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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文艳和程娟两人用完饭,又去夜市逛了一圈。
程娟从小摊上拿起一根劣质铜簪,眼神刹那间飘远,呢喃道:“我和吴珏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在这里。”
“娟儿,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谁知道当初意气风发的男子真面目竟是如此人面兽心。”钟文艳叹息道。
五年前,钟文艳十六岁,程娟十七岁,那时两人是书院里唯二的两个女子,感情非常好。那年乞巧节,两人相伴外出,与刚从王都外放出来的吴珏明相遇。彼时吴珏明年方二十三,一袭青衫,头戴玉冠,姿容风流。两个少女几乎同时为其倾倒。
然钟文艳和现在一样只是一个无官无职的幕僚之女,而程娟的父亲既是五品郡官又是伦山郡第一茶商,钟文艳很理智地选择及时关闭心门,然后看着好友和心上人一步步走到一起。
本是一对天成佳偶,却在去年一切消弭了。吴珏明外出巡查,带回来一个孤女,从此便是程娟噩梦的开始。孤女从侍女一点点爬上通房、妾室、二夫人,甚至比成亲五年的程娟先一步有了身孕。吴珏明渐渐不再看程娟一眼,后来发生程娟“害”孤女滑胎一事,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是陷害,但吴珏明竟绝情地将程娟休弃,然后迅速扶正孤女。
而程娟回娘家后万念俱灰,想要上吊自尽,被家仆及时救下没死成,却流了产,这才知道她竟也怀孕三个月。
出人意料地程娟不再自寻短见,却搬离家中,用自己的嫁妆买下一座茶楼,从此过着与外界隔绝的生活……
将程娟送回茶楼,钟文艳一直微笑的脸沉静下来,看向原月跑走的方向,心中摇摆不定。
她一路忐忑地回到家,发现书房中有灯光,心中一喜,快步跑过去,喊道:“爹爹,你回来了?”
钟成文推门而出,看到女儿开心的笑靥,心中愁绪不自觉散去,微笑道:“嗯,回来取些东西。原姑娘没和你一起?”
钟文艳笑容一顿,随即若无其事道:“她在附近书店看书,我过一会儿去接她。”
“原姑娘天资聪颖,你只需知勤能补拙,一定能取得不亚于她的成绩。”钟成文语重心长地对她说。
钟文艳心里并不喜欢别人将她们对比,特别是最敬爱的父亲,于是岔开话题说:“爹,那些车夫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讲到车夫,钟成文的神色沉下来,半晌叹了口气道:“为父正是为此事烦恼,这些人要一力担下这事,但明显他们背后有人,欧阳大人下了死命令此事必须严查,可现在毫无线索,唉……”
“爹,你先别急着走,我去给你泡壶茶。”
“也好。”
浅青色的茶水蒸腾着氤氲白汽,正在泡茶的钟文艳眼底微涩。
她娘在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她是爹一手抚养长大。爹虽然只是一个幕僚,但她从来以他为荣。也正因为爹在郡守手下做事的缘故,她对欧阳元的了解甚于他人,她有预感今晚的事她一旦出面一定会连累到爹,所以只能让原师妹顶上。
应该不会有事吧?她看向窗外的夜空,心中复杂至极。
进来的两人之一是赌坊负责人蔡永强,刚刚经历过乞丐作乱的他脸色很不好,但对旁边的人还是殷勤地赔笑。
蜡烛被点燃,火光摇曳拉出大片黑影,险险照到原月的脚,她连忙缩紧身子。
“账目已经做好了,请看。”蔡永强小心翼翼地递上一本账簿,正是黑色的。
另一人没有说话。原月只听到快速翻阅账簿的声音,忍不住凑出脑袋看向拿账簿的人,可惜视角不对,又是背光,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出一个中年男子的轮廓。
蔡永强走到门前小心地四下打量,确定无人后,将门关上,回到中年男子身边,谄笑道:“无先生,这最后一票的细目都在这里了,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大家相安无事。”
无先生似有若无地点点头,将账簿往怀里一塞,大步走出去。蔡永强松了口气,嘴角咧得更大了。
躲在榻下的欧阳远心里着急,但也不敢不管不顾冲出来,眼看账簿失之交臂,他只能开始打腹稿,思考怎样解释才能求得胡世的原谅。
相反,原月松了口气,账簿没了,她就不会有麻烦上身了。
然而就在两人各怀心事的时候,变故突生!无先生飞快转身,手持匕首直插蔡永强心房,随着匕首拔出,鲜血喷溅而出,将跳跃着的火光浇灭,书房刹那间陷入黑暗。
躲在暗处的两人惊恐地瞪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似乎也在这一刻停止了。
无先生一脚踩上死不瞑目的蔡永强,走到榻前。欧阳远瞳孔一缩,四肢僵硬住,身体微微战栗。
书架后面的原月的心也揪起来,她敏锐的听觉甚至可以听到他牙齿打颤的声音。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欧阳远你给我争气一点,被发现了就糟了!这个人是杀人犯!
无论再怎么厉害,原月也是一个普通少女。杀人……对她来说只是电视上见过的事不关己的过激行为。第一次血淋淋地发生在她面前,她满心只剩下恐惧。
无先生扯起榻上的床单盖在蔡永强的尸体上,冷哼一声,随手将蜡烛扔在床单上,不一会儿床单连着尸体燃烧起来,黑烟滚滚。他估计大约有人看到火光赶来了,迅速离开。
火势越来越大,屋子里的书本和家具纷纷燃烧起来。
原月用袖子捂住口鼻冲到窗边,回头却见欧阳远还僵在榻下一动不动。“*!”她快速回头去把欧阳远拉出来,一脚踹开窗户,把他先扔出去,自己跟着跳出去。
随着火势蔓延,越来越多的人的往这里赶。不能被发现!她迅速环视四周,见不远处有一个密丛,拽着欧阳远往那里一滚,待两人落定,恰有人提着水从他们面前跑过。
欧阳远渐渐回神,颤抖着声线道:“杀、杀人了……”
原月一样恐慌,但比他冷静,这种情况下也必须有一个人冷静。她一手覆胸,深吸一口气,待心跳慢慢平缓下来。她低头沉声问道:“还走得动吗?”
欧阳远死死盯着她。少年公子此刻衣衫不整、头发披散,狼狈到不行,但他的神情正慢慢从恐惧中脱离出来,突然一手攀上她的肩膀,低声道:“扶我一把,我们立刻走。”
打更声第二次响起,钟文艳渐渐坐立不安起来。这时钟成文要走了,她勉强扯出笑容把他送走,门一关上,焦虑便溢于言表。
要是原师妹出了事……然而愧疚不安之余竟有一点点释然。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叫来丫鬟和管家,吩咐道:“你们去附近找找,看原师妹有没有回来。”
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原月的的叫声:“开门!”
钟文艳赶在丫鬟面前去开门,见原月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口,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原月便将簪子往她手里一塞,说了句:“我很累了,要赶紧睡觉,师姐你别来打扰我。”就风风火火地跑回房间锁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