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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拳紧握着，凛夏生怕自己一个克制不住，直接挥出去。
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吐出。
足足重复这个动作三四遍，她才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
福泽凛夏睁开眼，和善地微笑着：“请问您是？”
“我？我是一年级的负责人，五条悟。”
白发蓝眼的青年双手抄兜，半弯下腰，盯着凛夏的眼睛看了好一会。
被他这样盯着看，凛夏不大高兴地蹙起眉头。
黑色美瞳应当可以完全遮住这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
但他这番动作总让她觉得自己已经露了馅。
“真有意思，刚才还有咒力波动，现在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所以你居然是在生气吗？”他很不解地将眼罩戴好，听起来颇有几分委屈，“我明明这么好看，为什么要生气？”
这难道是好看不好看的问题？
性格奇葩的池面还不够多吗？
为什么人总是越好看越古怪？
福泽凛夏扶了下额头，强打起精神，呵呵笑了，“老师您确实很帅气，我又怎么会生气呢。”
还没等五条悟做出什么反应，她向面前几人深深鞠躬。
“既然老师在这里，也就是说你们该上课了。”少女半垂下眼睑，遮住微微缩小的瞳孔，“那么参观就到此为止吧。贸然打扰到大家的学业，非常抱歉。”
“我认识下山的路，不用送我。”
说罢，巫女殿下转身便要离开。
印着仙鹤图案的千早下摆划出一条流畅的圆弧。
就像是振翅欲飞的雀。
刚要伸手抓住那只飞鸟，狗卷棘却又收了回来，插回口袋中。
他微微低头，鼻尖在衣领上蹭了蹭：“金枪鱼？”
听到新的饭团馅料，凛夏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狗卷君是要问我关于转学的事吗？”她端着双臂，紧握十指，笑得不露声色。
见狗卷棘小幅度地点着头，少女抿了下唇，几不可见地叹出一口气，“我会好好考虑的，谢谢关心。如果还有什么事情，可以line上联系。”
黑发巫女走得干脆利落，徒留下师徒四人站在教学楼前面面相觑。
“悟你把她吓跑了呢。”熊猫摸着下巴，“不过……好好考虑，就是婉拒的意思吧？”
真希拔起自己刚才插进土地中的刀，嘲讽道：“我倒是觉得，她一眼就看出来这蒙眼白痴的糟糕个性，然后立刻决定不转学。”
“毕竟没有谁会在认识到这家伙的本性之后，还会喜欢他吧，哪怕是脸。”
“……芥菜。”狗卷棘擦了下鼻尖，没办法对此做出任何评价。
虽然男生都不怎么在意，但家入老师和真希都经常吐槽五条老师的性格很差。
从这方面看的话，大概确实是这个原因？
听到真希的话，五条悟也不生气。
他耸肩摊手，事不关己道：“我承认啊，可我也确实很帅嘛。”
“但不是这个原因哦。”五条悟撇嘴摇头，不断发出啧啧声，“她只是很害怕我看到她的眼睛。”
那双眼睛下面一定隐藏了什么秘密。
说不定和她奇怪的咒力有关系。
毫不忌讳地翻了一个大白眼，真希拎着刀向教学楼里走去，“明明是突然凑过去盯着眼睛看的你比较奇怪。”
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功夫里，福泽凛夏已经走出了校门。
她唤来山童，拜托他们再把自己送回山脚下。
虽说实际上也没做什么事，但凛夏也是直到中午才和东条希碰头。
简单地吃点东西当做午饭，带好东条希帮忙买好的零食和甜点，巫女殿下坐上了回到横滨的列车。
拆开一袋水果软糖，凛夏注意到手机上多了一条未接来电。
是岩永琴子。
她咬开软糖的夹心，果汁在唇齿间爆开。
给岩永琴子回拨过去，凛夏一边抿着糖浆，一边等着对方接听。
岩永琴子接电话的速度可快多了。
纵使早已习惯凛夏的无人接听，她也忍不住再一次发出控诉：“你怎么又不接我电话？”
“我手机日常静音，接电话全靠缘分，你又不是不知道。”凛夏嚼着糖果，含糊不清地回道，“你打电话，我没接着，只能说明我们之间没这个缘分。”
电话那端的岩永琴子愤而捶床：“谁要跟你有缘分！”
“所以什么事？没事我就挂了。”预感到对方即将长篇大论说明“岩永琴子和樱川九郎天定缘分论”，凛夏十分无情地打断她将要说出口的话。
捶床声一顿，岩永琴子翻身坐正。
她伸手拿来床头的笔记本电脑，三两下便点开一个网址，分享给凛夏。
“你还记得我前天说过的‘钢人七濑’吗？”金发少女在钢人七濑汇总网站上随意浏览着，“我现在准备消灭它。”
“你那个类似的怪物是怎么解决的？我猜，应该不能用相似的方法搞定钢人七濑吧？”
“当然不能。”
“我杀掉的那个怪物被称为‘咒灵’，是诞生于负面情感的诅咒。”
用余光扫视四周，确定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后，福泽凛夏才将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向同伴娓娓道来。
然而……对方的关注点貌似有点歪。
“所以你前天晚上对一个男孩子一见钟情了？！”
岩永琴子“啪”地一声合上电脑，眼睛里闪耀着八卦的光芒。
“几岁了？长什么样？有照片吗？快发来给姐姐看看！”
？？？
你乐意做姐姐，不代表我乐意做妹妹啊！
凛夏眉毛皱成一团，“我在和你说正事，不要歪楼。这件事情的重点绝不是我遇到了狗卷君。”
“不，对我来说，还是你的一见钟情比较重要。这代表着九郎学长身边又少了一个单身女性。”
木着一张脸，凛夏依次反驳：“首先，我对你的九郎学长一点兴趣都没有；其次，我才没有一见钟情。”
“樱川九郎那个人也很奇葩。没有痛觉什么的……很危险啊！”顿了一下，她补充道，“而且他技术不好，我是不会要的。”
一听这话，岩永琴子气得满床打滚，“他现在很有进步！”
“他有没有进步关我什么事？”
巫女殿下打出连续暴击。
“那天早上你也给我打了电话。”
“明面上说着什么‘破瓜之痛真是我这一生中遇到过的痛中之最。’，暗地里炫耀自己终于上垒了。”
“然而从科学的角度讲，在技术足够的情况下，双方都是不会痛的。他没有痛觉，所以感受不到。但你觉得痛，那肯定是他技术不足。”
“综上所述，你想炫耀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你的眼光我不认同。”
“我……”
“你什么你？难道说你终于决心承认自己是‘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了吗？”
福泽凛夏又捻了一颗软糖放进嘴里，发出最后一击。
“不承认也没关系啦。我懂你的。”
停下自己翻滚的动作，岩永琴子整个人都趴在床上，闷声闷气道：“算了，我们还是换个话题吧。”
“妖魔鬼怪和咒灵的区别到底在哪里？钢人七濑算是幽灵还是咒灵？”
“前一个问题的答案我不知道。”
福泽凛夏把头靠在窗户玻璃上，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
“后一个问题……我刚才搜了一下钢人七濑的相关报道。关于它的外表，所有目击者的描述都和那个网站上的图片一模一样。因此我觉得它应该是幽灵，而不是咒灵。”
毕竟没有咒灵能按照人类的想象生长。
心头一颗大石落了地，岩永琴子放松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按我的计划来了。”
多亏了岩永琴子的这通电话，凛夏并没有觉得无聊。
她拎好购物袋，顺着人流出站后踏上了回侦探社的路。
脚尖踢了踢门角，福泽凛夏求助道：“快来帮我开下门！我没有手了！”
门应声开启，她冲进屋里，把零食和甜点一股脑堆在桌上。
“我回来啦！”凛夏终于腾出了手，笑着比划出v字，“而且我还带了好多零食。”
她取出一份被东条希贴心地分开装好的甜点，放在江户川乱步桌上。
零食被她倒了出来，在两人拼在一起的桌上堆成一座小山。
做完这些，她才打开自己的那份甜点。
叉下一块水果千层吃掉，凛夏满足地眯起了眼。
随即她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睁大了眼睛看向江户川乱步。
“乱步哥怎么不吃？”
都是他喜欢的口味，绝对没有出错，所以他绝不可能不想吃。
被点到名字的江户川乱步颇为严肃地看着她，越看越气。
脸颊气鼓鼓的，眉毛也拧了起来。
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冷气，不再看凛夏。
拆开甜品包装盒，他捏着叉子使劲扎在蛋糕上。
看他这势头，手里拿的哪像是叉子？
说是小刀还差不多。
直到吃完一整块草莓巧克力蛋糕，江户川乱步才显得没那么生气了。
他扭过头，面向福泽凛夏，强调道：“不可以被人骗走，做决定前先想想太宰。”
“还有就是，不能说服乱步大人的话，乱步大人绝对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