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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势紧张到千钧一发,白领一动都不敢动,一直那样抬着头,眼巴巴的望着我。此时此刻,她的生命完全捏在我手里。
“方怀……”白领不知道是在央求,还是什么。
我不敢开口,背包带已经撕裂,随便一个最小的动作,都可能让背包彻底从两块石头之间滑脱。看着白领那张脸,我想告诉她,我不会丢下她,不管她的性格是否让我喜欢,但我和她同生共死,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的人,不会有这样的感受。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不可能把她踢下去。
可是这些话,我没法说出来,我屏住呼吸,很慢很慢的伸出一只手,抠住旁边的一道岩石缝隙。
刺啦……
背包承受不住我们两个人的重量,我的手刚刚停下,背包带从背包上彻底撕裂,我的手有了借力的地方,猛然一转身,另只手牢牢的扒住头顶凸起的石头。
“别慌!抱紧我!”我大声对白领喊着,尽管这样拖着一个人非常吃力,但至少比命悬一线要稳当的多。我腾出一只脚,在石壁上蹬住一块石头,身子完全站稳了,然后慢慢的把白领也给提了上来。
“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掉链子!”我扭头对白领说:“坚持爬到深渊边缘上面去!”
危机仿佛暂时消除了,我和白领一起从石壁攀爬,翻到了深渊边儿,翻身上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一下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危在旦夕的时候感觉不到那么多,但一脱险,才发现两只手已经磨的皮开肉绽。
我的背包丢在下面,白领身上还有一个包,休息了一小会儿,她从包里翻出药箱,把手上的伤口缠起来。十指连心,疼的我只想喊。手被包扎的同时,胸口也一股一股的痛,那是被碎石撞击的地方,没有破皮,不过被撞出了一块乌青。
在检查胸口上的伤势时,我从敞开的衣服里翻出了一块碎石块。黑黑的碎石块,巴掌那么大。这是从那块大黑石上砸裂脱落的碎石,就是这块石头差点把我撞晕。
捏着这块碎石,我不由自主的扭头看看旁边的万丈深渊。这片深渊用肉眼根本看不透,那块大黑石掉下去了,赫连也掉下去了。我想,或许我们没有任何机会,再可以把它找回来。手里这块巴掌大小的碎片,成为唯一的线索。
我的心,一阵冷,一阵黯淡。我难以忘记赫连从眼前坠入深渊时的情景。六个人的队伍,现在只剩下我和白领。
别的人,都回不去了。
“我们,走吧。”白领看见我一直在发愣,可能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呆下去了。周围都是虚空石塔崩塌以后留下的碎块,再没有一个人的影子。我看不到大头怪婴,甚至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敢确认,那个给我留下救命口粮的人,是不是赫连。
我和白领按原路返回,一路走,我的心里还充斥着飘渺的幻想。我幻想着能在某个角落里,突然发现丁灵,发现高富帅,我希望他们都活着,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和我们分散了。
但一路上死一般的寂静,我走的很慢,却依然一无所获。进入地下空间的那条通道的障碍,已经被清除了,我们顺利的走出那条通道,找到了入口。
当外面那股冷冽又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的时候,我很有种大难不死的感慨。赫连曾经交代过,如果三天时间,我们还没有回来,就让彪子马上走。但彪子跟赫连之间的感情,显然非常深,他不肯走,还守在洞外。看见只有我和白领两个人回来,彪子就急了。
“他回不来了……”我耐心的跟彪子解释,把情况简单明了的告诉他。
“不可能!”彪子额头上的青筋像是要爆炸了一样,一把揪住我的衣领:“他肯定不会死!”
“他又不是神,为什么不会死?”白领一出洞,就恢复了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脸,她毫不客气的拨开彪子的手:“我们的同伴死了三个,赫连为什么就不会死?难道他的命比别人的珍贵?”
“你!”彪子的嘴巴没有白领那么利索,情急之下,他的眼睛充血了似的,拳头捏的嘎嘣乱响。
“怎么?想动手?你们道儿上混的人,都是这样吗?”白领冷哼了一声,斜眼看着彪子。
其实,这么多天接触,我看的出来,彪子是个粗人,只是脾气暴躁,并不是混不讲理的混不吝,白领那么一说,彪子就慢慢的松开了手,闷着头,带着他的伙计要进洞去找赫连。
“别去了!”我拉住他,先不说洞里还有没有危险,就算彪子找到那片深渊,他也绝对看不到赫连的尸体。
我在劝,彪子的伙计也在劝,彪子不说话,甩手就朝远处走了。在他转身的一瞬间,我看见他的眼角,好像已经带泪。
“老弟,你不要急。”彪子的伙计小声跟我说:“彪哥的命,是赫老大救回来的,他们俩人感情深,他太莽撞,你别往心里去。”
我点点头,当我看着彪子的背影越走越远的时候,心里也很怅然,甚至有点失落。
那个在夕阳下挥洒出一串血滴的男人,可能我永远都再见不到了。
原来热闹的队伍,一下子就剩下我们四个人。我们还在找出山的路,原本,我以为这一次依然得找很久,每个人都要做好继续饿肚子的准备,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们四个人用了两天时间,竟然找到了那条进山时走的路。
彪子的另一个伙计还呆在山外的营地里,营地里有很多物资,包括食物饮水什么的。我就像饿了几年的饿死鬼,一口气吃了很多。
“方怀,我们回阳城吗?”白领悄悄的问我,和我一起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白领对我的态度,明显和别人不一样了。
“回阳城。”我又一次感觉形容不出的黯然,这个鬼地方,我真的不想再多呆一天,一辈子都不想再来。
甚至,连古陆这两个字,我都不愿意再听。
出山的路找到以后,剩下的路就很好走了,彪子护送着我们,离开古陆,重新回到里门。他对我们更不友好,一句话都不和我们说,但他仍然尽职尽责的把我们送到成都,送到飞往阳城的飞机上。
回到阳城的时候,是深夜十二点多,白领说想去喝点酒,我没心情。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好好的睡一觉。”
白领打车把我送回家,回到住处的时候,我感觉这个家,好像是整个世界最温暖也最安全的的地方。我蒙上被子呼呼大睡,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醒来之后,我就开始着手做一些事情。我拿出手机,想用互联网先搜索一下那个鬼来电的号码。但是当我打开手机的时候,顿时有点迟疑。
鬼来电,包括后面几条短信,突然就消失了,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我感觉诧异,因为手机一直是我贴身携带的,没有任何人碰过我的手机。但来电还有短信,一个字都不剩,就好像我从来都没有收到过那几条短信。
真的,真的是见鬼了?
我靠在床上,拿着手机看了半天,又不由自主的从兜里掏出那块巴掌大小的碎片。碎片黑黝黝的,上面那隐约而现的纹路,看的人头疼。大黑石已经找不回来,只能从这块碎片入手。我得先知道这块碎片是什么东西,然后再根据这些进行推断和猜测。
这个事情,没有完,尽管我们的队伍死了人,而且我和白领已经回到了阳城,但拿着这块碎片的时候,我有一种预感,事情绝对没有完。
回到阳城的第三天,白领来找我了,亏她记性好,当时就是打车送我了一程,就牢牢记住了我的住址。说实话,我对她已经没有那么多反感,因为我知道,这个女人的孤冷,只是给陌生人的,她的脸就像一道门,对陌生人始终紧闭着,但是对熟悉的人,那道门,会无声无息的打开。
我们聊了一会儿,队伍只剩下这一个同伴,我心里有事,只能跟她说。我跟她说了我的预感和打算。
“你说的没错,只有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才能继续往下查。”白领想了想,站起身说:“我找个人看看这东西吧。”
白领办事的效率倒是很高,当天下午,她开着车子,拉来了一个看样子足有八九十岁的老头儿。老头儿弯腰驼背,路都走不成了,一步三晃的爬楼梯。等我面对面看着这个老头儿的时候,心里就犯嘀咕。
这老头儿,很明显就是个瞎子。
我看看白领,眼神里都是疑惑,找个老瞎子过来帮我们鉴定这块碎片,这太离谱了。
“别小看他。”白领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这是豫宝斋的老德张,一般人能请得动他?”
白领这么一说,我倒真有些意外了。
阳城所处的省份是河南,河南位于中原腹地,黄河流域是中国古代文化经济最发达的地区,人文历史悠久,开封,洛阳,安阳,都是古都,洛阳的北邙,是闻名天下的风水宝地。从很久以前,这边的文物交易活动就很频繁,形成了固定的市场。
豫宝斋是阳城最老的一家古玩老字号,这个瞎眼老头儿老德张,是豫宝斋最有名的“闩”,负责品评鉴定古玩字画。古玩店赚的钱,都是进货和出货之间的差价,想要挣大钱,眼神儿就必须要准。不小心走一次眼,可能就要亏掉半个店。
各行各业里面,都有几个位于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在“闩”这个圈子里,老辈人死的差不多了,老德张可以说是硕果仅存的一个,是同行后辈里祖师爷一级的人。解放前,老德张就在当铺里当学徒,然后做朝奉,当铺里的朝奉,都是神手鬼眼一般的人。老德张的眼睛虽然瞎了,但几十年的经验沉淀,都集中在那双手上,他的手,在鉴定文玩古器方面,比人的眼睛还要准,还要毒。
我和白领这边说着话,老德张自己摸摸索索的坐到沙发上。都说瞎子的耳朵最灵,老德张都八九十的岁数了,耳朵比狗耳朵都好使,我们窃窃私语,他居然听的一字不漏。
“年轻人,我到这儿来,完全是卖人个面子。”老德张把手蜷在衣服袖里,翻着白眼儿,说:“你要信不过,我扭头就走,反正已经来了一趟,我也能交差了。”
“别。”我赶紧就给老德张倒水,这年头,求人办事是最难的,一箩筐好话甩出去,人家也不一定肯给面子。所以知道老德张的身份以后,我立即就殷勤了,奉承话一堆一堆的朝他身上抛。
“年轻人,嘴皮子倒是甜。”老德张又翻翻眼皮子,伸出两根手指头:“来根儿烟,软中华,别的不抽。”
我赶忙就跑下楼去买烟,回来之后,老德张一口气怼了两根,算是过了瘾,咂咂嘴皮子,喝了口水,伸出一只手,说:“把东西拿过来吧。”
我把那块黑黝黝的碎片递到老德张手里,老德张品鉴古玩,全靠手摸,而且摸的时候,就用两根手指,和中医把脉一样,贴着东西的边儿,慢慢的摸索一遍。最多摸两遍,这东西的来路,年代,典故,出处,老德张就了然于胸,这就是本事。
但是这一次,老德张捧着那块碎片,来来回回摸了三次,又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问我:“年轻人,这东西,是一块大料上崩下来的碎块?”
“是,是碎块?”
“那东西的本体有多大?”
“大概有两米多长,一米多宽,长方形的。”我尽量把细节跟老德张讲述的清楚一点儿,以免因为情况模糊,导致他的误判。
“年轻人,你敢肯定,那东西,是你亲眼看见的?”
“肯定,我敢肯定。”
“嘶……”老德张一下子就倒抽了一口凉气,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皱皱巴巴的手一阵哆嗦:“了不得,那东西了不得啊,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真的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