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各虑

我是孜孜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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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朝会最终在人们的觥筹交错中结束,而三神也各自由神道返回。

    此时的中宫,瀛后在散去后市的朝会,自也听说了宗庙中发生的一切。先纪神亲口提出与中州与北州的姻亲,并还约定了两年之期。

    宗丝与宗枲年距只有月余,身为一个母亲,她自不愿自己的女儿因政治的联姻远离故土,嫁给一个她从心底里还将其认作是野人的国度。

    她想到自己的境遇,越发的坚定要提前终结宗丝嫁往北州的可能。

    ……

    而半年之后,伯镐也回到先纪之都,他向黑帝回禀了此次的交涉,并提出两年后,要向中州求娶一位公主。

    与此同时,他也为这位失去爱子的帝王带来了玄计生还的消息。

    在寒黑知道玄计还在时,他想起父亲师牧临终前跟自己说过的话,若不能立玄计,则立鬼室。他问父亲为何如此,父亲只说这是先纪神的旨意。

    而眼下,玄计生还,他是否应将储君之位交给玄计呢?但鬼室最为自己的长子,在这几年也立下了汗马功劳,甚至在鬼室的心中,他已经将自己视为皇位的继承人。眼下,先纪神直言要将中州皇室的女儿许配给北州的储君,这需要让寒黑尽快做出这个决定。

    “陛下,还有两年时间。阿计现在白山,孃让陪着他。只是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好,陛下不若等他回来再做打算。”

    寒黑只以为是之前征伐熊族的重伤,但眼下已近两年,究竟伤到何处,竟久久不愈?

    寒黑的一双眉紧在一起,“那就派哨鹰问问白山那边的情况。储君的事情还得咱们兄弟、族亲们一起商议。既是先纪神与黄帝共同提出的结姻,自然不可马虎。”

    伯镐听了这话,心里快速转着,是否要将玄计中了“幻影”之事告诉寒黑。但又觉着此事对寒黑未免冲击太大,而白山那边或许已经找到了解救之法。是以决定先看看哨鹰的消息。

    在北州,部落的贵族都会养自己的哨鹰。哨鹰既不是人,也不是鹰,而是人和鹰的一组共生。在北州,每个鹰一生只会认一个人为自己的主人,而这个过程需要此人与鹰的长期对峙才能让鹰认主。而在认主之后,主人还要带鹰长期来往需要传信的两地,以固定地点让鹰得以实现较轻物品和信件的传达、

    这在中州,多是用飞鸽的,但在北州,没有鸽子能够熬过极北的寒冷,而鹰却不同,鹰甚至能够提起几十斤的重物,这让鹰的传递比鸽子看上去更适合于北州。

    哨鹰很快带来了消息,孃让为了慎重,竟使用了少见的王族秘文传递信息,而当寒黑独自解译出这段文字时,无疑是晴天霹雳。

    “陛下,玄计所伤为‘血煞’,白山族已倾力为玄计医治,必能拔出,只是时间将会在后年的仲秋。玄计之计字,为先纪神赐名,神在赐名之时已告知你的父亲,计必为君。你父亲一直认为,玄族能够战胜诸部落,必有神佑。今切不可舍计而另立他主。”

    寒黑回想起往事,自己之前虽为长子,但并不十分被父亲看重。而自玄计出生,父亲对自己的委任越发重了,而自己也甚有担当,冲锋陷阵毫不畏惧,也一举获得了族人的认可。但这样想想,自己的黑帝之位,竟是因先纪神对自己刚刚出世孩子的神谕?

    对于这个统领北州数千年的先神并非不敬重,他想过祂之所以如此,必是有考究的。在这个君权神授五州大陆,没有人可以抗拒五州神的力量。

    只是,先纪神与黄帝约定了两年之期,而玄计无法于其约定之期前回来,而两神之约又恰好是将中州公主许配于北州储君。玄计眼下于部落无大功,且又有伤在身,予其储君之位如何平众人之心?

    ……

    中州王都,半年以来的风言风语,已经在后宫中酝酿发酵,而当宗枲听到这件事后,竟既有释然,又有紧张。她知道,公主要嫁娶北州,而以瀛后对宗丝的爱,宗丝是必不需有北州之行的。只是阿稷,他会是北州的储君么?若他是,那自己则嫁的无悔,若他不是,自己又将如何在北州自处呢?

    回到中州后,她有意地去翻看那些有趣的话本,而自经历了矿山一行,话本中的故事就变得更加鲜活了起来。而她对那个叫稷的男子,从内心也越发的依赖。

    想象总是美好的,在脑海中,你会将所喜欢的人,所有的美好都放大,而所有的缺点都隐藏;你会一遍又一遍重温那些或许旁人看起来并没有那么幸福,但你自己却感觉幸福无比的瞬间。

    而现在的宗枲就是这样。而她的小心思也同时被自己隐藏的很好,哪怕是籥籥也没有发现。

    现在,除了宗枲以外,寝宫里上到籥籥,下到扫洒的侍女,皆是一副愁眉苦脸,而就连宗丝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不忍和愧疚。她的确跟宗枲是要好的姐妹,可是前往北州这样让人心生恐怖的事情,若她没有选择,她会勉为其难的接受;可若她有丝毫的选择,也会义无反顾的逃离。这,或许就是人性吧。

    而作为父亲的宗篁,作为母亲的灜,他们各自有着自己的打算。当夫妻的身份不再纯粹,以爱之名的政治和利益的权衡则显得尤为重要。

    宗丝和宗枲,的确都是他的孩子,但宗丝同样是灜的,她身上流着一半东州的血。送丝过去,是三国的联姻,而送枲过去,则是两国。

    而在他看来,灜自然想不到那么多。身为一个母亲,她首先想到的是护佑自己的孩子。而当灜提出要送枲去北州时,她会自认为身为一个妻子亏欠了自己的丈夫,且恰如其分地让中州多在北州那边占有更多的话语。而她的举动,自需要权利还置换。那这置换将会是什么呢?

    身为一个帝王的宗篁,总会把这些权与利的平衡想的极为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