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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征军说是远征军,但这并不意味着就与后方脱离了联系。从实际层面上而言,远征军需要持续不断的补给供应,包括食品、药品、盔甲、武器、马匹、甚至是兵员等。
当远征军在防线外远征恶魔和魔人时,这些补给来源于防线,而在远征军回国的路上,这些补给就会由国内来提供。
这些补给通常会在一个固定的周期内被送达,通常还会送达新的命令,带来士兵亲朋的家书。当他们回去时,他们还会带走不能继续作战的伤员、将领的情况报告、以及士兵们的信件。
问题是,现在已经过了补给队伍到达的时间,而补给队伍还没来。
远征军内仍然保有相当一部分的物资储备,甚至足够再等一轮。但是,保险起见,将军除了派出斥候探查以外,还得想办法自我补给。
精灵骑在萝卜身上,身边跟着两名骑马近卫。骑马近卫不再持盾,而是双手持戟,但是,连他们的马匹都穿有厚实的罩衣,明显是军中的重装骑士队伍。精灵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骑在马上,全副武装的模样,但她此时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一点。
她远远地望见了远处的火焰和烟雾,以及隐隐传来的混乱和叫喊。
精灵不需要使用马鞭,萝卜就领会到了她的意思,朝那儿冲了过去。两名近卫士兵对视一眼,似是想要阻止,却还是跟了上去。
这是一座村庄。
一座燃烧中的村庄。
精灵可以看到,那些军中的“三等人”正在几名军官的带领下,“征收”着村内的一切资源,包括粮食、布匹、毛皮、以及村民。他们有条不紊地把所有物资搬上车,同时把老人、默默流泪的妇女、以及哭嚎中的孩童驱赶上车。
对于那些带不走的,士兵们放了一把火。
精灵望着他们有计划有组织的模样,咬着牙,不说话。
见到精灵和近卫的到来,那些士兵们匆忙收回了在女人身上的手,以及不再往口袋里揣一些财物。
军官们聚集在了一起,看起来有些疑惑。他们小声商量了一下,有一名棕发的年轻军官迎了上来。他把目光投向精灵身后的一名近卫,而近卫冲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女士,有什么疑问吗?”一名近卫提出了问题。
精灵脸色很难看,但丝毫无损她的美貌。
“你们之后会怎样安排这些村民?”精灵把视线投向了几位彷徨的男性村民。他们仿佛是遇到了救星一般,把企盼的目光投向了她。
“男性加入军队,提供劳务。老人、妇女、以及儿童,会跟在车上。我们会提供给他们基本的食物和饮水,并且现在还有些空闲的马车。”棕发军官又补充道:“如果男人能够直接加入步兵团,还能拿到军饷,待遇参照其他步兵。”
精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的一股冲动,毕竟,她也知道恶魔虽然不敢袭击军队,但绝不会放过这些村庄。
她不会天真地要求军队无条件护送他们离开,也不会奢求那些没什么道德和责任感的底层军士们恪守军规。她当然也知道,普通的劝说是很难让顽固而愚昧的村民们自己抛弃家业,迅速撤离。
而且军队的物资储备开始下降,需要补充的途径。这些村庄就是极佳的物资来源,精灵也不会自信到能够凭着自己的面子来让强势的暴力机器向这些鱼肉付钱。
她知道军队这么做是有道理的。
但是她还是很难接受这种行为。
精灵想了想,想要阻止他们,有自觉毫无立场。更令她痛苦的是,她也提不出更好的方案。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里没有都不选的选择。
近卫和军官都没有说话。除了几位军官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对精灵出言不逊的三等人,其他人都把视线投向那道有些忧郁和痛苦的纤细身影,用目光互相示意。
那名棕发军官在两名近卫的眼神逼迫下,硬着头皮又补充道:“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会放他们离开的。而且,他们都是些不交税的逃民,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是的,到了地方之后把一无所有的、疲倦而又虚弱的村民们放下来。他们怎么可能能够这样生存下来呢?只能“自愿”地去选择帝国人为他们安排的道路。
精灵抿着唇,避开了村民们的企盼目光,望向了载有妇女儿童的马车。他们挤在狭小的空间内,还将要渡过一段艰苦的旅程,让精灵想到了梦中的黑人沙丁鱼罐头。
我又能怎么办呢?
“他们这样会生病的。”精灵感到很无力,只得勉强提出了不算反对的反对。
众人耸了耸肩,表示无辜。
一名近卫跳下了马,牵住了萝卜的缰绳,开始带着精灵往回走。
他其实不把那些村民的性命当一回事,但绝不会在精灵面前表现出来。
“别担心,女士,将军会安排好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