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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小月再次睁开眼,一时有些恍惚。她打量周围的环境,衣柜、床铺、窗帘,都有点熟悉,不像是旅馆,这里是……她的卧室。
她揉了揉太阳穴,哦,想起来了,她昨天回家了。出去一个月,都快忘了自己的卧室长什么样了。
是的,她终于结束自虐的一个月,回到她温暖的被窝……等一下!她摸着自己厚厚的被褥,想不起昨晚是怎么钻进来的。
甄小月努力回想昨晚……昨晚?!意识又逐渐清晰,她想起了昨晚那个烟一样的男子,她不确定地抓抓被子又抓抓脑袋,那个陌生男人是自己犯病产生的幻觉,还是家里真的被小偷光顾了?!
甄小月想起自己看过的一个韩国电影,男主角总是挑主人不在家的屋子偷偷入住,她离家一个月,不会这么巧赶上有故事的男主了吧。
甄小月努力回想昨晚回家后的所有情况:八点进家门,给母亲魏澜打电话报平安,约好今天回家。然后打开行李箱拿衣服到浴室泡澡,接着烟一样的男子就出现了,她吓昏了。九点多醒来,烟一样的男子还在屋里,她又晕倒了,再次醒来就是现在,她在自己温暖的被窝……
想到这里,甄小月猛得坐起掀开被子低头看自己,还好还好,昨晚换的浴袍妥妥地在身上,没有发生不堪的事情。
“原来是场梦。”她终于能放松紧绷的弦,呼出郁积了一夜的浊气。
她虽然是癔症患者,但发病时会出现的幻觉只有父亲甄士泽,而且她没有梦游的毛病,昏倒后不可能自己爬到床上。再说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会化烟的男人?没错,有阉男,但绝对没有烟男!
想到这里,甄小月轻松地“哇哦”了一声,跳下床走出卧室。
甄小月拉开窗帘,阳光瞬时争先恐后地挤进了客厅,白漆家具在阳光映照下茵茵泽亮。屋里亮堂堂的,甄小月感觉自己微凉的心也跟着通透起来。冬日里的暖阳总让人心情愉悦,她闭上眼,站在窗边享受这份久违的宁静温暖。
“那个……”
一个男人弱弱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甄小月握拳尖叫了起来!
“该死的!该死的!”甄小月歇斯底里地大喊。“不要脸也得有个限度,主人都回来了,不跟你收住宿费已经仁至义尽,再不拍屁股走人你还想讨个红包不成?”
“你答应送我回家的。”男人的声音有些胆怯,却非常坚定。
“受不了了!”甄小月转身朝男人挥舞拳头。“甄士泽,你再不把这个男人弄走,别怪你女儿去监狱吃牢饭!”
男人怯怯地后退一步:什、什么意思?
“老娘要弄死你的意思!”
甄小月向前跨了一步,想了想,又很没出息地收回脚,绕过沙发避开男人冲进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举着菜刀。
甄小月:“别说我没警告你,要是再敢化成一道烟,我剁了你!”
男人害怕地跑到鱼缸后:“我答应你,答应了!快把刀收起来!”
甄小月挥了挥菜刀:“说!是不是甄士泽派你来的?”
男人哭丧着脸:“是你把我捡回来的……”
“呸!”甄小月嘴唇发力,重音落在爆破音上:“要捡我也捡个小鲜肉,就你这张古装雷佳音的脸,我才不费那个劲儿!说,你到底是谁?”
男人着急又害怕:“我、我是……雷佳音?”
甄小月翻了个白眼:“不准玷污我演技大神!再不说实话,我跟你同归于尽!”
甄小月胡乱挥舞着菜刀,毫无章法可言。
男人无助地左右看了看,露出茫然的神情:“那……我是甄士泽?”
甄小月愣了一晌,噗嗤笑了声,手里的菜刀垂下:“我该怎么办?”
男人欲哭:“都说几遍了,送我回家。”
甄小月像没听见他的话,往地上一蹲哭了起来:“我以为经过旅行病情会有所好转,可为什么反而加重了呢?幻觉还不够,现在连妄想症都有了!”
男人急了:“这不是幻觉更不是妄想,都是真的!你从费瓦湖捡了我,一直带到这里。你……不想认账?”
甄小月抬头见男人满脸委屈悲愤,心里一阵冷笑:本姑娘又没占你便宜,什么认不认账的,搞得好像失贞了一样。当然,这种话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男人见她不说话,更急了:“再有三百天我的苦行就结束了,我不能在这里半途而废!”
甄小月:“真当我傻?苦行?哼哼,我还修仙呢。”
男人:“意思差不多。”
甄小月能感觉到自己的血压在飙升,不管是现实或幻觉,总之,她遇上了一个神经病,比她病重得多!
算了,没人希望自己不正常。同是天涯沦落人,能忍则忍,能帮就帮吧。甄小月这样劝解自己:“你说你的家在……哪儿来着?”
男人觉得有希望,喜出望外:“格桑昆达湖。”
甄小月认真想了想,依稀有了些印象:“哦,神湖。不过我没去过。”
男人来了兴致:“你应该去看看的!跳进神湖中浸泡,能洗掉你血液中的罪恶。”
“你的血液才罪恶呢!”甄小月狠狠扔给他一个白眼:“再说了,这么冷的天,跳进湖里冻人肉冰棍儿啊?”
甄小月佩服自己,居然有耐心跟这个烟男扯淡。
男人尤不死心地继续劝说:“神奇的地方就在这里!跳进湖里虽然有一瞬间你会觉得自己快被冻死了,可是只要熬过那个瞬间,你就会发现自己的身心都被净化了,整个人如同重生一般!”
他虔诚的表情让甄小月打了个哆嗦,她不会是遇到邪教徒了吧?
男人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上前两步,趁热打铁:“你跟我一起去吧!”
甄小月一惊,暗自腹诽:难道是人贩子?得赶紧把这个高危人物送走!
她站起身,重新举起了菜刀。男人果然警惕地后退到鱼缸旁。
“能告诉我,你最害怕什么吗?”甄小月盯着手里的菜刀。
“害怕?”男人毫不犹豫地指着鱼缸里的一只螺,“我最怕我的壳坏了。”
“你的壳?”
甄小月看向鱼缸里唯一的一只螺,这是她在费瓦湖边捡的,她没有余钱买纪念品,这个田螺权当纪念品了……等等!他的意思是——他是她在费瓦湖边捡的一只螺?!他说,他是只螺!?
甄小月呵呵两声,菜刀落地,她又晕倒了。倒下之前,甄小月在心中疯狂地呼唤:妈!魏澜!快救救我,我的病,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