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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去,万湘剑没有接到自己是否录取的消息,决定问下情况。下午,她征得唐师傅的同意,自己喊了一辆黄包车,去了光华中学。还有两个孩子在家,盯着这两个孩子,就不用担心万湘剑逃跑。
进了学校,万湘剑打听了一下,校长办公室在办公楼第二楼。她上了二楼,找到挂着“校长室”牌子的办公室。门半开着,可以看到一张大办公桌后,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正在看报。这个人,应该就是校长。
“叮铃铃——”万湘剑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电话铃声,便放下手,想等校长通完电话才敲门进去。
校长拿起桌上的话筒,用上海话说:“侬找啥子人?哦,侬找夏校长啊,他不再,请侬等一下啊。”说完,他把话筒搁在办公桌上,靠着座椅,眯了一会眼睛。
他不是校长,校长哪去了?万湘剑看了看周围,没发现其他人。
中年男子眯了一会,没有起身找校长,而是又拿起话筒,改用普通话,说:“我是校长夏新华,请问有什么事?……”
这个人在搞什么名堂,一会用上海话说自己不是校长,一会用普通话说自己是校长?万湘剑糊涂了,一不小心,动了一下门,发出了声响。
中年男子听到了声响,转过头,看到了万湘剑,他招了招手,示意她进去。
“张处长,这次有三百多人参加招生考试,我校只招两个班,每班五十人,合计一百人。贵公子考了100分,是三科加起来100分,排名二百四十名……什么,不收你儿子,端了我的学校?我的处长大人,您这是给我出难题。高一新生的课桌还没着落,我在急这件事。什么,你拨五千美元给我买新课桌?好,太好了,那我力排众议,收了你儿子,收了你儿子……”
等中年男子放下话筒,万湘剑才敢进去,站在大办公桌前。
中年男子说:“有事吗?”
万湘剑说:“请问,您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吗?”
有这么问的吗?中年男子有些惊讶,说:“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姓夏。”
万湘剑说:“那、那您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怎么说自己不是校长?”
中年男子打量了一下万湘剑,说:“你是学生,还是家长?”
万湘剑说:“我是学生呢,前天参加了招生考试,我想来看看成绩,看自己考取了没有?”
中年男子翻了下眼睛,说:“没通知,就是没考取啊。”
万湘剑说:“不可能,我答得那么好,每科不是100分,也会有90多分,怎么会没考取?”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感觉眼前这个小女孩不好对付。他咽了咽喉咙,用手敲了敲办公桌,说:“90多分又怎么样?我们光华中学是一所名校,来报考的优生很多,招生的名额有限,你不在此列。好了好了,我还有事,你走吧。”
万湘剑急了,说:“不可能,我要看试卷,我要查成绩。”
“呦呵——”中年男子站起身,“你是哪里来的小赤佬,敢怎么和我说话?刚才和我打电话的是谁,你知道吗?警察局的张张处长,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让警察抓走你。”
“夏校长,让警察来抓谁?”随着一个声音,一个妙龄女子进来。这个女子,正是上次去医院看望琴丫的林小姐。
中年男子不知女子的深浅,客气地招呼:“请问你是?”
林小姐说:“我是这位小姑娘的表姐。”
中年男子听了,马上明白过来,冷冷地说:“对不起,没考取就是没考取,这事办不了。”
林小姐也不多说,拎起办公桌上的话筒,拨了一个号码,说:“默哥,我在光华中学夏校长这里呢,湘剑读书的事,遇到了点麻烦,你和夏校长说说,看好处理不?”说完,她把话筒递给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接过话筒,试探着说:“请问,你是?”
“我是丁默邨,怎么,夏校长,你不认识我?”话筒里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中年男子一个激灵,马上热情起来,说:“是您啊,认识,认识。读书的事,不麻烦,不麻烦,我马上开录取通知书……嘟嘟嘟”没等他说完,对方已经挂了话筒,里面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中年男子似乎受到了惊吓,呆坐了一会,才说:“请等一下,我马上开录取通知书。”说完,他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录取通知书,递给万湘剑,要她自己写好名字,然后他拿出学校公章,盖上红印章。
林小姐说:“夏校长,万湘剑同学考了多少分,多少名,你还没告诉我呢?”
中年男子支吾着说:“278分,第、第2名。”
林小姐说:“夏校长,三科考了278分,平均分在90分以上,还是第2名,你都不录取,太过分了吧?”
中年男子苦着脸,说:“大小姐啊,名额有限,左一个局长,右一个处长,打招呼的人太多,我没办法,我没办法。”
万湘剑一阵气愤,真想一把撕了录取通知书,大骂这个狗男人。想到自己不会在这里长久读书,她又忍住了,把通知书塞进口袋,气冲冲地出了校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