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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趁对方心情看起来还算平稳,韶陈决定主动招供。毕竟,买仆人这种事情,主要还是得投安欣的眼缘。
“……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你若不排斥,回头我带你去看看那个孩子,当然,也得郎中那边愿意,才能定夺。”
规规矩矩将之前遭遇,连带所思所想汇报一遍,韶陈发誓,就连当年第一次向女皇交任务报告,她也没这么临襟正坐,事无巨细过。
只是,那个让她严阵以待的对象却没体会到她的重视程度,反倒将重点放在了细枝末节上,
“买仆人?在这个小乡村?就生个孩子而已,有必要么?”
料想中的感激涕零完全没有出现,眼看着男人一脸的不以为然,韶陈只觉得自己满腔热情瞬间封冻成冰,连带着头皮都开始冒出丝丝凉气。
“当,当然必要。自古生孩子就是男人的鬼门关,怎么会是‘而已’?你怀孕了,身边没人照顾怎么能行?我料理家务又不在行,更何况,这孩子毕竟是……”
更何况,这孩子毕竟是韶家的长女(长子)。
韶陈张了张嘴,已经到嗓子口的话骤然顿住,到底硬生生的转了个弯,“……这毕竟是我们第一个孩子,你我都没经验,没人帮把手难免有差池。再说了,你娘子我还得三五不时的出门谋个生,赚点尿布钱啥的,把你自己放家我也不放心啊……”
好在,安欣似乎也没有察觉到她的满嘴跑大马,只偏着头也不知道有听没有听的静默了半响,然后无可无不可的叹了声气,
“这事儿先放着吧,反正郎中家也没做决定,现在想这些还为时尚早。”
……已经不早了吧?
满腹的心心念念被安欣不痛不痒几句话堵回,韶陈再度瞠目结舌了一番,眼看着男子一副不予多说,准备睡觉的架势,到底没敢出言反驳,只得喃喃的收了话尾,手脚麻利的宽衣上榻,一把抱过男子,然后闭上眼睛昏昏欲睡。
黑暗中,她能感觉到安欣的身体略微僵硬了一下,随后便慢慢放松,渐渐放软,直到呼吸逐渐平缓绵长。
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太多,情绪的起伏也过大,尽管安欣表现出来的沉稳已经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但男子身上那些隐藏的不安,隐晦的忐忑,她还是能够感觉出来,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办法立即排解。
安欣不是懵懂少年了,那些决定他很清楚意味着什么,能默许她抱着入睡,也看得出男子在努力适应彼此的新角色。
而明天,她们就会站在全新的定位上重头开始,一想到这些,她就对未来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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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一见亮,韶陈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给安欣压好被角,确定男子睡的沉稳香甜,这才蹑手蹑脚的穿好衣服轻开房门,然后施展轻功窜出院子。
虽然不是第一次抱着男子入睡,但知晓对方有身子怀抱却是第一次,虽然理智上知道“孩子”没那么脆弱,韶陈还是一整夜都躺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压倒对方。
站在空荡荡的小道上用力抻了伸已然僵硬的腰腿,韶陈气沉丹田,拉开架势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直奔西北方向。郎中说的清楚,村子西北角一户门口种着双枝相容树的人家,后院直通小后山,养着为数不少的牛和羊。
村落实在是不算大,韶陈身上还没等见汗,人就已经到了地方。好在,经过一番活动,脖颈肩膀的僵硬倒是缓解了不少。
还是太早了。
韶陈站在门口,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在附近找片空地打趟拳消磨消磨,门里面却已传出了声响。不大一会儿,一个与她年龄相当的女子一边和里面说着话一边拉开了房门,看到杵在外面的韶陈先是一愣,然后又笑道:“韶陈?这大清早的,就来我家门口站岗啊?也是来讨牛乳的?”
也?
除了她还有别人?
出来的这位名叫张曼,也在“圣地”之行的队伍之中,一路走来,女人们围拢闲扯时彼此搭过几句话,也曾聚众喝过酒,算是彼此知道姓名程度的认识,但,并没有私下相处过。
大概是她一时的沉默让对方产生了心领神会之感,张曼伸出胳膊一把勾住韶陈的肩膀,半是宽慰半是鼓励的用力拍了拍。
“行了姐妹,不用不好意思。每次从圣地回来都有不少小夫郎怀上,牛羊乳供不应求,家里早有准备。不过你来的早点也对,毕竟一天能出的牛羊乳就那么多,乡里乡亲的也不好说给谁不给谁,是吧?先到先得嘛。”
额。
昨天郎中特别交代过,孕夫喝牛羊乳对大人孩子都大有好处,她的确是打听清楚了这家有牛羊才特别过来想碰碰运气。但,倒不是像张曼认为的为了担心买不到而特别起早。
早起只是因为睡得不好,一路疾驰只是因为想借运动舒展一下,最重要的是——这点的确是她疏忽了——陈韶这类世家都有专供的渔牧场,除了那些仅限皇家的稀缺品,基本是想吃什么喝什么,叫婢女小厮们去准备就好,何况还是牛羊乳这种在她看来再普通不过的东西。
于是,她完全没有料想到这种狼多肉少的可能性,更真心不是特别过来排队的。
不过,韶陈还是决定闭上嘴,从善如流的跟随张曼进了院子,不予解释。
张家的前院不算大,正中间摆着一方木头桌子,上面并排两个带盖子的大铁桶,一个将头发盘的一丝不苟的中年男子正站在旁边,指挥一中年妇女在桌侧架好的大铁锅中煮着什么,看到她,男子先是一愣,随后眉头立刻挤成一团。
“你,是那个外来的姑娘?怎么来打奶也不说带个筒子,或者碗盆?你打算用什么装回去?”
额。
被问住的韶陈脚步一顿,眼看着中年男子眼神越发逼视,不由得面皮阵阵发红,竟然喃喃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亲爹的,她真是打胎里都没这么笨过!
“爹~果然还是您英明神武~考虑周全~”一根疑似安抚的手指默默捅了捅她的后背,身侧张曼的声音甜得简直发腻,满脸谄媚的神情也让人觉得异常眼熟,“韶陈啊,我不是说你,也太粗心大意了不是?还好我爹有先见之明,老早就让我娘煮沸了好几个铁罐子,要不然,你就白白起个大早,还不得空手回去?”
煮,煮沸?
眼看着张曼不断给自己使眼色,韶陈暗暗压下满腹问号,配合的一躬到底,彻底拿出平日里对付她爹的那套,一双琉璃眼用力眨的无辜再无辜,就差在脸上刻上“诚恳”二字。
“叔,给您添麻烦了。我家夫郎这是头一胎,我一时太过兴奋,实在是多有疏忽。这不,还得劳您多多担待。”
“哼,年轻人,就是毛糙。”
闻言,张曼爹纠葛在一起的眉头总算有所舒展。用下巴点了点铁锅的方向,张曼爹一手操起大号铁勺,一手揭开桌上其中一个铁桶的盖子。
“让你婶子给你拿个罐子。今天的牛乳不多,你家就一个孕夫,三勺子就够一天了。这都是今早刚挤出来的,回去记得煮沸才能给孕夫喝。”
又要煮沸?
深觉麻烦的韶陈不敢多说,立刻接过张曼妈捞出来冷却过又擦干还帮她垫上放烫帕子的铁罐,眼巴巴的看着张曼爹捞了三大勺子白花花的奶汁进去,一时有些怅然。
生孩子可真够麻烦的。平日里谁家夫郎有孕,都是身边专门的小厮奶公公伺候着,从来不用女人去操这些琐碎的心。而她,这万里长征才刚刚开始。
付过钱,韶陈倒也没有立刻走人。一是张曼那副讨好老爹的模样实在太和她胃口,想要多来多往,再来,安欣孕的日子还长,她也想趁着没人,先在张曼爹这边刷刷好感值。
而别的事情不敢说,单论讨长辈男子欢心,毫不客气的说,在同辈大家世女当中,她是当仁不让的个中翘楚,就连天之骄女的谷晓语也得靠边站。
而果不其然,当她放软眼神,生生端出一副心痛怀孕夫郎却又不知怎么做才好的笨拙小妻主模样,张曼爹心里的天平就立刻倾斜了。
“我说,你真行。”
将人送到大门口,张曼挤眉弄眼的指了指韶陈手里一大一小的两个铁罐,“谁都知道这玩意对大人孩子都好,每回从这种时候都是僧多粥少,来求得人多了,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爹额外多给。”
“大概是看我是外地人,举目无亲不容易吧?”尽管得了便宜,但在人家女儿面前,韶陈还是很敬业的继续摆“诚恳”面孔,没敢太卖乖,“而且,我夫郎已头胎来说,年纪又着实不小了。”
张曼爹一看就比张曼妈年长一些,家里又不像有小的样子,张曼又是独女,估计半辈子下来,有不少感触吧?她不过是对症下药罢了。
“拉倒吧,你想多了。”显然没有被她的演技煞到,张曼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满脸的逼视就差没直说你y继续装吧,
“我估摸着,主要原因还是老爷子看你长得好嘴又甜。不过,等回去你遇到旁人可别说漏嘴,就说我爹看你举目无亲,给你盛了点自家熬的羊肉粥。”
“放心吧,我晓得。”
她卖乖的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女人毫无效果,可张曼满身那股“真是拿你没办法”的调侃促狭,却跟记忆中的某个女人有所重合。
当然,乡土出身的张曼没有那位英姿飒爽,举手投足不及对方那般贵气袭人,身上更是没有那位不怒而威的气势……她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却没有想到,竟然还觉得怀念。
“啊呦,我还以为我是第一个。没想到还有比我更早地咧。”
看到韶陈已然要走的样子,第二个上门的某位半老大叔显然很是意外,眼睛滴溜溜的在韶陈手中两个罐子之间来回扫荡一圈,停住了脚步,没再说话。
“张曼,我先走了。回去帮我多谢咱爹的粥,真是帮了大忙。”韶陈提了提小罐子向张曼简单示意,然后偏过头,对站在旁边一直看着她们的半老大叔露出一抹灿烂笑容,“叔叔早。”
“哎,早。”
对方显然不认识她,匆忙之间应答的也有些迟疑。韶陈并不以为意,挥挥手告别了张曼,只哼着小曲慢慢往回走。
身后还隐隐传来张曼招呼那位半老大叔的声音,拐过一个岔道,张家大门已经完全看不到了,韶陈看了看四下无人,于是干脆一跃上房,踩着瓦片直接一路飞奔回去。
她的轻功放眼江湖根本排不上数,在世族大家中也不算什么,但在这偏远乡村,却是绝对稀世罕见的独一份——一路上她高来高去,也居高临下的看到几位路人,可却没有一人留意到她。大概是路人太少,或者是没有这方面的意识,即便瞥到她的身影,也误以为是猫鸟之类,没有理会——按理她的功夫并没到白日掠过仍让人无法察觉的程度。
跳进郭子家时,后院还很安静,韶陈轻手轻脚的直径推门进了临时卧室,安欣已然起床,正对着镜子梳头发。
“嘘~”
在男子开口之前,韶陈就示意他小声再小声,然后献宝的将小罐推至男子面前压着嗓子道:“这是羊乳,已经煮过了,说是对孕夫孩子都好,稍微有点膻,你先试试看喝不喝的惯。”
那个羊乳只有很小的一罐,估计也就小半碗的量,本来就是张曼爹盛给她让回去给夫郎试试口的,据说羊乳的味道很多孕夫接受不了。
而大概是她悄悄话般的神秘兮兮让安欣不明所以,疑惑的白了她一眼,男子默默接过铁罐,打开先是抿了一下,然后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随后将其一口干掉。
“怎么样?”
“我不太喜欢这股味道,但也不是不能喝。”大概是看她始终压着声音,安欣虽然不明白在小心什么,倒是也很配合的降低了嗓子,小声问道,“你大清早的出门,就是为了去买这个?”
“是啊,人家还特别交代,别对旁人说多给了羊乳,怕没买到的人不愿意,就说看我外地来的不容易,给了碗羊肉粥。哦~这里还有牛乳,你要是喝不惯那个,我就天天早点起,给你抢牛乳~”
“……”
安欣没再说话,只是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她,而韶陈也是在话出口之后,才察觉到自己竟然说了如此肉麻的承诺。
其实,比这肉麻十倍的话她也说过,被这殷勤十倍的事情她也做过,在以往那些公子小哥中,她的出手阔绰是有口皆碑的,甜言蜜语更是张口就来,从不吝啬。
只不过,从来没有一次,是话出口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更是没料到有朝一日甜言过后,面对一位男子的沉静目光,她竟然也会有脸颊发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