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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尖叫和恐慌之后,德里克终于冷静下来,开始分析他当前的困境。
首先引起他注意的是胸口部位太空服上一个巨大的破洞,边缘布满烧焦痕迹,并且在他的太空服以及周围尸体上都沾满了大量的紫色胶状物。这意味着这种紫色物质是凝固的外星血液。德里克转头看向自己醒来的地方,发现大量血迹,甚至还有一些他认为可以安全假设为某种喷溅内脏的东西。
“这完全没道理。”他想。
“所有证据都表明这个身体早该像凯撒大帝一样死去,直到我不知怎地占据了它。而且出于某种原因,这具身体还完全愈合了。天哪,这意味着所有的宗教理论都错了!幸好我从不相信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否则我现在会非常失望。”
接着,德里克开始检查他的新身体。它有四只手臂、两条腿,但四肢修长而纤细,腿部关节反向弯曲,类似猫科动物。手和脚各有三根手指。
他对自己的面部特征非常好奇,但由于周围没有可反射的表面,他只能尝试用手指摸索。结果发现,太空服中配备了一顶头盔,虽然并未影响他的感官,但他无法触摸到面部。
根据头盔的形状,德里克推测自己的新头部应该类似鲨鱼背鳍的样子。
然后他试着说话:“测试,测试。德里克·埃斯波西托。一,二,三。”他能够发声,但仍然是英语,意味着他并没有继承这具身体前任主人的肌肉记忆或智力。
德里克试图站起来,但由于重心与他旧身体相差甚远,只好放弃,像婴儿般爬行前行。于是,他开始检查周围的尸体以了解发生了什么。根据太空服判断,这里存在两个交战派系:一方穿着红色太空服,另一方则是灰色——德里克现在穿的就是灰色的。他不清楚哪一方占上风,反正对他来说都没有太大区别。
除非这套太空服配备了通用翻译器,否则他无法进行交流。敌人见到他会立刻动手,盟友可能也会像丢弃垃圾一样抛弃他。
“谁会想要一个胡言乱语的白痴,连生死关头都无法正常行走?我才刚到这里一天,就已经跟死人差不多了。”
不甘心就此放弃,德里克倚靠墙壁努力站了起来,开始探索。走廊上有许多门,但由于他只能通过开着的门通行,选择极其有限。他不知道如何打开这些门,也无法操作沿途遇到的控制面板,尽管他尝试随机按下按钮,却没有任何反应。
此时,他开始感到饥饿。
“我会就这样饿死吗?在这鬼地方的宇宙飞船或者外星球上活活饿死?我还不知道这堆废物吃什么!就算撞见一座食物山,也不知道哪个能吃。就算我知道,也不知道怎么把这顶头盔脱掉。”
经过数小时的跋涉,饥饿和沮丧让他陷入了歇斯底里。他尖叫着踢打所能触及的一切,最终筋疲力尽地睡去。当他再次醒来时,头脑又恢复了清醒。
“这就是一场噩梦。我已经走投无路,就算我想自杀都不知道怎么办。”他用后脑勺撞击墙壁以发泄挫败感。
“我以前从没想过,重生在一个科幻环境中才是最糟糕的情况。异族的身体,异族的习俗,对新物种常识的一无所知。更糟糕的是,这里的一切都是如此高科技,我连个门都不会开。天呐,就算每个该死的按钮都有标签,对我而言也毫无意义,因为我根本不懂他们的语言。”
饥饿感愈发强烈,体力每小时都在下降。时间紧迫,他再度起身游荡,这次边走边拍打并对着每一扇门尖叫,试图引起注意。
当饥饿与疲惫将他推向昏厥边缘时,终于有一扇门打开了。这一意外让他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门的另一边是一队身着灰色太空服的外星生物,他们呈楔形阵型站立,每个人都手持一根仿佛步枪般的金属长棍。
德里克甚至没有尝试站起来,只是挥动右手,希望那是一个和平的信号。
*(此处表示德里克听不懂的语言)*
“队长!那是夏克!他的生命信号恢复不是系统故障,他还活着!”
阵型散开,一名体型更高大魁梧的外星生物走上前来。士兵们并未放下武器,也没有放松警惕,等待攻击命令。
*(此处表示德里克听不懂的语言,大意是在询问他是如何在这种伏击中幸存下来的)*
德里克回答道:“兄弟,我完全不懂你说的是啥。”
*(此处表示德里克听不懂的语言,应该是疑惑他在说什么)*
一名身穿紫色服装的外星生物上前扫描德里克的身体。
*(此处表示扫描结果显示德里克所说的话并非帝国任何方言,同时确认他装甲上的洞确实是柯雷兰激光枪造成的伤口。他毫发无损地幸存下来是个奇迹。)*
*(此处表示队长语气阴沉地说这是一个隐患。他从一名士兵手中接过一根长棍,按下一个按钮将其变为一把能量刃,其刀刃由纯粹的能量构成。)*
德里克自嘲道:“好吧,看样子我要被光剑给宰了。挺酷的,一下我就变成头皮屑了。幸运的是,又是一种无痛死亡方式。”
当队长将能量刃刺入他的胸膛时,并未发出燃烧的声音。能量刃从一侧穿透到另一侧,令他因失血过多而濒临死亡。这把刃并非基于激光技术的武器,而是硬光构造,与普通长柄刀并无本质区别。
*(此处表示队长指示,夏克是一名优秀的士兵,如果他们能活着走出这场困境,他们会记住并悼念他。但眼前这个不明生物,无论是什么,都是他们不能接受的风险,尤其是考虑到他们正保护着雷克哈特王子,且柯雷兰叛军仍在逃。与其让间谍混入队伍,不如承受一些附带损失。现在关闭这扇门,再次检查周边环境。)*
这次,死亡对德里克来说远非无痛。他感觉胸口如同火烧,真正痛苦的不只是伤口,更是肺部的剧痛。
德里克艰难地呼吸着,每一次吸气都比上一次更为浅薄和困难。血沫从他的口中涌出,他感觉自己正在慢慢溺水。
喉咙不断努力想要吸入空气,但都是徒劳无功。德里克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失去了生命,但这对他而言仿佛持续了永恒。
再次地,他发现自己被耀眼的光芒包围并被拉向其中。就像上次一样,所有的忧虑和愤怒都在消退,但他并未感到享受,反而只是心生厌烦。
德里克从来不信奉任何神只,因此也从未相信过天堂或地狱的存在。
“人类始终是个糟糕的种族。”他想。
“很难定义谁是真正的恶人。很多时候所谓的坏人只是因为没有机会成为别的而成了罪犯。然后有像我这样的人,生活一次次将我们逼到极限直至崩溃。更不用提精神病态者和社会病态者了。一个天生缺陷、思维失常的人怎么能仅仅因为脑袋不正常就被送进地狱呢?
因此,我一直坚信要么每个人都有来世,要么根本就没有来世。死亡本应是最终的精神归宿,无论好坏、贫富,目的地都该是一样的。然而,现在我却遭遇了这个廉价的转世轮回把戏。
如果保留所有记忆,那么转世又有何意义?不论我在哪个身体或是星球重生,我都带着自己的心理负担。一旦脱离那道光,我对人类的所有痛苦、愤怒和鄙视都会阻止我去学习我应该学到的教训!”
在这个超凡的空间中,他清晰地认识到,他的心理咨询师只说对了一半。只有当他愿意改变时,才能真正改变自己。但由于过去的种种经历,他已经失去了改变的意愿。
这就是典型的悖论困境。
突然间,他被拽离了那道光,向下坠去。
他的视线模糊不清,但仍能听到周围一片喧闹声。
巨大的手固定住他,让他在呕吐不知什么东西的同时,从屁股上的微风判断,他此刻竟然是赤身裸体的。
“我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他心想,“但我敢肯定我又摊上大事儿了。”
当德里克终于能看清周围时,发现那些手并非巨大无比,问题在于他现在变得非常小,准确地说,是一个婴儿。
*(此处表示听不懂的语言)“他还活着!我做到了!我成功救活了你的孩子!”*
进一步观察后,他发现这些话出自一个喋喋不休的老太婆之口。
德里克目前正身处一间木头小屋内,周围的人都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要不是像是参加1000年主题文艺复兴节的话,这些布料简直无法被称为衣物。
“唉,真烦人,我怎么老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