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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清晨,初春的矿山还夹杂着冬季的寒冷的余冽,风吹在脸上,有些刺痛。玄计骑着一匹红骝马,这匹身量尚不太大的红骝马,是他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驯化的。他想,若是衬她,刚好。
周围的地形,玄计已走了不下五遍,确保了在他计划之中能够留出足够的时间与那小公主单独见一面。想到那个小姑娘,玄计总是会不由得唇角上扬。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一种懵懂而缥缈的,却直击到心中深处的悸动。
在离开她的这些时间,他开始对那个只出现在自己生命中屈指可数次数的小女孩产生一种别样的思念,不同对对自己父王、母亲的思念,而是那种想要把她的小手紧紧地纂在自己手里,把她娇小的身体紧紧地拥在自己怀中,想要低头就能看到她黑曜石一样的眼睛,用手指穿过她的头发。
在这样的渴求下,他隐忍了太久,若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自然可以先把她掳回北州。可他明明白白地知道,她是中州的公主,而自己是北州部落的公子。想要得到她,只能乞求阿爷向中州的皇帝提出结亲的诉求,否则他们之间的缘分将止于矿山。
但即使如此,他仍想在奋力一搏,再见一次他心爱的姑娘,即使她心里可能还没有自己。但他想,他要让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让她看到自己的努力,让她给自己一个可以赢取她芳心的机会。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犹豫了。中州的公主真的愿意跟随自己回到北州么?北州是那样的孤寒,而她则要为了自己离开父母和子民。玄计竟第一次萌生了要给她幸福的念头,而这种来自于北州公子的炙热而卑微的情感,最终一浪又一浪对她思念与渴望的催动下,让他送出那条红狐,递上计划与她见面的布帛。
红骝马上的玄计,立在白麓林最高处的山峰,远远眺望着矿山城中的方向。他习惯性的去摸那心口荷包的位置,而那里只有粗布缝成的装着几乎只剩下碎渣而没有任何香草味道的一个简陋的布包,原来那个针脚细密而精致的荷包已经被自己送还给了小公主。他此时有些拿不准她的想法,若她不来,那自己岂不是连同最后用以思念她的念想都失去了?他捏着那个布包,用力地嗅着它残留的味道。
……
矿山城内,佣人们为公主的白麓林之行紧张布置着。虽然宗枲一再说明自己此次出行只想简单一些,但宗流自是不允许她这样做。用宗流的话说,临行前的最后一次矿山之行,他不能让她出现任何闪失,即使是在他亲自的陪伴下。
宗枲脑中飞快地想着那张地图,她不知道在这样多军士和仆从的保护下,自己是否还能见到那个奉上红狐皮的男子。她原本兴奋的小脸变得有些惆怅。
籥籥捧上了几套骑装让宗枲来选,她选中了那套红色的,看上去英气十足的骑装,搭配一双描金的红色羊皮靴,瞧着硬朗中又带着些可爱。宗枲执意要在斗篷外围上那条尾红狐,结成碎鞭的乌发扫在红狐之上,多了几分灵动。
这样耀眼的颜色,她想,他肯定远远的,一眼就能够看到自己。
……
约到了晌午,宗流先让五十军士打了头阵,又令五十军士殿后,来到白麓林外才牵了马,让宗枲从车里出来。周遭的人以宗枲和宗流为心,环状保护着。
声势浩大的守卫,自然被玄计全落在眼里。他心中不断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够与小公主单独见面,而在那奢华车中钻出的一抹艳丽的红色,落在的他的眼里,同时砸在了他的心中。
他看到她探出头来,四处张望却甚是防备的样子,看到她被宗流抱上马匹,看到她的眼睛看向自己的方向却茫然不知自己的位置,最终,他将目光落在她颈中的红狐上。笑,不知何时染上他的唇角。果然是自己喜欢的小东西!当他意识到她有意让自己看到她的位置时,心中竟有着说不出的喜悦。
宗枲与宗流在林中策马漫步。白鹭林中的草木才刚刚开始苏醒,大部分还是灰色的,而此处不比矿山,就连翠松也是极少的。偶尔听到小兽在林中穿过,鸟儿扑闪着翅膀。
虽说是来白麓林散心,但宗枲的心却时时刻刻只挂念着一个人。她不断盘算着要如何才能够见到他。她看着周遭的地形,并不是那图中所绘的。记忆中,他绘了一块方形的巨石,横在两座山体之中,而想要找到这块巨石,要绕过一条三岔分流的小溪,并顺着最右的溪口一直走下去。
而就在她寻觅的时候,她瞧到身旁树干上,刻了一个熟悉的字“丝”,并用箭头刻出了方向。那字体努力模仿地着女孩子的字体,十分娟秀,但看那笔触,又不似女子所写。是了,宗枲想,这定然是他所刻。
看到他留下的痕迹,宗枲的眼睛瞬间明亮了,声音也不同于之前的沉闷。“哥哥,我想去那边看看。”
宗流瞧着妹妹的变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像之前一样,宠溺地跟随着她。她一路走着,一路似乎寻觅着什么,而渐渐地,宗流也向她一次又一次地,似乎按图索骥似的折转着前进的方向走着,破天荒地没有阻止她深入山林的做法,只是眸中的防备越发的深了。
直到,宗枲看到了那个三岔的溪水,而顺着溪水右侧的方向,看到了那块横在两块山体中的巨石。她忍不住快鞭几下,想要向那巨石冲过去。宗流紧跟于上,欲将她从马背上裹携下来。只是说时迟,那时快,如同野狼之速的玄计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几番起落将宗枲揽在怀中。
宗枲惊魂未定得瞧着不知从哪里冒出的男子,惊慌中却有些欣喜。
“我知道是你!”她在他的怀里并不挣扎,但似乎想起什么“你快放我下来,被那么多人看着,不好。”
话音未落,却听到玄计朗声道“皇子好计谋,不惜用公主涉险来诱捕于我。劳驾这么多军士出动,得蒙皇子如此看重,本人还真是受宠若惊!”
宗枲听他这样说,不可相信地看向哥哥。只听宗流硬声道,“北州的奸细,还不快快放了公主!孤饶你不死!否则这林中潜伏的箭矢,将让你命丧当场!”
玄计似乎听着什么好笑的事情,道“皇子怕什么?既能够用公主来诱我,自然不会只放块肥肉而不知设陷阱。只是这点儿人,怕是皇子小瞧了我。今天,我既会带走公主,也不会让你扣下,只是不知皇子可否敢于在下一赌?”
挑衅似的话让宗流甚为恼怒,他以为自己做了万全的谋策,只是没想到这斯身法竟这样快。让自己的妹妹涉险,本就已是他犹豫了许久才做下的决定,若是这次果真伤了妹妹,那他将如何对得起故去的母亲?
他向石侧潜伏的弓箭手使了眼色,箭矢如飞,直直射向玄计的方向,而玄计近乎轻蔑的笑让宗流意识到,自己这次行动是多么的愚蠢。只见那箭矢并未擦到他的衣角半分,反被他用指尖弹开,直向林中潜伏的另个弓箭手的位置射去。箭矢速度极快,但玄计并没存了伤人之心,它只破了弓箭手手中的弯弓,震破了他持弓的虎口,却没让箭矢射入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