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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洁的办公室内百叶窗被齐齐降下,隔绝了外面窥探的目光,姜浓还关了门,这坐着轮椅还能一丝烟火气不带搞完这些,让傅青淮微微挑眉,摘下口罩的同时说:“姜主播倒有几分金屋藏娇的架势了。”
姜浓表情尴尬,被金屋藏娇这四个字引得,想起京圈里的邵明珠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说,傅青淮像是高居于雪山神域里睥睨众生的白孔雀,谁见了都不敢妄想建一座房子,造个金丝笼子困住他。
如今这谈不上奢华的主播办公室,倒是把素来行踪神秘的他圈住了。
姜浓纤白手指扶着轮椅,四下无人时靠近些,轻声解释:“从事新闻行业的,多少都有点八卦欲,我是怕他们撞见了三哥这样的名人,会跟品论奇珍异兽一般好奇,到时候惊动了台长就不好了。”
傅青淮无论是到哪里,他的名气早已远播,特别是财经频道的主播们,要是知道这位大人物就搁在新闻台的某一间办公室里,都能把她这里踏平不可。
所以姜浓连冬至都不让进来了,环顾了下四周,指了指左侧角落的单人沙发:“你坐着,我要忙工作了。”
话落间,又觉得该买扇屏风来档住他的容姿的。
好在傅青淮倒是也配合,毕竟小助理没有人权。
没有人权的小助理冬至被赶到了茶水间,一边接着热水,一边用纸巾擦着鼻涕,纸杯刚接满,肩头就让梅时雨卷着厚厚的档案给敲了下。
“冒昧问一下,你家主播回来上班了?”
冬至扶住纸杯,对梅时雨这种既有礼貌又缺德的主播,只能挨跪的份儿:“回来了,带了个明星助理,现在连办公室都不让我进了。”
他觉得自己离失宠只差一步之遥,表情哀怨。
梅时雨听他感冒连说话都黏糊糊的,不过明星两个字,被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随即转过脸朝外面区域的办公室看去:“光天化日之下,找个明星还关紧门窗,这年头有点权的都不老实啊。”
冬至显然逻辑思维跟他不是一个频道,还惦记着被取代的事,嘀咕着说:“那野男人长得真是神颜级别,好吧,我承认我在美貌上略输一筹,但是谁有我这只报喜鸟贴心呢。”
梅时雨放松时喜欢用散装粤语聊天,带着慵懒口音,竟也能接过这话:“看来那份早间报纸上的新闻是真的,傅氏家主深夜车祸危在旦夕——”
冬至礼尚往来也接过来说:“我听隔壁文娱部的也在讨论呢,听说千万豪车都给撞成废铁了,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不过神级别的大人物就算真挂,估计为了不影响家族大局,也会封闭死消息。”
梅时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又想着。
姜浓身为被傅家主圈养的小情人,都敢带明星来新闻台招摇过市了,那多半是知道些不可言传的内情,此刻不去刺探更待何时?
梅时雨直接抢过冬至手上的热水,烫得他纤瘦的几根手指在动,咬着粤腔的字说:“我去给你家主播送点温暖。”
姜浓刚坐在办公椅上,腿盖好纯白的丝绒毛毯,沿着她裙摆贴着。
还未翻开眼前的档案资料,紧闭的门被不打招呼推进来,完全无视了挂在门外的勿扰字眼,梅时雨进来却未发现有野男人,这倒不妨碍他开口就说:“姜主播,节哀。”
姜浓如今最听不得的节哀两个字,这样会让她想到季如琢的病情。
以至于淡妆的清丽脸蛋微变,笑容也更是勉强三分:“有什么事吗?”
梅时雨看她这副反应,心底的猜测瞬间被证实,他迈步走近,高挑的西装身形借着桌沿而立,先伸手从裤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了过去。
梅时雨那头过了耳的乌云短发略垂,衬得白皙的脸表情沉重:“这事我不会往外传,话说傅家主车祸到底严重到了哪一步,不会是真跟报纸上说的那样吧?”
姜浓第一次对文字感到如此陌生,清透的秋水眼微微讶异。
梅时雨也看她,觉得不像是装懵,倒像是对车祸的事概不知情。
琢磨了会,又懒洋洋地问:“你没看报纸啊?”
姜浓这几日在傅家老宅养伤,对外界的消息是封闭的,别说报纸了,连手机都被傅青淮给没收了,除了得联系冬至说一下工作事宜,和关心季如琢开始接受治疗,还能碰个十来分钟的。
其余时间,她都是在翻书,给傅青淮念经书。
梅时雨也没费口舌,掏出手机在网上搜索了几个关键词,车祸新闻都被撤的一干二净,好在他有法子,随即递给了姜浓。
毫无心理准备,这篇报道的每个字都刺伤了她眼。
梅时雨说:“车祸现场照是找不到了,不然可以给你瞧下触目惊心的画面,听记者报道是说……傅家主深夜外出,连随行的秘书司机都没带,可能是车技不佳吧,直接撞护栏上了——”
姜浓指尖很凉,唇轻声说:“他车技很好。”
傅青淮的车技在除夕夜时她领教过,而这场车祸发生的时候和路上,正巧与那晚完全吻合,他是在赶来找她时……
这个念头一旦深入,姜浓又想到这几日在老宅,与他朝夕相处的细节。
她也不管梅时雨在场听着,握紧了手机边缘说:“难怪夜里他要点檀香,原来是怕我闻见身上带伤,睡前还哄我喝安眠的药,是怕我想跟他亲热么?”
这声音太细,梅时雨听不太懂:“什么香?”
姜浓眼睫毛重重的垂了下来,好在没有彻底失态,只是将手机还给梅时雨:“我知道了。”
想接着问来着,却察觉姜浓表情不好惹,话便默默地咽了回去。
这时恰好办公室的门被重新推开,他原是要走,回头一看有个身形矜贵的男人步入进来,整洁干净的袖口露出一小截腕骨,肤色冷冽的白,连握着茶杯的手指都是精致的。
那只报喜鸟说的没错,即便是带着口罩,都掩饰不住那股神颜的气息。
梅时雨略眯起眼,只是瞧着跟傅青淮还有几分相似。
他拿回了大白兔奶糖,一边走,一边没忘活跃气氛,跟安静坐着的姜浓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姜主播,你对男人的审美哦,还是这么高级。”
梅时雨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直接走人。
傅青淮是将这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人忽视个彻底,顺手将门给关上,方才出去给姜浓泡杯奶粉喝,却被新闻台的格局迷了路,多花了五六分钟。
看姜浓没了先前笑颜,默不作声地翻阅起档案文件。
他缓步走过去,将冒着丝丝热气的奶递过去,也熏染得姜浓垂落的睫毛有些湿润,还未喝,人倒是透上了一股奶味:
“你要不喜欢梅时雨,三哥帮你料理了他。”
“——”男人声线寡淡到听不出真假,姜浓更是猜不准他城府极深的心思,手指翻着文件蓦地顿住,抬起如水浸染过的眼看过去。
傅青淮把口罩重新摘了,露出俊美的脸。
他戴眼镜时,很容易将眸底的浮动情绪藏得更彻底,姜浓盯着看,很想骂他一句骗子,话到口中又舍不得真骂。
安静半响,傅青淮又问,姜浓带伤缘故,落在他眼里是哪儿都易碎的,就连抬头时,衣领露出的雪白脖子都带着脆弱弧线。
她不打招呼就想碰傅青淮的大衣,起先以为只是单纯的碰,也未躲。
直到姜浓葱白纤细的手指滑过深灰色羊绒料子,沿着冰凉的衬衫还要往里,却被傅青淮给攥着了腕间,他长指刚握过滚烫的茶杯,还残留着温度,缠绕着一丝灼感在她雪肌处。
傅青淮以为区区三个字就能让姜浓惊慌失措,谁知她胆子也大,执意想脱他的:“傅助理,你知道么,助理是得绝对臣服于上司的命令。”
“有要臣服到宽衣解带这一步么?”
“有,不信你回头去脱粱澈的试试,他绝对不敢抵抗你。”姜浓解了衬衫顶端的一颗纽扣,继而又被他给系上,这倒是跟玩闹似的,直到她脾气渐渐上来。
那淡红的唇抿着,连声音都透着气急的腔调:“傅青淮,你能藏一辈子吗,还是觉得自己是一尊精致华美雕塑而成的瓷器品,磕碰了就拿去修补好,就没事了?”
傅青淮见她直言点破,极淡地笑了一下,却不让她继续解纽扣。
姜浓指尖都险些将他质地昂贵的衬衫扯出凌乱折痕,恨不得用尽力气去撕碎掉来,可惜没那个本事,只能生生气红了眼尾。
“不让你看,是怕你看了又要哭一场。”傅青淮没有再妄图粉饰太平,语调低淡却耐心解释,指腹轻柔地拂过她眼,又沿着滑嫩的脸颊一侧慢慢下来,揉了几许那唇。
这几日喉咙很渴,许是戒了烈酒缘故,又许是没吻她了。
傅青淮最擅长克制自身的欲望,被姜浓眼睛紧紧盯着,俊美的面容还要带笑:“三哥不是好端端在你身边么,车祸都是报纸上夸大其词写的,回头三哥就公开发律师函,去敲打敲打那些媒体人。”
“你自己撞的车,关媒体人什么事。”
姜浓手指发白,忍不住去覆上他的胸膛,隔着面料摸到了清晰分明的肌肉线条,静半响,她低语:“我保证不会哭的,三哥……你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