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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谢云韶坐着马车前往镇上,望着以往热闹非凡的街道上,如今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慢慢行走,各大商铺关的关,倒闭的倒闭,只有几个小商贩还在勉强摆着摊位。
“谢、谢姑娘?”
南宫府门口的小厮,看到谢云韶走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谢姑娘,您稍等,小的这就喊大公子出来。”
南宫宸听到小厮来报,说谢云韶来了,他愣在那里一抬头给了自己一巴掌,很痛,对上小厮着急的神色,扔下毛笔,拔腿就跑了出去。
“臭……”
南宫宸右脚停在门槛外,左脚停在门槛内,望着就站在他三米远,一身粉白裙装的谢云韶,几月不见,她瘦了,高了,但一双眼依旧灵气满满。
“南宫小侯爷?怎么了?你不认识我了?”谢云韶走到南宫宸跟前瞅着他眼中闪烁着不明的情绪,下一秒,一阵劲风,回神之时,她已经被南宫宸紧紧揽在怀中,刚要挣扎,耳边传来他低低哭腔。
“臭丫头,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以为你死在病区,回不来了呢。”南宫宸呜呜咽咽,双臂紧紧箍住谢云韶纤腰。
谢云韶能感受到南宫宸轻颤的身躯,几月不见,他长高了不少,眼中沉淀不少,不过一开口还是那熟悉的轻浮味,抬手一拳砸在他胸口:“南宫宸,你就不能盼我一点好?”
“谁不盼你好,我打死他。”南宫宸松开谢云韶,仰头努力将眼泪水逼回去,拉上谢云韶就往门内跑,“臭丫头,我跟你说,鼠疫这几月,可把我给憋死了。”
谢云韶跟着南宫宸一路往内,发现南宫府一片绿意盎然充满了春天的气息。
“鼠疫刚爆发那会儿,我原本想去病区找你的,可惜我祖母突然病重,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南宫宸见谢云韶不说话,停下来脚步,回头有点紧张地看她,“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在内心埋怨我?”
“埋怨你什么?”谢云韶瞪他,“就你这个大少爷,你来病区能干啥?你要是不小心染上鼠疫,我不光要亲力亲为的照顾你,还要担心,你爹娘会不会找我麻烦。所以,你不来病区,我反而要谢谢你。”
“你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南宫宸蹙眉,不过下一秒他就抛到脑后去了,“你不知道,爹娘跟南宫睿待在京城暂时回不来,偌大的府上就我一个,一开始我还挺自由的,终于想着没人管我了,可越呆越没意思。”
南宫宸絮絮叨叨的,恨不得把这几个月没说过的话一股脑全说给谢云韶听,谢云韶也不打断他,只是一直微笑地看着他,听着他唠叨。
“臭丫头,来,你坐,我给你煮春茶喝。”
谢云韶看着南宫宸熟练地洗茶泡茶打趣道:“没想到,在家呆了几月,倒是将小侯爷急躁的性子磨去不少。”
“切。”
南宫宸哼了一声,将一杯散发清香的春茶送到谢云韶跟前,“我还以为,你会愁眉苦脸出来呢,现在看你这个样子,不错,挺好。”
“挺好什么呀。”谢云韶也哼了一声,“你是待在府中不问诸事,我可不一样,又要在病区里忙碌,前几天就那个萧侧妃来了,还差点把病区给烧了。”
“啊?”南宫宸连忙走到谢云韶跟前着急打量她,“那你没事吧?没把你烧着吧?”
“南宫宸,你是不是傻,要是把我烧着了,你还能见到我吗?”谢云韶翻翻白眼,果然跟南宫宸待在一块儿,十分钟内必定会炸,“就烧了几间屋子,现在被阿烁扣着,估计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又是阿烁。
南宫宸撇撇嘴,转身返回自己座位上,有些傲娇地看着谢云韶:“你今天来干啥?不会要跟我炫耀你跟荣安王重归于好,来膈应我的吧?”
“去你的。”
谢云韶拿起果盘中一个橘子往南宫宸身上砸去:“我娘说,你之前上我家找过我,说你祖母病重了,所以我就来看看。”
“哦。”
南宫宸一脸失望,原来臭丫头不是专程来看自己的,内心有点小小的失落。
“哦什么哦,问你呢,你祖母现在什么情况?”谢云韶又往他身上砸了个橘子,他就这个毛病,该正经的时候不正经。
“臭丫头,你怎么那么狠心,砸坏了,你赔吗?”南宫宸嘴里嘟嘟囔囔,将两个橘子往桌上一放闷闷道,“一开始祖母病得很重,城中所有郎中都去了病区,我实在没辙,就把你之前留下的药方翻出来,抓了药给祖母服下,大约服用了一个月吧,祖母才慢慢好转。”
“我记得,你祖母不是控制的很好吗?怎么一下子又严重了呢?”谢云韶侧头打量南宫宸,“她是着凉了呢,还是饮食上不注意贪嘴了?”
南宫宸缩了缩脖子:“就我回来那会儿,我觉得一个人吃饭有点无聊,于是就去祖母屋内,瞧她身体不错,想着给她老人家进补一下,然后就……”
谢云韶蹭得站起来,吓得南宫宸连忙抱头跳起来:“别打我,我不知道嘛,我只是看着祖母每次吃得那样清淡,我就想尽尽孝心,而且是大过年呢。”
“你少狡辩!”
谢云韶真是被南宫宸气死了:“你要有孝心,你给你祖母买几件衣裳不行啊,非要在吃食上尽孝,万一有个好歹,你哭都来不及,还愣着干嘛,还不带我看看你祖母?”
南宫宸怯生生地抬起脑袋,撅着屁股往门口走,时不时回头瞧谢云韶,生怕她一个生气,抬脚就是给自己一脚:“祖母要是有个好歹,我以死谢罪。”
谢云韶已经不想说话了,谁摊上南宫宸这个孩子,必须要有一个坚强的内心,要不然迟早被他气出心梗来。
今儿天气好。
南宫老太太被几个丫鬟合力抱到院中,坐在特质的图软椅上,正舒舒服服地晒太阳,瞅着一抹绿意身后跟着一团粉白,她半浑浊的眼眸内开始变得兴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