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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伯让谭家兄妹作为连接她和悯花的枢纽并不意外。
任凭兄妹二人如何询问抛疑,墨姝都认真而耐心地解答,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刁难,完全是个好欺负的软包子形象。
几日过去临近新春,悯花的风声也终于安静下来,李瑛前来告别,说是要按照在主阙中找到的线索率先去往兰陵,探查端王墓真正所在地。
“四月学府入学,我会给你带来消息。”她望着眼前身穿白裙的室友,神情认真。
李家被抄全族死去,她早感受不到任何春节的欢快氛围,只觉得寒凉孤独,夜晚时常难以入眠惊醒,唯希望脚步更快些,找到破解天谴的方法。
“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墨姝点头。
见形影单只的少女背身下山,她凝望许久,终是扬起手:“新春快乐!一路小心!”
如银铃般清脆的话充斥期盼传入耳侧,李瑛脚步一顿,抿嘴轻轻勾勒笑意,片刻后,背影再度没入风雪之中。
阙里的来客早已三三两两离去,随着灵柩埋入后山之中,挂起的白绫长明灯被悉数收起,取而代之大红灯笼高高挂上,墨姝便时常被黄伯唤去学习阙中事务。
不过她能看出来,对方根本没想让她插手内部,所谓的事务不过是些弟子杂役等后勤问题,中年男子笑呵呵的神情显然是笃定她蠢笨好骗,要么就算闹到谭皇后那、也准备好了说辞应付。
墨姝并不在意,在知晓隔日返回皇城后,她出阙去了后山一趟。
虽悯花中的几位长老以及红月都想让方风烨葬入阙中埋葬历代大能的通坟内,但赌不上悠悠众口,便费大心思葬在了外面,整片空荡的小山坡上唯有这一土坡。
黑白相间花圈上缝上的飘带在寒风中飘动,偶尔掉落几片纸花落在碑前,墨姝随意掰扯了几束枯草和纸花便离开了,她边走边编着花环,慢步下山走到了西面鞍部地带。
太阳落山,整个鞍部地带半阴半阳,入目的是一片灰焦色土地,偶尔有杂草竖起生长,却也毛躁低矮微微晃荡,断垣残壁呈现其中,近处的木质栅栏发出“吱嘎”的响音。
墨姝抬手,将编的花环挂在了栏杆上时,一张俊脸出现在了眼前。
“在下刘春生,敢问姑娘芳名?”
青年一身墨绿锦袍内松外紧,黑色发丝用上号的无暇玉冠束起,深邃的眼眸如沉寂的暗海,鼻若悬梁唇若涂丹,上挑的眉眼荡漾出笑意,弯腰凑来,姿态潇洒。
不过若是细望,便能望见领口下从脖颈蔓延至侧脸的狰狞红斑,许是年过许久,疤痕沉淀隐隐泛出黑色。
墨姝一愣,随即嘴角不禁扬上,难以掩饰的笑容明媚,她哈哈笑起指向对方:“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得你这个老土的开场话!”
依稀记得,她那时刚被允许下山在篱笆村住下,被大娘领进村子中时候,望见了坐在石墙上的少年,对方身穿布衫翘腿叼着个狗尾巴草,手拿个厚实的板砖,正教训着地上呜呜哭的小孩。
少年听到动静歪头望来,扬笑后的开场白也是这句话。
“你可以叫我木梳。”她回道。
“小木梳,你怎么下山了?”对方先认出她来,毫不忌讳曾经被看到的狼狈样子,一把走过搂住她的肩,“若是一直在村里住下,我护你不被欺负好不好?”
被欺负的小孩揉着通红的眼睛站起,望见少年身旁面容桃红的小姑娘瞬间被晃了眼,立即正义感爆棚指着少年揭穿“真面目”,大吼:“你别被她给骗啦!她就是个穿着男装不知廉耻的妖怪!恶心!”
刘春生“啧”了声一个握拳将小孩拍晕,再次扬眉望来,星目灼灼似在等待她的答复。
她眨眨眼说了句“好”。
后来才得知,刘春生是村长的孩子,村长重男轻女宠妾灭妻,她母亲多受欺负重病在床,那时前去悯花偷药也是为了救下高烧的母亲。而母亲软弱父亲不爱,这才养成了她刺头般的性子。
“我以为你会很想念,”青年微微叹气,似被嫌弃很是委屈,“三年不见、成了四公主,我这不得好好攀附攀附,说不定,未来还能谋个驸马都尉。”
又是一阵互相取笑,冷风吹拂,二人不知不觉对着荒村沉寂下来,抬眼扫过荒芜枯败的土地,感慨良多,刘春生蹲下捻起尘土,轻声叹道。
“自从那大火后,这里的草就不太能长了,我在外学艺办庄,每年祭日会回来看看,没什么变化,就像是日子静止了般。”
“化神期修士的异火,这样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墨姝默默垂下眼。
篱笆村并不如表面那般普通祥和。
方风烨能够允许她待在村中三年,便也侧面证实了这点。
当时,人妖两族并不完全开放,若要互通往来,便需要“文书”作证入城,但“文书”有独特的灵气印迹难以造假,悯花临近雁门又多山多水,地势很易做“偷渡”生意。
方风烨便看中了这村中的人,买通村长交易后,时常暗地引入妖族踏足人族领地,不仅能收集消息还能调控妖族那方,一举两得。
直到三年前某日,有个妖族潜入皇城刺杀即墨川使致重伤,被捉审讯后说出了篱笆村的存在。
方风烨接到消息自然不会等皇城高手前来抓捕问察,于是,他命人提前火烧了这里。
一个不留。
刘春生脸上的疤也是由此落下的,那场大火太急了,墨姝就算意识到了不对,但她一人如何去对抗数个暗卫修士呢?
“新春快乐,给你做的小礼物。”
回神之际,一截长竹出现在眼前,修长的节骨摆弄着两端,敲击竹身变化着首口,伴随着少年音耐心地解释,首口不断弹出各类武器,无论是匕首还是长剑,竹身作手柄都万分小巧。
“竹子还是刀身都是一等一的好材料,特意为你做的尺寸。”
从前刘春生便喜欢拾木材做些小工具,墨姝把玩着竹刀爱不释手,许久才掏出一个小巧空间袋扔到对方手中,话语轻快:“提前说声新春快乐啦。”
那里面是她在雁门逛街时买的小零件和些吃食糕点。
刘春生意外挑眉:“我还以为那两袋黄金便是礼物呢。”
“黄金是给藏剑庄的,这个是给你的,”墨姝眨巴着眼睛,抬起头忽而问道,“对了,你近几年有没有箫鹤的消息?”
“没有,当时我们分别太急了,你都未曾和我多说他的情况,我就更不知道了,只是……”
“只是什么?”她好奇地侧过头。
“我第一年回来的时候,城中似乎有从外寄来篱笆村的信件,但后几年就没有了,估计也是知道村里的人没了。”刘春生思索后回答。
那时她忙着修炼学艺,根本没时间去深究是谁寄来的东西。
“你有办法拿到那信吗?”墨姝若有所思。
“可以,我今晚托人去问问,若是能找到的话,到时找个人捎给你。”
正值夕阳斜下,光线让二人的影子在地上拉成长影。
刘春生望着对侧的少女,眉眼充斥着从未有过郑重:“方风烨已死,我娘他们的仇就算是报了,那你呢?”
世人都说人皇仁厚皇后善良,可若他们真的好,小木梳又为何会流落悯花?
只是藏剑庄才崭露头角,还无法在皇宫和学府内帮上忙,思及此,无力感涌上心头。
“你不用担心我的。”墨姝扬笑摇摇头。
二人边走边聊了许多从前的事,直到太阳最后丝光芒被遮盖于大地下,有人跑来向刘春生说有关蓬莱学府前来合作的事宜,她们才停住脚步。
见白裙少女告别离开,墨绿锦袍的青年一顿,终是没有再说什么话。
她望着对方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于视野中,恍惚想起三年前大火分别的那日,对方焦急地找到正钻研工艺的她,执起她的手说村子将被暗卫包围让她快跑。
“我等等就去找箫鹤,你先跑,跑得越远越好。”少女手上的温度冷得可怕,向来笑意盈盈的脸庞出现出不安和焦急。
她回神后摇头:“我要先去救我娘,再去通知村子里的人,你先走。”
“你知道方风烨派了多少人吗?至少五个六层灵师!只要他们一到,根本不会有时间让你们逃!”
“不行……我娘还在里面,我一定要去救她。”那时的她艰难吐出字句,对上少女妥协的眼眸。
“一刻钟,我最多想办法给你拖一刻钟,过会土坡后见,我要和你说几句话。”
看出了她的恍惚和惶恐,木梳几乎镇定地可怕,根本不像同龄人,她猛烈摇肩想使她清醒:“我知道你现在很懵,让你放弃大娘大伯很痛苦很难受,但他们不会给你犹豫的时间,若是你慢一步,只能和他们一起死,我们救不了他们!”
“刘春生,我不想你死,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从未望见过这样的木梳,话语中带着难掩的哀求。
模糊而充满火焰味道的记忆里,只记得她跌跌撞撞跑到自家院子中,一颗火球恰巧砸在了村子中心,紧接着大火四漫,有人想拾木桶泼水,可火焰熊熊根本不灭。
她打开室门和母亲说清利弊就要逃走,对方却拖拉着她的手让她先去救父亲。
“你爹还在主院,你去帮帮他,没有他我们家就散了。”妇人头发花白,脸上是不符合年龄的苍老和病态,身上甚至有被踢踹的青紫色痕迹,却让她先救始作俑者。
耳侧村民的尖叫四起,鼻尖充斥着焦味难以呼吸,异火降下造成的高温让皮肤泛起红肿,刘春生却觉得格外冰寒。
“您真的如此想吗?他说不定早就死在小妾床上了!”
“他是你爹!虽然对我们态度差点,可那是因为娘没有生出男孩,春生,你从小天赋高,若是扮男相定能成一番大事业,到那时,我们的家还是完完整整的,你快去救他。”
紧接着火焰由外弥漫至屋内,房梁被烧断落下,等她回过神时已被妇人推出屋内,望着被火焰吞噬的母亲,两行眼泪从眸中落下。
“可是娘,无论我是否为男女,都会成就一番大事业。”
话语不甘又痛苦,她躲避着暗卫逃到小土坡和木梳见面,侧脸至脖颈还是不慎被烧伤,对方见她独自前来没有多说什么,知道留给她们走出这里的时间不多,三言两语叙述完之后的安排。
“我会创建个势力名为‘藏剑’,往后你看到这样名字的商铺,便可报我名字和我联络。”凌乱纷杂的情绪在此时消失殆尽,她发现自己冷的可怕,可望着对面少女凝重为未来打算的模样,又觉得无所畏惧。
“这么自信?”少女斜眼望来。
“当然,我要保护你,”她笃定地点头,袖袍下的手握紧,“我会保护你的。”
刘春生从小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母亲虽疼爱她可始终哀怨她不是男孩,父亲在知晓她是女孩便草草定下名字,春生——
在春天生下的孩子,没有任何含义期盼,仅此而已。
可救下她的少女却拍着手扬笑。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春生春生,多好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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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墨姝收拾好东西跟着众人离开悯花回皇城,等待飞舟落下时,她低头摆弄着玉简,回着刘春生的消息。
[椿]:你知道御灵大赛吗?
[糕手小姝]:当然啦。
三年一届的比赛,小说中女主即墨瑶夺首第一惊艳大陆,是剧情中的重要情节点。
[椿]:小木梳,我会去蓬莱学府学习,届时大会上见。
墨姝一愣,要拿到比赛名额,成绩必须要学府前列,春生这是要修炼卷起来了?
低头敲字回复完后,她坐上飞舟,空闲之余,想起昨夜得到的信纸,从空间袋中取出。
对方说本来有数十份,但好几年过去,只找到寥寥两张,而且被压在了收信驿站的柜底,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
墨姝打开一目十行,在充满污垢黄斑的纸张上望见了熟悉的寄信人“箫鹤”二字。
内容也看不清楚,只是个别字迹非常熟悉,似乎不久以前刚见过。
她沉默片刻,从空间袋中拿出学府中自己逃课后、公仪小河为她抄写的剑锋笔记。
一对比,答案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