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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国公世子眼中闪过一道暗光:“以如今形势,直接起事怕是难以服众,成事几率甚小。”
卫国公道:“吾儿有何妙计?”
“陈朝永煦十年,帝崩,太师拥立年仅三岁的少帝,又五年,少帝自知资质愚鲁不堪为帝,禅位太师,三请三辞后太师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周。”
卫国公世子缓声道,在略显昏暗的书房中平添了一分幽森诡谲。
父子二人对视,眼中闪烁着的是彼此才能看得懂的冷光。
“此计甚妙。”
“既是如此,皇后必不能留。”
齐姮身为沈重明媒正娶的皇后,背靠齐国公府,百年的老牌世家,无论那个皇嗣登基为帝,都要奉其为皇太后,齐家想要借此插手朝政,名正言顺。
“为防万一,未来的少帝可为我夜家血脉。”
卫国公父子虽然手握重兵,先帝临终前出其不意地进行了一次朝堂清洗,如今已经不是叶家在朝堂.上说一不二的时候了,叶家的优势在于兵权,而在读书人嘴里实在没有几分好名声,若是强行改朝换代,未免引起一部分清高的朝臣士子的强烈反弹。
父子二人三言两语敲定了足以颠覆朝纲的谋划,卫国公临窗而坐给远在京城的靖海侯写了划,卫国公临窗而坐给远在京城的靖海侯写了一封密信。
京城已经进入了炎热的七月,因沈重不喜每年去避暑行宫兴师动众,宫里大大小小的主子都用上了冰,唯独两个地方例外,一个是琅缳阁,还有一个就是永乐宫。
原是永乐宫的叶才人被查出了两个月的身孕,沈重面上也是欢喜,将人晋为了美人。
凤仪宫中帝后二人说起此事,齐姮道:“按理说叶才人是在进宫两个月的时候怀上的,按那时候陛下去永乐宫的次数来说,美人即使侥幸怀上了胎也该如贵妃那样胎相不稳才对,可妾令太医院的其他太医看过了,均说胎相稳固强健,也是怪事一桩。”
沈重是绝不希望叶家子诞下皇嗣的,尤其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奈何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叶美人有孕的消息传出来不久,太后以照看皇嗣为借口将叶薇挪到了仁寿宫暂居,直到其平安诞下皇嗣。
沈重即位后虽然一直在削弱太后在宫中的势力,但太后到底是在后宫中几十年的经营,如同防范严密的紫宸殿和凤仪宫一样,仁寿宫也是半点消息都传不出来,沈巍纵是有心探查也是无能为力。
太医院的脉案还有送去仁寿宫的饮食都没有异常,贵妃的关雎宫也是照常的谁都不见,即便如此齐衡还是加强了防备,一丝都不见,即便如此齐衡还是加强了防备,一丝一毫都不肯错漏。
日子不急不缓地过着,无论是宫中还是京中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唯有靖海侯新纳了位妾侍,据说宠爱的不行,甚至向太后请旨封了五品宜人的诰命,太后懿旨下达后那位张宜人入宫谢恩,按例拜见了太后和皇后。
齐姮见下首的女子身材玲珑姣好,露出的一双眸子盈盈动人,想来也是位绝色女子,怪不得靖海侯如此喜爱,甚至为之请了诰命,连正妻的脸面都不顾了。
只是这女子看起来实在有些眼熟,却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到过了。
“不知夫人为何带着面纱?”齐姮状似好奇地问道。
那女子微微垂首,露出一段羊脂玉般白皙细腻的脖颈,隐约可见衣领下若有若无的红痕,起身请罪道:“是妾身前些日子吃坏了东西,脸上长了些疹子,虽是好了,如今却见不得风,故蒙面示人,请皇后殿下勿怪。”
“无妨,”齐姮笑得宽和大度:“女儿家的容颜最是要紧,既然如此夫人还是早些回府妥当。”
“谢皇后殿下。”
女子退下之后,齐姮拧眉细思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哪一处不妥,靖海侯贪花好色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府中一堆颜色动人的姬妾,只是这个格外宠爱些。
蔺景的月份渐渐大了起来,齐姮随便寻了个由头将其禁足,名为禁足,实为保护,琅擐阁中众人不许踏出半步,除了例行请脉的太医之外也不许任何人进去。
不管太后这次要怎么下手,只要将琅繯阁围得水泼不进,蔺景又不在外面走动,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蔺景也识趣地没有胡闹,安安分分地呆在琅缳阁养胎。
端着一碗安胎药一饮而尽,刚刚吐过一场的人面色尚且苍白,脚下有宫人替他按揉着胀痛的小腿。
“小主且忍一忍,再有几个月小殿下就该出生了呢。
蔺景微阖着眼,没有血色的唇角轻轻掀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我当然忍得了,十年我都忍下来了....”
她喃喃低语,只有身边的宫人能窥探出这柔声细语掩盖下的坚忍与恨意。
“子月”蔺景睁开眼睛含笑道:“待事情终了,我便放你出宫嫁人去罢。”
子月摇了摇头:“奴婢从小就是主子的人,是要一辈子陪着主子的。”
蔺景看着眼前清隽秀雅的女子,想起两人互相勉力支撑度过的那些岁月,无奈又温和地笑:“你陪了我这么些年,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在这深宫里蹉跎一生。”
“子月年纪大了,出宫嫁人也没有什么好姻缘,不如留在宫里陪着主子,照顾小殿下,主子总不会嫌弃我吃得多罢?”子月歪头一笑,依稀可见当年稚子娇憨。
子月是蔺景奶娘的儿子,比他还小了两岁,不过放在宫外已经是有了几个孩子的年纪了,蔺景摇头失笑:“如今我还是养得起你的,罢了,总归我们是一直在一起的。”
沈重在凤仪宫同齐姮商量着十二月千秋节的事。
齐姮生辰在十二月二十五,以往几年都是组织一场家宴便算完了,今年沈重却想大办一次。
“如今国库吃紧,陛下又何至于在妾身上挥霍呢,妾又不是好奢靡虚荣的人。”齐姮一边翻动着账本一边含笑道。
临近年尾,许多事都要她一一裁决,各宫的节礼,宫人们的赏赐,还有除夕的宫宴,事事都要她过目。
沈重看着她清俊的侧颜,看他娴熟地翻看批注,不禁有些感慨道:“朕知齐姮贤惠,只是今年风调雨顺,各地又没有大的灾情,国库已经充盈了些,再说区区一次千秋节而已,又不是多么铺张。身为国母,多年以来打理后宫井井有条,为天下子民表率,你的生辰难道不值得群臣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