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符府

公公要杀谁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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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砰砰——

    方言站在一处朱红色的大门前,抡着门上铜黄色的铁环使劲砸着。

    他的身后还有一堆阴影扯着嗓子,鬼哭狼嚎道,“老符~开门啊~老符~方言大人来找你啦~老符~老符~”

    两座高大威武的石狮子,严肃的蹲坐守卫在门前着,一动不动。只是它们那两颗石灰色珠子,时不时朝他们投去怪异的视线。

    砰砰砰!

    砰砰!

    方言敲门敲得有些心累,挥了挥手,恶鬼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如同乖宝宝般齐齐看着他。

    老槐树在一旁扎下了根,见方言有些疲了,体贴的用藤蔓编制成一个荡秋千。

    方言靠坐上去,单手撑着下巴思考着,双腿翘起叠放在一起,藤蔓立刻延伸形成长方状垫脚板,枕在他小腿下。

    荡秋千开始晃荡。

    “继续敲。”

    两根藤蔓听到命令,十分自觉的蜿蜒上前,分别卷住铜黄色门环,开始有节奏的敲了起来。

    门上两张泛黄的图纸上,两个持双锏和持弓的威武雄壮门将,见那铁环又要朝他们砸下来。

    纷纷闪到一边,对着不远处荡着秋千的方言怒目而视。

    ……

    银月高悬在空中,渐渐地,被乌云笼罩。

    黑云密布,雷声滚滚,大雨瞬间倾盆而下,空气中充斥着沉闷和压抑的气息。

    “轰隆”,“咔嚓”

    闪电划破了夜幕,乍明了下方一处枝繁叶茂的槐树。

    方言躺在荡秋千上,半眯着眼。

    突然,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问道,“符太医他们还没有开门吗?”

    在一旁伺候着他的恶鬼们纷纷摇头。

    “那可能是在宫中伺候皇上还未回来。”方言撇了一眼符家府邸上方泛着金光,阻止他们进入的乾坤镜,不满的嘟囔一声,

    “老太医不在,他的大儿子锦衣卫总旗不在,他的小儿子烂赌鬼也不在,一家全都是大忙人。偏偏还不请仆人……”

    方言的眼睑下方开始出现两个黑眼圈,他很困,已经三天没合过眼了。

    但就是睡不着,这是一种病,曾经差点将他逼疯,后来老张头几乎是请遍了所有的大夫,才意外找到了解决之法。

    “你们四个回去把我的棺材抬过来,我要睡觉了,还有我的马别忘牵了。”方言打了个哈欠,随手点了四只恶鬼,“其余的去长安城所有的赌坊找老太医的那个好儿子,让他回来开门。还有,门也不用敲了。”

    门上那两个正对着藤蔓拳打脚踢,撒着气的魁梧门将,心中顿时一喜,互相击个掌庆祝一下。

    趾高气昂的整了整衣领,回到原位。

    藤蔓“嗖”的一下子回到方言身边,缠绕成手掌形状,为他捶背捏肩。

    原本佝偻着身子的恶鬼也瞬间挺直了腰板,换上了平时过年穿的蓝色长衫,独属于百户方言标识的家奴服饰。

    他们自动分成几对人马,嚣张跋扈的四处散去,尽显丑恶嘴脸。

    ……

    五更天了。

    “早睡早起,锻炼身体。”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两位戴着斗笠,披着雨衣手提灯笼的更夫,敲梆打锣巡着夜。

    一矮一高,一老一少,一胖一瘦。

    “咚——咚!咚!咚!咚!”

    “好了好了,开心点,待会我请你吃碗热面。幸亏昨晚我拉着你跑得快,没招惹到那个锦衣卫,不然就惨了。”老更夫提着灯笼安慰着身边的年轻人,劫后余生般感慨道。

    年轻更夫张了张嘴,心中有些懊恼,担忧问道,“可…可是马爷,我把小怜亲手为我做的灯笼弄丢了,她会不会生我的气。”

    “别担心了,一定会的。”

    老更夫撇了撇嘴,到他这个岁数已经根本不相信爱情了。

    家中的肥婆娘天天因为柴米油盐或者鸡毛蒜皮的小事,对他动不动打骂。

    每天晚上还要例行公事缴公粮,还好今天轮到他值勤才逃过一劫。

    女人啊~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

    唉~想当年她也是个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大姑娘,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呢。

    年轻更夫听到老更夫的回答,心中更是烦躁。

    刚想敲击几声锣鼓宣泄一下负面情绪,却身子一僵,止住了动作,眼睛直勾勾看向前方。

    前方一个面如死灰的年轻公子哥走过,他的身旁还有两个看上去就不像正常人的蓝衫男子。

    举着油纸伞,跟他勾肩搭背行走着,而且踩的每一步都没有落在地面上。

    蓝衫恶鬼脑袋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看向年轻更夫,对着另一只恶鬼说道,

    “好兄弟好兄弟,好奇怪啊,我明明施了法,普通人应该看不到我们的呀,但他一直在盯我们看。”

    “大惊小怪,天生阴阳眼而已。”

    ……

    符清观哭丧着脸,脚步沉重的行走着,仿佛灌了铅一般。

    今晚他连本带利一共欠了八百两,这下回去是真的要被打死了。

    他又瞥了眼身边不停傻乐着,方言家的两只恶鬼。

    心中盘算着要不要去方言家躲几天,等风头过了再回去。

    他跟老张头是忘年交,两人一起酗酒赌博逛青楼,算得上是臭味相投。

    他突然又有点后悔了,今天晚上居然没把老张头拉去赌坊一块耍。

    长乐坊离符府也不算很远,也就穿过八条街,七条巷子,两座桥就到了。

    还未回到家,符清观远远就看见符府前那颗巨大的老槐树。

    树下有一具棺材,金丝楠木制成,一头粗一头细。棺材周围一群恶鬼吹着唢呐,刺耳的高音仿佛要刺破云霄。

    恶鬼们披头散发扭着身子,哇哇大叫,踏着奇怪的舞步围绕着棺材转圈圈。

    在雷暴雨的衬托下,一切都显得那么阴森恐怖。

    这么诡异的场景,符清观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老张头收的这个义子从小就与众不同。

    对他来说,这些都是小场面,方言发病时的行为举止才叫荒诞怪异,

    大喊大叫说什么地球是圆的;

    对一个长方形木牌子,喂喂喂的自言自语,仿佛在跟什么人交谈;

    有时还扎着马步,双手在胸前虚握扭来扭去,嘴里发出奇怪的嘟嘟嘟声。

    此时他见到方言,心中忐忑的心情甚至缓缓平复了下来。

    随着越来越近,符清观隐隐约约能听出唢呐吹的曲子是百鸟朝凤。

    嘭——

    等到他终于走到符府,棺材被一脚踹开。

    方言坐起身子将披在身上的白布,随手扔在地上。

    面无表情地对他说道,“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