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低语

暇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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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伦斯爵士靠在一棵树下,眼窝深陷。曾经,哪怕行军条件不佳,他也会尽量把自己打理地干干净净,可如今,且不提那满下巴的胡子,头发也是极其凌乱,甚至可以看到其中的各种污渍。

    一道身影来到了他的身边,递给了他一支烟。

    “这就是我们的帝国英雄?我可真没想到。”

    爵士没有与他争辩,而是接过了烟。

    “有火吗?”

    对方取出了一盒炼金火柴,替爵士接上了火。

    在轻微的摩擦声后,爵士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升腾,模糊了他的表情。

    “这可不便宜,说吧,有什么事。”

    在缭绕的烟雾中,他仿佛见到了往日的同僚。他还记得他们的脸,记得他们的习惯,记得大家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一口烟雾消散了,就如同他眼前的场景一般。爵士有些贪婪地再次猛吸了一口,迫切地想要逃避眼前的现实。

    “我听说了骑兵们所遭遇的一切。真可惜,他们原本都该安全回家的。”

    “那是我的错。”

    爵士又一次吐出了一口烟雾,感觉到了一种逃避现实的快感,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放松和快意。

    “因为你选择在夜间行军?”

    “不止,还因为我选择继续前进。”

    “这可不是将军的指令么?爵士当真这么认为?”

    当然不。劳伦斯爵士认为,在接到了将军的前进指令后,骑兵们的遭遇就已经不可逆转了。连夜行军?固守待援?

    不,都是死路一条。

    爵士没有回答,只是出神地望着吐出的白烟,又想起了临行前大家的宴会,想起了自己写的那厚厚一沓阵亡通知。

    他得亲手把这些交给他们的家人。

    然而他甚至带不回一件遗物。

    爵士猛力一拳打在了树上,鲜血顺着他的手指,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上。

    旁边的身影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爵士大口大口地吸完了烟。爵士吮吸着燃烧殆尽的烟屁股,却再也吐不出一丝烟雾来。

    旁边的手递给了他一盒。

    “谢谢。”

    这次,爵士的声音颇有些真情实意。

    “实际上,大家都知道,旧圣城废墟那儿的恶魔是无关紧要的。”旁边的身影开始了轻声的念叨,仿佛是在与人说话,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毕竟,连防线守军都撤离了,帝国已经完全放弃了那一个部分的恶魔防御工作。”

    那不是因为旧贵族宣战的缘故吗?

    不对,旧贵族又怎么可能有实力对抗帝国军。帝国其实完全没必要撤离守军。

    爵士吸着烟,默默地听着。

    “何况,泰伦斯将军原本就应该带领队伍返回国内的,到时候,授勋的授勋,回家的回家,哪儿还会有这么多事情呢?”

    那个声音叹了口气。

    “只有骑兵们,在恶魔群中孤军奋战,损失惨重。谢德尔殿下所率领的前锋,以及将军所率领的大部,倒是跑得快,仅有的和恶魔的一仗也不过是损失一些炮灰。啧,谁知道,这和阿尔文殿下有没有关系呢?”

    他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毕竟,这支轻骑队伍的大部分人员,可都来自阿尔文殿下先前管理的行省呢。”

    爵士觉得自己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夹烟的手指却越来越紧。他吸了一口,发现吸不动,这才注意到,烟已经被手指夹成了两段。

    “别在那儿挑拨离间。”爵士皱着眉,反驳道:“面对不明情况,骑兵先行探路才是常理。”

    “是啊,这才应该是真相吧。不过,将军宁愿改变行程,也要去试探一下的恶魔情况,怎么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呢?”

    “那自然是因为……”爵士住了嘴。他突然觉得,将军应该确实是故意的。

    该死。

    “就在刚才,据说谢德尔殿下主动对新来的骑士们下了手。真惨呐,到处都是脑浆和鲜血。不过,新来的骑士们可不是那些旧贵族骑士,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决出胜负。”

    “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将军这么做,全是为了给谢德尔殿下保驾护航。当然,还有那只精灵。天呐,她整天和近卫和将军待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不过,为了她,谢德尔殿下都愿意和将军争吵,将军甚至都愿意暂停行军,那可是连骑兵队都……”

    “够了,告诉我,他们在哪儿?”

    “这,他们是指谁呀?”

    “那只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