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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儿,快去”李推官李夫人笑盈盈的看着眼前的小“福”娃,眼带鼓励的说着。
李衡只得在脑海里无奈翻翻白眼,眼前正是“她”来到这个大赵国一年的拭儿礼上,也就是俗称抓周,此刻她正坐在锦席上,居于堂正中,面前是围着摆开来的物件,金银七宝玩具、文案书籍、道释经卷、官楮钱陌、瓜果玉器等许多东西,李衡扭着小身子,目标明确的爬过去,毫无疑问的左手先抓上父亲李大人的锦绣文章,右手又拿着一个大大的红印章,作为一个有着成年人思维的假包子,这是一件毫无挑战的事情。刚刚抓上,她母亲李万氏的脸上已经笑出来一朵花儿。
位居主位的知州谭大人屡屡小胡子,很给面子的对李推官笑语:
“靖远兄喜得佳儿,此子天资聪慧,勤奋好学,以后亦可进士及第,必乘天恩祖德,官运亨通,恭喜。”谭知州是李推官的顶头上司,洪州分宁人,又是大赵八年正儿八经的三甲进士,但谭知州又出生贫寒,并无宗族扶持,能靠一己之力做到正五品的知州,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对属下一向是和和气气的。
谭知州话音刚落,一旁的孙通判也难得的附和谭知州的话:
“子承父业,倒也佳话。”孙通判是李推官的另一个上司,从五品的徽州知事通判,是忠郡王侧妃的表兄弟,本家也是上京的,家里面的姻亲势大,大赵二十年的二甲进士,直接任命到徽州的通判,年纪轻才气也高,做事也有几分本事,通判跟知州一向是相互约束,有几分对头的意思,但孙通判年纪小,又明显是放任到徽州来镀金的,故而跟谭知州比之其他倒和气很多。
两位顶头上司说完,便宜父亲李推官立马拱手亦笑道:
“倒借大人们吉言,儿还小,若将来能有两分大人的本事,下官也心满意足。”说完领着谭知州,孙通判,几位同僚,并一些举人秀才前厅入座,喝酒吟诗。
李推官,也就是李衡现在的父亲,是大赵十四年间的贡举人,因没能进一步取得进士的功名,况自觉以他的资质,考取进士的希望不大,到举人已倾尽全力了,便托了李氏宗族嫡系一脉的关系,以举人身份,先后谋任两地的知县,去年得以升任徽州的推官,现在是正七品的职位,抛去自身本事不说,大赵历来官位的正统选取,下从知县起,一般从进士里面派任,举人直接任知县的少之,故而这里面是有一些文章的。
几位大人话毕,一旁侍立的乳母上来抱着她,笑着对李万氏道:
“夫人真真儿的福气,哥儿跟老爷一样,是个有大前程的呢!”一边捏着手上的小半块乳糕,拍了拍她的背,捏捏小脸,这乳糕就进了她的小嘴儿里面,带一点儿香甜,入口即化,嗯,还不错,李衡想。
其实这抓什么,半月前乳母就带着小侍女,每天都陪着演绎抓一遍,抓的对了,乳糕就是奖励,李衡虽不是个真正的小孩子,可是也怕乳母小侍女们看出端倪,把它当个怪物就不好了,所以也配合着乳母,偶尔也假装抓错那么几次,但像小孩子无理哭闹什么的,她可是也做不来的,这在乳母侍女眼中,就是聪慧非常了,俗语说,小看老,哥儿是个好伺候的孩子,说什么做什么,倒是比别的小儿更加通透,比着自己孩子到还喜欢些。
李衡原名也叫李衡,可原来她非他,以前可是她可是正儿八十的大姑娘一枚,父母恩爱,家庭和睦,独生子女,送走父母自己也是寿终正寝的一生,再睁眼,就变成了一枚刚出生鲜嫩嫩的小包子。
再说李万氏李夫人成婚八载以来,一直无所出,若不是出身过硬,娘家兄弟得力,婆婆王氏早就置办起二房来,这二房可不是姨娘小妾之流,需得也是清白人家出身,况不通买卖,是不好打发的,但就是这样,没有孩子,在主持中馈上对公婆亲友,下对奴仆管家,到底是底气不足,现在有了嫡子,这威严敬重一下子就多起来几分,也十分满足,故而对这个孩子可谓疼爱非常。
抓周宴毕,送走宾客好友,李夫人回到堂屋坐毕,就有大丫鬟雨雯进来禀报林嬷嬷回来了,李夫人看了看在床榻中心玩着九连环的李衡,并无不妥,点了点头,一边有丫鬟打起帘子,林嬷嬷笑着进来先行了礼:
“筱姐儿。”还不及弯下身,李万氏就起身扶起了林嬷嬷,筱姐儿是李万氏的小名,这屋里都是李万氏的亲信,林嬷嬷也就随便些,也是显示亲近。
林嬷嬷是李万氏的乳嬷嬷,可以说比自己亲娘陪伴的时间还要多,在府里就相当于半个主子:
“嬷嬷,这一路倒是辛苦了。”李万氏说完,一旁的丫鬟搬来一个小凳子,李万氏又重新落座,林嬷嬷也就贴着坐了半个屁股。一旁的雨雯忙让小丫鬟上了茶水,笑道:
“嬷嬷您先喝口茶,您今儿也是赶巧回来了,府里刚热闹完,哥儿抓的好,夫人正要看赏呢。”于是又向林嬷嬷讲了一遍今日的热闹,李万氏笑着道:
“什么读书功名,只要他好好的长大成家立业,也就是孝顺我了,那会子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说着看一旁才一岁的李衡还在玩九连环也笑了。又问林嬷嬷:
“你回去看了,我婆婆可还好,宗房那边的大姐儿夫婿你可看到了?可是怎么样?”李万氏好奇的问道,李衡也支着耳朵听,她现在一天就靠些许八卦打发时间了。李万氏问婆婆不过是例行的孝顺,这宗房的惠姐儿才是重点。这话问的有由来,李氏祖先早些年是果州的一户乡绅,经过三、四代的发展壮大,扶持族人,现在陆陆续续也出好几个做官的,不过官位都不是很高,大多外放在别处州县,嫡支的一脉早已在上京扎根,现在最大的也是嫡支的大房,是官至从三品的尚书右侍郎,况且李家的大爷才三十有五,又有几分圣恩,往后还大有可为。
惠姐儿就是大房的嫡出长女,如今恰满十五岁,生得也是花容月貌,性格端庄大方,因是嫡长女,是按照宗妇教养的,所以颇有主见,前段时间大房尤氏娘家牵线了廉亲王的嫡幼子李晟,这李晟据说一只手生而有六指,甚是稀奇,廉亲王为此还上了自罪书,但圣上并未以此不喜。虽是六指,但又是老来幼子,廉亲王是颇有几分喜爱的。
但这嫡幼子赵晟,从小因为这个,没少被同龄的勋贵家小孩嘲笑,故性格有几分怯弱自卑,这廉王妃就想找个立得住的媳妇,恰巧尤氏带惠姐儿回娘家参加婚宴,廉王妃也来了,一眼就看上了惠姐儿,找了人来说,大房的尤氏可是十分的愿意,亲王的嫡子,真是一般人家也高攀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