知多少次是因为你,我才能有这般见识,看来可得数数了。”
说罢,还真扳起手指头,佯装数了起来,沈宁安只瞥他一眼,说道:“可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怎知是为了我,说不定别人是瞧上了你,有意招为女婿呢。你可别给我藏着掖着了,还不知道你是什么脾性,看似恭顺谦和、体贴俯就的谦谦君子,实则心里贼着呢。”
欧阳瑜听此话,只白了他一眼:“沈兄可别平白冤枉了人,我是真心感激你的,只你自己总要想到别处上去,可就怨不得人了。
且我本来就要说上次见的那宋姑娘姓宋,如今这宋尚书也姓宋,指不定二人什么关系呢。届时还不是托沈兄的福,让我多了不少见识。”
这话说完,沈宁安也不由陷入了沉思,当日也确实未曾问南诗妹妹家住处,更不知其身份,但瞧那通身的气派,出手阔绰,也许是官家小姐也不一定。
而今日这宋尚书也来相邀,不由就想起两件事情之间的关联了,可如今还只是臆测之中,到底不能信以为真,只想到一会儿便能知道真章了。
马车一直往南行进,路过两座教坊,又皆遇民宅。龙津桥往南去,路中间设有朱红杈子,绕过东边,路过太学,往南又过了一条横街,马车慢行,一袭漫卷和风,终于算是到了。
二人踩着矮凳下车,立马便有小厮过来接应,还有进去通禀的。他们一抬头,便能见着府第牌匾写着的“宋府。”
只见门前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他们被小厮领着进了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又都树影扶疏,绿意盎然的。时时便听鸟雀鸣声,想是这家人自有养的。
然后过穿堂,当中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插屏,转过插屏,便见正房大院,他二人心想这大户人家住处果然与别家不同,奢华不见,但有一股子雅趣。
正面上房皆是雕梁画栋,二人被行过长长的甬道,直领着往一处正堂去,远远便瞧着有丫鬟仆妇女笑迎上前来,另有一两个往里头奔去,还直说:“状元郎并大官人到了。”
却见一精神矍铄的官人,打起帘栊步履蹒跚的走来,二人瞧着便心里一惊,只觉什么地方见过似的,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只料到他必是宋尚书了,便拱手行礼道:“大人春安!”
宋闻轩只摆摆手,并未回礼,毕竟较他们来说也当是长辈,岂有那等规矩,便眉眼含笑道:“我只不过比你们二人有些资历,哪里能生受这些礼,倒是折煞老夫了。”
说罢,捋一捋胡子,便将他们引进正厅了,只让他们于绣墩上坐下,随即便有丫鬟端了海棠花式雕漆茶盘来,上头有一壶茶,另有去茶槅上取了盅来,这便与座下三人各斟了云雾。
那厢丫鬟仆妇尽皆下去之后,宋闻轩一撩胡须,眉含眼意,便道:“原我今日未经许可,便将你们请来,实属有些不妥,但自当日一见,心中便时时想着。感叹如此后生,可是比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强了不知多少,将你们引来,也想起些引导作用,好导他放弃那武学,考个功名才为正经事。”
说罢,竟真的叹了一口气,沈宁安听他方才那番话这才想起,那日金榜下,可不就是这人邀他们府中一趟么,怨不得看上去这般相熟了,遂与欧阳瑜相视一眼,他也恰好想了起来,便也无甚可说。
只对着宋闻轩道:“大人高才,想必令郎必定也是人中龙凤。”
宋闻轩只叹气道:“不说这个还说,一说起来,我便满肚子的火气,我祖上世代诗书传家,皆是文官出身,偏他迷上了武学,天天吵着嚷着要当将军。我自是管不了的,只由了他去,但这心里却是实在过不去。
待会儿他来了,你们见见就知道了。”
沈宁安本欲开口劝慰,却听外头一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听闻爹爹有贵客,女儿特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