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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过完了大年。年后,家里、屯子里发生了几件大事儿。
刚来的时候,金凤儿还是干干瘦瘦的像根竹竿儿,脸色如同菜色,头发好比干草。如今不过三个多月,在吕成的照顾下,金凤儿如同新生的婴儿般,简直是一天变一个样儿。
现在的金凤儿脸上的的菜色已经退去,现在就是不擦粉,小脸儿依然是白皙红润。头发也顺滑了许多。整个儿人更是丰满了许多,原本平坦坦的胸脯儿,如今也鼓涨起来。
眼睛里面也不再有恐惧、惶惑不安,一改过去看人的躲躲闪闪,一副受惊的小兔子模样。取而代之的满眼的宁静、温柔,总是满含笑意地看人,让被看的人都觉得心头为之一软,恨不得答应金凤儿的所有请求。
吕成总是喜欢黏着金凤儿的,因为父母的到来,这段时间本来是好些。可是最近,吕成已经顾不上婆婆不善的眼神儿,恨不得长在金凤儿身上才好。还时常趁人不注意在金凤身上摸摸捏捏,像个小孩子似的跟金凤儿撒娇儿,直气的金凤牙痒痒的。
因公公病了,婆婆最近本来就心情不好,看着俩小人老腻腻歪歪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金凤儿明显感觉到了婆婆的不善,就跟吕成说了婆婆对她的态度,还好言的劝吕成不要老是胡闹,让他多关心关心公公的身体,吕成虽不高兴,想起父亲的病,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才收敛些了。
公公是癌症,查出来的时候就是晚期,当时说是活不过半年。公公怕婆婆伤心,一直瞒着。如今实在是病的严重瞒不住了,才告诉了婆婆和吕成。三个哥哥和嫂子们却是早就知道的。
如今的公公已经卧床不起了,婆婆和吕成每天在床前伺候着拉屎拉尿,金凤儿负责想着法儿的给公公做好吃的。还经常打听了屯子里趣事儿讲给公公听,希望公公最后的日子能过得开心些。
屯子里,二队的张大队长没了,很突然的,人就没了。
金凤儿把这件事儿说给公公听,婆婆气的骂她:“你个没安好心的小妖精!就你知道?老天怎么不打个雷把你劈死……”把金凤儿骂的傻住了。
进门这么久,婆婆虽然总是给金凤儿脸色看,挨骂却还是第一回。金凤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愣愣的。看连吕成也冲她瞪眼,更迷糊儿了。
吕成爸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已经想开了。这辈子虽说没享到福,倒也没遭太大的罪比起许多人已经好多了。本来最担心的就是自己没了,老儿子没人儿管,这不这才花了钱好歹给老儿子娶上了媳妇儿。
再加上自己手里还有点儿存款,都给了老儿子,老儿子就算是啥都不干,躺着吃也能吃个十年八年的。更何况儿子现在不那么懒了,多少动弹动弹就饿不着了……
听老婆子还在骂金凤儿,忙打圆场:“不碍事儿的,这人活着谁能不死?那张队长还不到六十吧?那可是个好人呐!屯子里的人有几个不说他好儿的?
我都快七十了,儿子孙子一大堆,知足了……”
金凤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确实是不妥当了。赶紧说另一件事儿补救:“大伙儿推举程大爷当队长,程大爷不愿意,给推了。还去了乡里找乡长,说是要单干。乡长说程老爷子这是先进典型儿,答应了。还把屯儿里最好的一块儿地,连带新起的三座大棚连玻璃膜儿一起分给了程大爷家。”
公公听了,饶有兴趣地给金凤儿讲:“程老头那可是个厉害人物儿。屯子里刚整大棚那前儿,乡里派了技术员儿来屯子里指导,本来村里说好了,每户人家轮着送饭,结果儿人家老程头二话不说,把技术员请他家里住去了,听说还天天鱼呀肉呀酒呀的招待着。屯子里人都笑话他是傻子。结果儿你看现在,连老程头那瘸子儿子都成了技术员……”
尽管精心的伺候着公公依然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半个月后没了。
金凤儿的婆婆眼睛都要哭瞎了,怎么劝也没用。幸好这个时候金凤儿查出了怀孕一个多月了,老婆婆才好点。但是到底伤心过度。没熬到跟孙儿见面,也跟着去了。
公公婆婆留下的钱都给了吕成,吕成却只留了三成儿,剩下的交给大哥,让大哥和三个兄弟分。却不想惹来哥嫂们的不满,说吕成没良心没把钱都拿出来,说爹妈留的肯定不止吕成说的三成。渐渐的就不跟吕成来往了。
金凤儿不乐意了。本来这钱就是公公婆婆给他们家的。虽然金凤儿也觉得该分给三个大伯哥儿,可是她真的舍不得,那可不是小钱儿啊!跟吕成闹了两回不许吕成分钱,吕成还是没听她的。
现在钱分了,还没捞着好儿。气的金凤儿好久不理吕成。
九月里,屯子里老程家盖起了第一座大砖房儿。这可是轰动了全乡的事儿!那可是只有城里人才住的起的大砖房啊!
金凤儿腆着个肚子跟着英子一起去看了,一溜三间房儿,一色儿的红砖鉄瓦,可好看了!听说屋里都是装的都是木地板呢,可干净了!这之前屯子里最奢侈的人家儿也不过是买上一点儿砖铺个地板。
十月底,地里活儿忙的差不多的时候儿,程老爷子进省城开个啥会,顺道儿买了个电视机回来,这下儿可是让全村儿的人嫉妒坏了——电视机呀!就连城里也没几台,老程家居然就搬来一台回来!
英子去了好几回了,说看电视的人可多了,挤得满院子都是。说那电视机里的人儿跟真的似的,可清楚了!说还能收到老毛子的电视台,看老毛子人演的节目。只可惜老爷子不让别人碰电视机,只能他那个瘸子儿子碰。还说程老爷子说天儿越来越冷了,下了雪就不让屯子里的人在去他家看电视了。
金凤儿一听更急了,晚上,金凤儿不顾吕成的阻拦,硬是挺着个眼瞅九个月的大肚子,拉着英子的手,摸着黑儿,要去三里地外的老程家看电视去。吕成不放心只能跟着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