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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自强一看躲不过,他只好满足她们的好奇心。他简单讲了一下哥俩来自何处,去向何方,所为何事。剩下的让她们自己去找当事人打听。
任自强是想培训一下王如海,怎么和外面的人相处交朋友,开阔一下他的眼界。王如海部队里的生活毕竟太单纯,回来后也没怎么去外地,现在他都不好意思和女孩交往,这怎么行?
好嘛,这下任自强他们的卧铺车厢可热闹了。列车长、列车员有空就过来坐坐,兴高采烈的向王如海问东问西。
对此任自强求之不得,他还把带的吃食都贡献出来给她们分享。自己带来的东西不够吃,简单!到了停靠站点,任自强又下去买了一大堆的时令瓜果、花生、瓜子之类的让她们吃好聊好。
面对一帮子莺莺燕燕,王如海起初还是放不开。他眼睛飘忽,嘴里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也不知他当初做报告时的风采到哪儿去了?他的腼腆和窘迫,让这帮走南闯北的乘务员小姑娘们窃笑不已。
为了打开王如海的心结,任自强强行掀开他的衣服露出后背上狰狞、恐怖的伤疤,展示给这帮乘务员小姐姐看。
看到他身上的伤口,这是英雄的勋章呀!顿时把这帮乘务员小姐姐们心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一个个素手触碰着伤疤问他疼不疼。这样一闹,王如海也有些自豪,他也放开了。让这帮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小姐姐们问了个底掉,他差点把几岁尿床都说出来。
这下好了,王如海和她们打成一团,兄弟俩吃饭都不用去餐车,就在任自强他们的卧铺车厢里聚餐。饭菜都是让列车上的厨师精心制作的,味道好了不少。
有了一帮子年轻活泼的姑娘,让旅途一点也不寂寞,快乐无比,这些姑娘大都喜欢上了这个大方、阳刚的战斗英雄。她们还以为那些吃食是王如海有心买的。王如海也学会聊天,也知道问人家工作累不累,开心不开心,干了几年啦?听着她们讲述天南海北的见闻,时不时的也能插上几句。
任自强则装傻充愣扮演着毛孩子的本色。有时他还被列车员姐姐抱在怀里,无意间吃吃小豆腐。小姐姐也不介意,高兴了还赏几个香吻。
年轻人在一起很快就熟悉起来,年纪比王如海大的称呼他的小名,小海,小海的叫着,年纪小的直接海哥、海哥的喊上了。
每天不聊到深夜不罢休,兴致高起来还要小酌几杯。会喝的,不会喝的都要尝一尝那几瓶茅台酒。毕竟大部分人都知道,茅台酒是周总理的最爱。
卧铺车厢里满满的莺莺燕燕,就没有断过人,让王如海应接不暇。这趟列车的列车员都闻风而动,都想着过来认识一下英雄,顺便再尝点好吃的。
王如海不懂得拒绝,再加上任自强这个败家玩意火上浇油,彻底成了最热闹的包厢。文静的、直爽的、欲语含羞的、泼辣的、热情的,各种性格的女孩都来了。
好像是为了迎合这帮列车员的谈性,一路上哥俩的卧铺包厢再没有添加别的旅客,一直是任自强兄弟两人独占。两个下铺坐满了人,除了王如海能有一屁股之地,一圈围满了好奇、敬佩、热切的眼眸。
害的任自强只好爬上上铺去睡,免得打扰他们的谈性。
火车终有到站的时候,快到太原的头一天。几位列车员姐姐不由分说的就把王如海的外衣、衬衣、背心、裤子洗个干净。美其名曰要保持好英雄形象,不能给军人抹黑。任自强也沾了光,他的衬衣、短裤也顺带着给洗了。唉!除了领口脏一点,其他的不脏好吧!
当晚更热闹,偷偷溜进来好几位姑娘,同样是留地址求交往的,吵得任自强都没睡好。有个叫齐美玲的十八九岁的小姑娘最是大胆,她算是这群列车员里最漂亮的。她性格热情大方,每天从早到晚都能听到她清脆的笑声,来的也是最勤的。
齐美玲竟然大着胆子公然对王如海示爱,直接对他说:“我喜欢你,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任自强躺在上铺一动不敢动,闭着眼睛捂住嘴生怕笑出声来。他心里默念:“推到呀!推到呀!机会难得。”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农村出来的娃太淳朴,没那个胆子,不敢‘害人’呀!就拿前世任自强也是这样,初中、高中暗恋过几个女同学,临了临了连手都不敢碰,更遑论其他。
他也是上了大专,向往‘大学是恋爱的温床’,心里一热才交了女朋友,最多也是拉拉手亲个嘴什么的。其他的不敢越雷池一步,直到他结婚后才彻底释放自己。
他的这份‘纯真’被一帮子损友笑话的不要不要的,他们在大学里早都几人‘斩’,十几人‘斩’了。没办法,任自强那时候脑子里始终有根弦,你上了她是要负责的。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纯粹是耍流忙,这句话说的太对了!
这种思想一直保持到第一段婚姻结束才彻底抛弃,外面的乱花渐欲迷人眼,任自强已然不是当初单纯的任自强,被社会污染,同流合污啦。
王如海被齐美玲的主动逼的没办法,他只好实话实说。他去晋省就是去看看,呆不了几天。他还要转道去羊城,以后很可能要留在那里生活,这天各一方的不合适。看来王如海也有点动心。
小姑娘倔得很,她竟然说可以调到跑羊城那条线,这样以来就可以找你离你也近一点。她还把自家的地址、单位、电话一股脑的交给王如海,好像后面两人还拥抱了。再干什么任自强就不清楚,他睡着了。
早晨,火车终于到终点站。下了火车,任自强耳朵里依旧蒙蒙的响,两天三夜的火车呀。得亏是坐卧铺还有一帮娘子军陪着才不觉得时间慢。要不打死他也不坐火车,上辈子做火车真是坐伤了。
下车时,任自强和王如海成了一道奇异的风景线。太显眼,一帮子列车员姐姐簇拥着,别的车厢都没人管,旅客自己下自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铁路上的大领导要下车呢?
阵势辣么大!看着也不像呀,就一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带个小不点,不搭噶呀!王如海和她们在站台道别时,姑娘们一个个眼圈都红了。两天就能有这么深的感情,任自强也是醉了。
姑娘们嘱咐王如海一定要来信,治好伤一定要告诉她们。王如海头点的如捣蒜,一一答应者。
齐美玲不顾众姐妹惊诧、嫉妒、羡慕的眼神,主动挽着王如海的胳膊拉着任自强的小手,执意要送到出站口。到了出站口她还舍不得分开,依旧深情凝望,无语凝噎。
任自强不得不提醒:“美玲姐,时间要到了,火车要开了。你放心,我会监督着表哥给你写信的。”
齐美玲泫然欲滴,抱了抱任自强,哽咽道:“你一定要提醒海哥写信,到时候姐姐好好感谢你!”她又深情的看了王如海一眼,才转身如风中摆柳飞奔而去,两根乌黑油亮的长辫子在空中飞舞,让王如海痴痴凝望。
“好了,哥,人家都走了,别看了,咱们还有事要办呢?”任自强在表哥屁股上猛拍一掌。
“哦,好,咱们走。”王如海这才醒悟过来提起包,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等等我,不知道人家的腿短嘛!”任自强小跑着跟上。
太原市是一座具有悠久历史的古城,任自强也是第一次来,和王如海一边走一边打量着这里。
火车站可比家乡首府的壮观大了去了。长长的一排主楼,左右两端还有个高高的钟楼,带尖顶的那种,是苏式建筑的类型。一个大广场,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可不是家乡首府的火车站可比拟的。
太原市到五台山还有将近二百公里远,以现在的交通条件估计需要五六个小时车程。这时的班车还少,一天只有两趟班车,还只到五台县,不到离中台顶最近的台怀镇。
任自强让王如海打听一下,还有没有别的车可以去?看他是军人的份上,对方才指指不远处停着的小吉普:“你问问他们去不去?”
“现在都有私下拉客的黑车啦?”任自强惊奇不已,国内现在可没有出租车行业这一说。
两人找到一辆看起来比较新的吉普车,车主是个中年人。看他比较稳当面相也算老实,就向他打听车能不能去五台县台怀镇?
对方也就看王如海是个军人,还带着个孩子。他才为难的说道:“太远了,五台县知道,台怀镇没听过。”
任自强一看就明白,不就是想多要点钱吗,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个事。他捣捣王如海,搓了搓手指头。王如海心领神会,说道:“大哥,帮帮忙,需要多少钱你说话,送我们兄弟去一趟。”
中年人迟疑了半天,才不好意思的伸出一个巴掌:“解放军同志,您看要跑200多公里路,您看给五十块行不行?我回来也拉不上人,够油钱就行?”
嫌他们墨迹,任自强走上前去,直接说道:“大叔,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包您的车用三天,到台怀镇去找人,您在台怀镇等一天,等我们办完事再把我们拉回来。一天给您一百块,您看成吗?”
“一天一百块!”中年人惊诧的看了看任自强,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以为听错了又看向王如海。
王如海点点头道:“我先给你一百块定金,回到太原我再把剩下的给你。”
中年人忙不迭的答应:“行,没问题。这样,解放军同志您先上车,我回家里给说一声咱们就出发。”
上车后互相作了介绍,才知道司机师傅叫张建国,太原本地人。他以前是开卡车的,在单位和领导闹了矛盾被闲置下来不让开车。
他一气之下买了个报废的吉普,自己改装,换了发动机、轮胎等一些零件,又重新油漆了一遍,跟新的一样。平常闲下来就在火车站附近拉些私活,挣得也够一家温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