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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神医不在,这几日都是冯太医在这里照顾臣妾。”兰皇贵妃稳了稳心神,抬头平静地注视着皇后,“等哪日神医在了,皇后娘娘要是不嫌弃,可以让她请个平安脉。”
皇后神色一顿,仿佛没料到兰皇贵妃一下子恢复过来,不过皇后就是皇后,一瞬间又恢复正常,长舒一口气:“你刚刚可吓死本宫了,快,过来这边坐。”
皇后亲自拉着自己的手,兰皇贵妃实在是无法挣脱,只能慢慢坐在她对面。
皇后又问了很多话,兰皇贵妃都一一答来,在旁人听来都是一些关心体贴的话,但只有兰皇贵妃心中知道,自己只要答错一句,便如一脚踏进深渊,再也爬不出来。
“时候不早了,眼瞅着天就要黑了。”
皇后娘娘站起来,兰皇贵妃也跟着站起来:“都怪臣妾一时间与皇后娘娘聊的尽兴,忘了时间。”
“难得今日你能陪本宫聊这么久,看样子用不了多久,你的病就能痊愈了。”皇后娘娘正说着,视线正好落到自己贴身宫女如意手上,“瞧本宫这个脑子,见你一激动,都忘记今日来的正题了。”
皇后一挥手,如意便上前来双膝跪地,将双手中的盒子高举头顶,皇后轻轻打开从里头掏出一只金光闪闪的手镯:“这是本宫特意为你此次能成为晋封为兰皇贵妃的贺礼。百子如意纹手镯,把身体养好了,可要为圣上开枝散叶。”
兰皇贵妃一顿,下一秒双膝跪下:“谢皇后娘娘恩典,臣妾感激不尽。”
“行了,那本宫就走了,你不用送了,好好歇息。本宫可希望在今年过年的宴席上,看着你出席呢。”皇后将手镯给兰皇贵妃带上后,便带着宫女太监缓缓离去。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兰皇贵妃缓缓从地上站起来,看着戴在自己手上的玉镯:“百子如意纹手镯。”
多么具有讽刺意义的镯子。
“皇后走了吧?”在里屋一直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谢云韶压根无心写东西,听到外头没了皇后那柔魅的声音,才悄悄探出脑袋询问。
“刚走。”
兰皇贵妃轻叹一口气,将右袖拉下来,带上这镯子怕是摘不下来了。
“哇,皇后娘娘给您一只镯子啊?”眼尖的谢云韶见兰皇贵妃右腕上那金光耀眼的镯子,两眼都直了,没办法她就是喜欢值钱的东西。
“皇后明明知道,本宫失去第一个孩子后,就再也没怀上孩子,她今日却送来百子如意纹手镯,明摆着就是讽刺我。”兰皇贵妃自嘲一笑,“从过去到今日,她依然没放过,只要本宫受到圣上的一点关注,她就急了。”
“我刚刚在里头听皇后娘娘说,她跟你是一块进宫的,但跟你们一块进宫的人,就剩你们俩了,那其他妃子呢?皇上那时候是没看上吗?”
兰皇贵妃清冷一笑,眸子淡淡地看着谢云韶:“我们那届的秀女,被圣上看中的不过区区十人,但到最后,不是染病,就是暴毙,莫名其妙的,都死了。”
“啊?都死了?”谢云韶瞪眼,都说当上嫔妃能享荣华富贵,可怎么听兰皇贵妃一说,嫔妃还是一个危险行业。
“荣康王生母和贵妃五年死于肺痨,三公主生母德妃六年前死于失足落水,四公主生母宜妃八年前死于恶疾,荣亲王荣安王生母宸妃十八年前死于产后体虚,七公主生母刘昭仪十五年前死于难产,剩下几个没有子嗣,没几年都死了。”
兰皇贵妃深深叹了一口气:“本宫若不是有娘家护着,还得圣上几分眷顾,根本熬不到今天,早就是一堆白骨。”
“宸妃娘娘死于产后体虚,那就是生完阿烁的时候吗?”谢云韶仿佛又知道阿烁的一个秘密,若是这样,阿烁那个时候该有多自责啊。
“宸妃死的时候,荣亲王七岁,荣安王五岁,”兰皇贵妃细细回忆一下,“本宫记得宸妃的底子很好,她是习武之人,刚生完荣亲往头两年,身体很好,可慢慢的身体突然就一下子差了起来,熬了两三年就过世了,太医说,是因为产后不注意调理,随着岁数上升就出现问题了。”
“宸妃娘娘底子很好,那不对啊,那为什么阿烁患有先天的心疾呢?”谢云韶仿佛找到一个漏洞,“先天的心疾要么是遗传,要么是在母体内没有得到足够的营养,导致器官发育不足,可宸妃娘娘应该是圣上的宠妃吧?日子不会过得很差吧。”
兰皇贵妃听着谢云韶的话,面上渐渐凝重起来:“宸妃那时是最得宠的妃子,圣上几乎把什么好东西都往她宫中送去了。”
“那么问题来了,宸妃娘娘到底是不是死于产后虚弱,阿烁又为什么患有先天的心疾呢?”谢云韶脑海中突然想到一个很不好的念头,“我有一种猜测,宸妃应该长时间被人投毒了,本想一石二鸟的,结果没想到宸妃能把孩子生下,还撑了五年。”
“云韶,你这个猜测太可怕了,这怎么可能。而且就算是真的,都已经过去十七年了,就算想翻案,当初涉及此事的人都不知在哪儿,根本找不到答案。”其实兰皇贵妃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可如果一旦旧事重提,那就会搅得后宫翻天覆地,太过危险也太过冒险。
“可如果阿烁他们知道,他们的母妃根本不是病死的,而且被人陷害。尤其是阿烁,有可能他一直活在因为母妃生了自己,才导致母妃身体越来越不好的自责当中,背负着原本不属于他的责任。”
谢云韶说得有些激动,眼睛微微红起来,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阿烁说那一句,“可能面对不同人,展现出不同个性,才能更好的隐藏自己内心的恐惧。”真正的含义。
“云韶,你先冷静一些,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你冒然把此事告诉他们兄弟俩听,也无非只是给他们徒增烦恼而已。”兰皇贵妃有些心疼地拉着谢云韶轻轻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