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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快开门,快开门……”半夜,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还有暴喝声。
“爸爸,特务抓你来了,你快逃!”万湘剑一边使劲顶住门,一边大声喊。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特务们冲进来,四下里搜查,却没有搜到万俊峰。丁默邨皱着眉头,命令特务,把年玉萍,还有万家姐弟带过来。他走到年玉萍的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万俊峰偷走密约,背叛了汪先生,只要你告知他的下落,我就保你和你的五个孩子不死。否则,我要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年玉萍扭过头,不予理睬。
丁默邨呵呵两声,用枪抵着万平胆的头,威胁说:“年玉萍,你说不说?”
“放开我的孩子!”年玉萍哭喊着,去救自己的孩子。可是,她的双手被特务死死揪住,动弹不了。
万湘剑急了,说:“姓丁的,你威胁一个孩子,真没人性!”
“哈哈哈……”丁默邨一阵狂笑,“万小姐,这个世界从不讲人性,讲人性的不可能活在这个世界,比如你。”他一边说,一边移开枪,瞄准万湘剑。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万湘剑一阵哆嗦。
“住手!”随着一声怒喝,万俊峰从门外进来,站在特务们前面。特务们见了,马上调转枪口,指着他。
万俊峰说:“丁默邨,你甘当日本人的走狗,会遭天谴的。”
丁默邨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他不紧不慢地说:“万俊峰,你偷走的密约在哪?”
万俊峰说:“在我这里,我拿给你。”说完,他将手伸进口袋。
丁默邨说:“这就对嘛。”他正要去接,却看到万俊峰掏出的是一支手枪。特务们见了,急忙开枪。顿时,万俊峰倒在血泊之中。
“爸爸——”
万湘剑一声痛哭,从睡梦中惊醒,弹坐起来。
“当—当—当”客厅墙壁上的挂钟响了起来。万湘剑这才确定,刚才是做了一个噩梦。她吁了口气,爬起床,披上棉袄,走出自己的卧室。楼下还亮着灯,爸妈还没有睡?
万湘剑轻手轻脚地摸下楼梯,刚下到一半,便听到娘的声音。她急忙收住脚步,不敢再下去。娘要是发现我没睡,劈头盖脸,就是一阵怒骂。万湘剑坐在楼梯上,听爸爸妈妈谈话。
妈妈说:“你和阳先生已经决定走了?”
爸爸说:“是的,密约已经拿到,不至于空手去见蒋先生了。”
妈妈说:“以后有什么事我去办,不要剑丫去办,太危险了。”
爸爸说:“你去办不行,目标太大,容易被特务发现。”
妈妈说:“要是被特务发现了,剑丫是死路一条,以后我们怎么去见祖宗?”
万湘剑听了,真想下去,告诉娘,她这条命是爸爸妈妈给的,她愿意为他们去死,无怨无悔。
爸爸叹了口气,说:“如果有来生,我真想带着剑丫她们,去一个世外桃源,过我们想过的生活。”
妈妈说:“这样的生活,今生没有,来生也不会有。”
爸爸说:“有的,肯定有的,如果有一天,我们中国强大了,就不会受列强的欺侮,强盗就不敢来抢夺。”
真会有这样的时候吗?如果有这样的时候,该多好啊。万湘剑一阵激动,身体不由哆嗦起来。因为哆嗦,木板楼梯发出声响。
年玉萍听到声响,走到楼梯口,见万湘剑坐在那里,不由骂了起来:“半夜三更的,你起来做什么?这样冷的天,想生病啊?快回屋里睡觉去,大人说的事,要你小孩子听吗?你把嘴巴闭紧了,今晚听到的,不许说给任何人听。”
她一边说,一边上楼梯,把万湘剑推进房间。
万湘剑悄声地说:“娘,我懂。”
年玉萍说:“要你懂这么多干什么,你还是孩子,你的任务是读书。大人的事,以后你不要管,也不许你管。快躺下,盖好被子。”说完,她把万湘剑摁倒在床上,又帮她捂好被子。
万湘剑说:“娘,爸爸决定逃出去了?”
年玉萍急忙按住她的嘴,说:“剑丫,这话千万讲不得,会引来豺狼的。”
万湘剑高兴地说:“那就好了,爸爸不用在卖国密约上签字了,我们不会被别人骂作汉奸的儿女了。”
年玉萍叹了口气,说:“但愿你爸能逃脱。”
万湘剑说:“我们和爸爸一起走吗?”
年玉萍说:“我们只怕暂时走不了,得让你爸先走。”
万湘剑说:“爸爸走了,我们怎么办?”
年玉萍说:“到时候会有法子的。”
万湘剑说:“没法子也没关系,只要爸爸走脱了,我就是死在这里也没关系。”
听到这话,年玉萍的鼻子一酸,她俯下身子,搂着万湘剑,哽咽着说:“好孩子,你才十五岁,还有大好年华,还有好日子过,妈妈不会让你死的。”
万湘剑伸出手,搂着妈妈,说:“娘,我们是一家人,我们得永远在一起,不分离。”
年玉萍无声地哭着,泪水滴在万湘剑的脸上,流进她的嘴里,她觉得涩涩的,又是甜甜的。
年玉萍轻轻拉开万湘剑的手,说:“剑丫,老老实实睡着,不许起来,小心我揍你。”
万湘剑躲在被窝里,哭着点头。
年玉萍关了灯,又带关房门,下楼去了。
噩梦里的那一幕,会发生吗?望着黑魆魆的天花板,万湘剑忍不住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