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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送了只‘金丝雀’给燕杭养这事,在圈内未引起他人的关注。
倒是姜浓忙到不沾地,还没忘记这个和路央生得极像的小明星,午后的阳光依旧有点晒,她白皙的指将百叶窗拉下,继而坐在了办公椅上。
在等冬至的周报表空隙里。她点开手机,上网搜索了一堆有关于沈珈禾的帖子。
身为一个在娱乐圈就演了几个配角的十八线,粉丝少又无作品傍身,营销的帖子没几个,倒是找出了关于沈珈禾出道时的网友匿名爆料。
沈珈禾是替父还债才进这个圈,所签的经纪公司在内娱风评极恶,最喜强迫旗下艺人接受所谓的潜规则,几乎等于是签了卖身契就从此不能决定自己生死。
姜浓微微垂眼,耐心地翻到最后一条帖子。
她想看沈珈禾的家世背景,有没有什么亲姐妹之类的,可惜没有,帖子里也有网友提起她和路央生的像这个,很快就被一大批粉丝给激情骂销号了。
因为路央同样是独生女,长得像,只是巧合罢了。
姜浓从手机抬起头,百叶窗缝隙透进来的光线恰好照在了纤长细密的眼睫毛上,浸得那眼尾都有些微红。半响,待外面传来冬至欢快的脚步声。
她伸手,端起旁边的凉水,低头慢慢的喝了口。
冬至进来说:“姜主播,这是您要的周报表。”
接下来一段时间里,直到姜浓的节目正式首播,都很是风平浪静。
倒不是天寒地冻没人搞事,而是联播组那位空降且有港圈背景的梅时雨压根就不是个善茬,明里暗里挤兑了柳思悠好几次。
柳思悠往年都是被众星捧月的存在,所以这种人多势众选票环境,她自然是榜上有名的。而这次,谁也没料到梅时雨也要来参加选台花。
于是台里内部群热闹得像是过年,都在押注谁才是公认的台花。
然而,姜浓跟众人仿佛是两个世界的,她对这些不感兴趣,甚至因为燕杭中午按时按点来送午餐,都不用跟同事一起去食堂。
摆在桌上的日历,已经没剩下几页了。
她喝水时,看了眼被用笔圈起来的重要日期,慢慢地,伸出白皙的指撕下。
团队的所有人都如临大敌般,连姜浓说不紧张是假的,她没空等手机的电话,放到抽屉里后,倒是拿着新闻稿一刻都没有放下。
这次邀请的嘉宾是退休老记者魏河桥,他在新闻行业奋斗了二十年,揭露过无数阴暗的内幕,却因为一次采访的途中被歹徒恶意开车撞伤,此次双腿留下严重残疾才退出了前线。
而拿着补贴养伤的魏河桥生活并没有恢复平静,依旧遭受着被送花圈和秘密监视的死亡威胁。
直到一度无法正常工作,这些年又要负担高额医疗费,最终只能卖掉房子,一家老小挤在空间缩窄的出租屋。
隔着光滑如镜的玻璃门,聚光灯齐齐亮起的一刹那,演播厅沙发上坐着的魏河桥比同龄人消瘦很多,一身洗了褪色的深蓝衣服,头发灰白,满脸的病态难以掩饰岁月煎熬,就连接过工作人员礼貌递来纸杯的手都不堪重负的微抖着。
“姜主播。”冬至转过头,看向站在身边的姜浓,她今晚无疑是美的,在登台前,纤细的肩还搭了件宽大的深灰色羊绒料大衣,不符平时尺寸,内里穿着一件霜色曳地的长裙,珍珠细带松松散散顺着锁骨衬着肤色,白到仿佛会发光。
他话顿半秒,才问出那句:“姜主播,为什么选的是魏河桥?”
姜浓如水的眼中映着细碎灯光,声音很平静说:“魏老师曾是媒体业界的一道光,一代英雄不该沦落这种下场。”
同一时间,在傅氏的深宅大院内,雪停了很久,在浓墨夜色中到处覆上一层雪片。
隔着门,粱澈的声音在外响起:“池里的鱼怎么都翻肚皮了,嘶,这水都快结冰……烧点热水下去还能不能救活啊。”
无人应答。
一阵寒凉入骨的风沿着门缝刮进奢华偏暗的室内,因傅青淮身在老宅时不喜光,也没亮灯,旁边的阎宁用蜡烛点燃,烛光透着靡丽的昏黄映着精致的木雕屏风上。
也依稀,能透过屏风模糊的暗影,看清后面的长形沙发处一抹姿态慵懒的身影坐着。
阎宁脚步极轻走出来。
视线冷漠地扫向了一直跪在门前的人身上。
“阎秘书。”
唐智钟不敢大声喧哗,耳力不错的他,听到屏风内虽静,却在七点五十分时传出了新闻节目播报的声音,也琢磨不透这位主放着天大的生意不看一眼,倒是有闲情雅致追新闻。
阎宁一袭笔挺凌厉的黑西装走到旁边停了片刻,薄唇吐字道:“家主将南矿那边的生意交给你,结果你却出了岔子,让傅二爷得了手。”
烛光忽而亮起两分,照着唐智钟僵冷的脸色。
阎宁面无表情继续说:“你还是想好,怎么跟家主交代吧。”
唐智钟西裤下的膝盖已经跪麻痹,如今连跟自己有几分过命交情的阎宁都不帮忙美言几句,心底的天蓦然彻底暗了下来,他知道像傅青淮这种能打破傅家长嫡继位的祖训,站在家族最高处的男人,城府深不谈,手段也够狠才能上位。
所以出了岔子,除了主动来傅家跪着担责外。
唐智钟不敢在投机取巧,找个替死鬼背黑锅,也不知跪了多久,窗外渐渐的,又开始落雪枝头的声音。
屏风那边。
烛光熄灭,无声中渗出袅袅的一缕烟,在这最黑暗的时候,傅青淮终于漫不经心地起身,缓步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地垂下视线:“傅锦明送了什么收买你?”
他竟知道?
唐智钟震惊住了,整条脊梁倏地发凉。
“想好了怎么回答,要让我听不顺耳。”傅青淮薄唇溢出的淡而清晰声线很缓慢,一字一字带响的落地,透着寒霜气息经久不散:“我就把你扔到院里的池中,跟那几条死鱼作伴。”
……
风雪吹得雕花灯笼不停地晃,站在走廊上的傅锦明却不避风,玩着手里的核桃,光影照在他年过四十的脸庞,斯文清瘦的轮廓鲜明,细看与同父异母的傅青淮容貌上毫无相似之处。
整个傅家上下都知道。
家里的三位爷关系不和,这时候也只有身为长兄的傅秋生敢过来,手握着一根精致的手杖,说话习惯地摸出白色手帕捂着口鼻:“二弟,你搅了他南矿那边的生意,怕是要被记恨上。”
傅锦明转过头看向亲兄长,倒不急回这话,反而是皱着眉头说:“这风大,哥别病了。”
傅秋生摆摆手,自十年前开始他身体就日渐垮了,如今也是一日拖着一日。
平时的话,是不轻易踏出自己院子的。
只是临近年底,老祖宗生了场重病险些去了,二房和三房这边还内斗的厉害,搞得整个傅家人心惶惶,他也不得不出面,伴着喉咙闷闷压抑的咳嗽声说:“当年父亲执意与那女人生他,你以为真是图美色?是觉得我们兄弟难当大任……想试试能不能培养出另一个继承人。”
这个道理。
傅秋生也是在病了后,才彻底悟出来的。
可惜傅锦明对父亲的不公,对家主之位有执念:“那小病痨子命大,那些年绑架下药都弄不死他,如今这一笔笔的仇都带着血,他会不记?”
“哥,我们没有回头路——”
傅秋生沉默了片刻,那些做过的恶事也被傅锦明这句话给唤醒。
是啊。
换谁不恨自己两位血脉相连的兄长,竟从二十几年前就开始下毒手。
每次都妄想把他往黄泉路上送,最危险的那次,是故意给他那女人的下落,冷眼看着年少的他冒着十年难遇的暴风雨去找时,又派人在途中制造车祸,让他死在外头。
但是傅青淮命就是大,有傅家祖宗庇佑,没死成。
回到傅家后。
也再没有闹着去找自己的亲生母亲。
想到这,傅秋生猛地咳嗽起来,连手帕都沾了一小块的血。
傅锦明脸色微变,刚要说什么,眼角余光睹见门廊那边走来的一抹女人身影,又瞬间恢复如常。
“秋生叔、二叔。”
走近的是与傅家世交的林家掌上明珠——林不语。
她端着热气弥漫的甜汤,显然是往傅青淮的庭院走去,没想到路过这里遇见了这两位爷,不慌不忙的停下打招呼,说话声音也柔。
傅锦明笑的斯文:“老太太今天怎么样了?”
“好转些,也多进食了半碗粥。”林不语最近住在傅家老宅,是打着伺候老太太名义来的,旁人不点破,她自然也装的下去。
傅锦明指骨继续玩着核桃,扫过这位精致优雅的千金:“这个家没个女主人,幸亏有不语。”
会说没女主人,是因除了长房和二房至今没有娶妻外,傅青淮的主母之位,也迟迟没有从一众名门闺秀里挑个出来。林不语怎会不懂话里意思,略羞涩一笑。
而傅锦明下句话,透了许些似笑非笑意味:“青淮在山顶别墅养了个女人,这事你知道吗?”
林不语微微抬眼,指尖略攥紧瓷盘边缘,表情是不知的。
“听说是个百年难一遇的美人,虽然出身差了点,不过……”傅锦明懂得点到为止,话扎进了人心里就行:“青淮的亲生母亲,当年进傅家门时,不也是个落魄的小美人么。”
——
甜汤端进庭院时,已经凉了。
林不语手指僵到现在,脚步还没停下,先撞见有个人被抬了出去。
她出神地盯着,直到两分钟后,才惊醒似的,重新扬起温柔得体的笑容走进去。
远远地,一眼就看到傅青淮穿着比雪色还白的衬衫和长裤靠坐在高背的木雕椅里,身后,是走廊上荡漾下的暖光,衬着他俊美精致的侧颜,正悠闲的拿花生,精准地扔向院内树下的几只避雪的孔雀。
孔雀被惊得四散开,有一只预感到危险也不跑,甚至还拖着长长的尾羽,抖得哗哗响地朝傅青淮开了屏。
沾了雪的绚丽尾羽犹如透亮的珍珠垂落在了身上,那副不可一世的清傲模样,倒是和傅青淮本质上,有几分相似。
林不语不由地想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傅青淮纡尊降贵入眼?
她是嫉妒的,脚步极慢走过去:“三哥,我亲手煮了点暖胃的甜汤给你。”
矮桌上有茶,傅青淮见她来,神色很淡。
伸出精致修长的手,去端起青瓷杯,溢出的单音节亦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嗯。”
林不语端着不动,她自懂事起就严格按照淑女教育活着,甚至知道以家世来看,将来一定是会嫁个位高权重的男人。
而她,当得知傅青淮成为傅氏新任家主时,就知道自己会是他命定的妻子。
“三哥,我知道你喜酒,这甜汤加了些米酒,你不尝尝?”
林不语与他坐的椅子相隔几步远,话落下,见他总算掀起眼皮,看着自己。
莫名的,那双如覆寒霜的眼眸让人感到浑身不自在。
好在这时,粱澈走过来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个气氛,走到椅子旁边压低声汇报:“礼物已经送到了姜小姐手上。”
林不语下意识地循声看过去,而傅青淮指骨如玉扣了扣茶杯边缘,又低淡的嗯了声,这次不似那般没温度,甚至薄唇勾起了几分昳丽之色。
是养在山顶别墅那个女人吗?不等她面色露出难过。
傅青淮鸦羽般的眼睫余光里瞥见她近乎发白的手指关节,便语速很慢叫了句:“林侄女。”
林不语声音吞吞吐吐:“三哥,我。”
严格论起,傅青淮虽与两位兄长年纪相差甚大,却占了在家族辈分级高的便宜,要摆起长辈架子的话,谁也不能说他什么。
所以,这句林侄女叫得林不语是哑口无言。
旁边粱澈不敢笑。
也心知傅总不好伺候的脾性,在老宅没有特殊情况下,他最不喜用长辈身份唬人。
傅青淮姿态慵懒地坐在软垫的木椅子里,下一句也轻飘飘落了过来:“你叫傅锦明二叔,却叫我三哥实在听了不妥。”
他想了半秒,映在雪夜里的精致眉目似勉为其难接受了什么,将指间薄热的茶杯搁在矮桌上,直接一锤定音:
“日后还是叫我三叔,以免乱了辈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