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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镜止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他静静继续抱了一会怀里的女孩,然后直到傅明水反应过来,轻轻的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他才松了手,摸了摸她的头:“阿水。”
傅明水第一次见到傅镜止这样的笑容,双眼弯弯,望着她笑起来的样子,清澈而明亮,而不是平时高贵优雅,却带着距离感的笑容,这一瞬间,她忘记了他是傅家的家主,忘记了京四派的责任,只在心底暗暗希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
宴会散去后,傅明水和傅镜止站在门口,送别了客人们后,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夜晚七点, 北京的天空还是黑暗的,车开的很快,路灯昏黄的灯光顺着车窗照进来,傅明水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又转头望向身边的年轻男人,明明暗暗的光影中,他的脸清晰的浮沉出来,在这样的光影中,本来清俊的脸,有了种魔性的模糊的美感,傅明水也只是匆匆望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她心里说不清,再看到他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感受,喜悦的,忐忑的,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安心,或许是心底真的盛开了一朵她看不见的花,安静的绽放着。
傅镜止的手就在这时候,出其不意的搭上了她的额头:“想什么呢?”
傅明水吓了一跳,下意识回答道:“什么也没想,放空。”
她试图把放在她额头上的那只手打下来,接触的一瞬间,不知怎么,傅镜止却顺势握上了她的手,傅明水微微抖了一下,也没有松开,而是老老实实地放在他的手里。
傅明水的体温比起常人偏低,傅镜止却是正常,傅明水可以感受到他的手很温暖,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着她的手心和手腕,然后傅镜止松开了她,一脸正经笑容的看着她:“脉象不错,很平稳。”
傅明水只觉得自己额头有黑线滚滚而下,她心里咬牙切齿的暗骂傅镜止,但脸上只是波澜不惊的“哦”了一声,施施然收回了手,继续望着窗外的景色,却感觉心脏一上一下的震动着,比原来不知道快了多少分。
“你经过了试炼,接下来,就要接你第一个任务了,”傅镜止抚着额头,轻声说。
听到他说了正经的事情,傅明水才不再走神,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望向傅镜止。
“你是天生结怨的体质,”傅镜止轻声说,“是散脉人一直梦寐以求得体质,但是京四派这两年的发展不容小觑,即使是他们有心想要把你弄进散脉,也不是那么容易,而如果为了保护你,而不让你去接触一点通阴的任务…”
傅镜止望着傅明水,两人相视了一会,傅明水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傅镜止也是微微一笑。
不知怎么,傅明水就想到了心意相通这四个字,想到这里,她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然后呢?”
“这是关键,”傅镜止嘴角的笑容消失,变成了凝重的表情,“每一个京四派中人接的任务,都不是他自己,或者家里能决定的,有一个特别的地方,来决定你们接的任务。”
“那是什么地方?”傅明水有些好奇,来京四派这么长时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类似的组织或者是其他的地方,听得傅镜止这么说,不由得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我们叫它内堂,也可以叫它第八处,”傅镜止双目沉沉,“我一直怀疑,有上面的人插手进了第八处,不过……这也没有办法,在这里,你不可能只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就能把一个世家经营好,但是京四派中每个人的资料,上面都有,他们给你安排的任务,”说到这,他双目灼灼的看了过来,“我很担心。”
傅明水心里有喜悦悄然盛开,但她没有表露出来,微微侧了头,嫣然一笑道:“我不会那么娇弱的。”
“我知道,”傅镜止叹了一口气,“可是…”
他似乎还想继续说什么,司机的声音响了起来:“少爷,小姐,到了。”
傅镜止牵着傅明水的手从车上走了下来,另一辆车上,傅未渊扶着傅大姑也走下来,傅未渊看到两人交握的手的时候,眼睛瞪的大大地,似乎是要把眼眶都瞪出来,而傅大姑的表情却似乎是入定了一般,波澜不惊,只是对两个小辈的问好淡淡点了点头,就让傅未渊扶着自己进去了。
傅明水有点不好意思,试图把手抽出来,傅镜止却阻止了她的举动,而是拉着她在傅家的后园里慢慢的散起步来,走到一处夏日花木繁盛,现在却已落满积雪的走廊前,他站住了脚,好听的声音轻轻响起来:“阿水,你的下一个任务,是去广东的一个,咳……夜总会。”
傅明水本来一脸忐忑的神色看着傅镜止,没想到对方却说出这么三个字来,两个人左右看看,然后扑哧一声同时笑了起来:“喂,没有这样的吧,”傅明水忿忿的说,“这是什么任务。”
她平常的样子,总是安安静静,偶尔开玩笑,也带着凛冽的温度,只是现在看着傅镜止,眼睛里闪闪发光,像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一般,与平常的样子大相径庭,傅镜止笑了笑,轻声的温柔道:“自然是不想让你去的……”
傅明水摇摇头,又是一笑:“没有关系,我去,”她收了调笑的心思,慢慢道,“赌场,夜总会,这种地方,总是鱼龙混杂,容易出事,在这种地方,倒是最需要通阴者。”
她抬头望向傅镜止:“我什么时候去?”
傅镜止静静望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欣赏的光:“越快越好,明天。”
他顿了顿:“这次,你会自己一个人去。”
“我知道,”傅明水回答说,脸上有种坚毅的光,清冷的神色骤然又出现在了她的脸上,让她整个人都焕发出一种决然的气质。
有东西在口袋里轻轻晃动,傅明水伸手摸了一下,却是解怨结,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在口袋里轻轻滚动。
“有人同时和我进行这个任务吗?”傅明水又想起一件事,抬眸望着傅镜止。
根据她在京四派那本小册子里看来的消息,当进行一个重大任务的时候,往往并不会如平常任务一样,只指派一个人去执行或者是监督,而是从两条不同的线,由京四派两拨不同的人一起去执行。
毕竟京四派里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倒不会出现某些解怨小世家里互相争斗的局面。
“有,”傅镜止的脸上表情不变,“是杜晓晓,这次她将会进行另外一方面的调查。”
听到这个名字,傅明水迅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唇角似笑非笑,挑起一抹弧度:“是她啊。”
傅镜止也挑起眉,但是看到傅明水的表情之后,他的眉头就迅速放平了下去,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表情:“阿水……”
傅明水见好就收,轻轻笑了一声,收回了手:“去睡觉吧,我也该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出发需要带的东西。”
傅镜止点点头,摸了摸傅明水的头:“我送你回去。”
他把傅明水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这才转身离去,傅明水跟他道了晚安,目送着他消失在院落外面,这才微微笑了起来,只觉得整个人如坠云中,似乎是幻想的事情,一瞬间都发生了那般美好。
就在这个时候,有苍老的声音,却幽幽的响了起来:“明水。”
傅明水脊背一凉,以她和傅镜止的修为,竟然都没有发现这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她迅速后退了几步,手中捏了印诀,这才冷然喝道:“是谁?”
有灯渐次被点开,傅明水抬头看向面前,傅大姑沉静而饱经风霜的脸出现在她面前,她身上散发出的“势”不由让傅明水悚然一惊,那的的确确,是傅大姑没错。
“大姑,”她恭恭敬敬的收了手,对这个傅家,甚至是京四派辈分最高的女人,傅明水和其他人一样,总是抱着种敬畏之心。
傅大姑走到傅明水面前,一寸一寸,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的脸,那目光里满是追忆和慈爱:“真像啊……”她叹了一口气,“你长得很像你父亲,也很像你母亲。”
“今晚的事情,我看见了,”傅大姑继续凝望着傅明水道,“告诉大姑,你觉得开心吗。”
傅明水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傅大姑到底是在说什么,等傅大姑这句话说完,她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自己和傅镜止的事情,不由得脸上一红:“是的,”她轻声说,“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