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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恒坪的办公室位于黄金之第六层,出了电梯,门迎一直带着释迦喃走到走廊的尽头,敲了敲门推开一条缝走进去将门缝遮住半个身子,释迦喃一看就知道这个门迎是个行家,职场之中的礼节不仅仅是对于着装的要求,还有对平时面见上司、同事的不成文规定,而这种推门而入用身子遮住半个门缝的动作正是一种职场礼节的体现。释迦喃紧紧跟在门迎后面,似乎怕一不注意这个推推拖拖的门迎给跑掉了。
“华总监,这里有位先生说他已经与您有过提前的预约,有急事找您,您看……”还没说完释迦喃就把门迎拨到一边说道,“你好,我是释迦喃,前不久您还跟我有过联系,您不会忘了吧?”释迦喃特意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免得华恒坪当头来一记逐客令。
华恒坪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事业有成的他浑身上下无不散发出成熟男人的魅力,短发如同钢针一样直直竖起,配着直挺的西装,一眼看过去十分精神。释迦喃察言观色,华恒坪在听到释迦喃三个字的时候明显的脸色变了一下,虽然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可还是被释迦喃捕捉到了,应该是他没错了。
华恒坪用手指头在办公桌上面敲了一下,对门迎说,“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门迎退出去将门带上,华恒坪站起来走到释迦喃身前不断地打量他。华恒坪站起来比释迦喃还要略高一些,释迦喃微微扬起头近距离观察着这个男人,放大的国字脸上就差写着“不简单”三个字了。
“你好。”释迦喃说道,他对华恒坪的看法降低了几分,在权力的道路上一般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就是趾高气扬、不可一世,这是最初级的阶段,也是最白痴的阶段,一般刚刚握住权力的人或者准备坑爹崩爹的富二代们的标准形象;第二种是绝对的威严,不苟言笑,面沉似水,不论是谁见了都战战兢兢,几乎从内心中生出奴性的服从,这样的水平已经很厉害了,但是还不够,这样的人虽然能掌大权,却无法长久,如何获得权与力的他最终会如何失去权与力。而第三种则是真正的权与力,就如和煦春风一般吹拂过人的脸颊,看不到声色俱厉、看不到故作威严,有的只是平易近人与信任,却在危急之时表现出超人的能力与手腕,力挽狂澜,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踏过前人的影子,到达权与力的顶端。很遗憾华恒坪只停留在了第二个阶段,看来他要想真正的握住权与力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但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每个月都给自己打过来高额的生活费用,释迦喃不得不从心底里感激。
华恒坪打量完了释迦喃,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华恒坪问得十分简短。
“我托朋友查了每个月给我汇款的账户。”释迦喃回答的同样简短。
华恒坪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开门见山的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
释迦喃没有回答,反问道,“似乎你对我来找你并不意外?”
华恒坪悠悠的吐出一口烟,“有什么好意外的?这每天来找我的人连我自己都数不清楚,多你一个又有什么区别?”
释迦喃说道,“那我说正事,你为什么要每个月都给我打那么多的生活费?”话问出来的时候,释迦喃的心砰砰直跳,他不知道华恒坪要给出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华恒坪面不改色,“不过是受人之托而已,要知道,那样的小钱多我来说可不算什么,怎么,就因为这事?”说着那眼睛看着释迦喃。
释迦喃按耐住心中的激动与惶恐,又问道,“那么……请问是受谁之托?”
华恒坪缓缓再吐出一口烟雾,却不急着回答他,释迦喃紧紧盯着华恒坪,一颗心几乎从胸腔中跳出来。
释迦喃忍不住再一次问道,“请问,是受何人之托?”这一次释迦喃用上了“请”字。
华恒坪慢条斯理的抽完了一支烟,撕下一张纸,在上面刷刷刷写下了什么,往释迦喃的方向一推,“我答应过那人关于他的一切都不闻、不听、不说,所以只有你自己去找了,我想你自己找到的要比我告诉你的要有价值的多,快去吧。”
释迦喃走过去拿起纸一看,上面的字迹笔走龙蛇,十分有力,“湾区,五里,四十八。”前面四个字自己是知道的,上海市区分为黄浦、湾、徐、宁、静安、普陀、北、虹口、浦、行、宝山、嘉定、浦新、金山、松江、青浦、南、奉、崇明”这十八个区,而五里则是湾区内的一条街道,那最后的四十八是什么意思?释迦喃抬头不解的看向华恒坪,华恒坪习惯性地用手指头敲着桌子,“扫瑞,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其他的要靠你自己找了,要是你连最基本的找人都找不到的话,你就不要妄想反击岭南的巨头们了。”
“你怎么会知道……”
“呐呐呐。”华恒坪冲释迦喃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激动,“这种事情并不算什么稀奇事情吧?怎么你一副见鬼的样子?我再给你透露一点消息吧,迄今为止你的一举一动都有人了如指掌,你的优秀让人欣喜但是并不能让人满意,我说的意思就是,你需要更加优秀。”
释迦喃的心中“轰‘地一声,十几年来所看到的世界几乎崩塌,他咆哮着从背后摸出***指向华恒坪,“你们胆敢监视我!”十几年来,他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银行账户上却源源不断的涌进金钱,他从小渴望和别的孩子一样得到父母的关爱,但是他没有,于是他想拥有足够多的朋友来驱散这份黑暗,可是所有的小孩都不喜欢跟他玩,还说他是没爹没娘的孩子,是个石头里面蹦出来的怪物。为了向大家证明自己不是一个没人管的死小孩,他没日没夜地努力,第二天骄傲地对别的小孩说“这是我爸爸教给我的”,他以为这样别人就不会嘲笑他,不会不喜欢他,不会看不起他,谁知道小孩们对他的评价从“没爹没娘”的孩子升级成了“怪物”,他还是没有朋友。他在没人的时候哭泣,在有人的时候扮成超人,渐渐的长大,曾经嘲笑过他的小孩们都已经各奔东西各不相见,可是“没爹没妈的死小孩”这个印象深深的镌刻在他的心底深处,就如同一条正在冬眠的蛇,时不时在饥饿的时候探出头来露出獠牙,他只能用拼命努力得来的光环将毒蛇封存,本来以为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谁知道竟然有人在冥冥中暗中操纵!
华恒坪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丝毫不显慌乱,反而笑着赞赏,“真不愧是被誉为’完美男神‘的人,小小的年纪竟然连这东西都用上了。”释迦喃拿着枪对着他指了半天,缓缓放下手臂,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去。
上海的车水马龙,上海的纸醉金迷,不知道有多少音容笑貌、苦累辛酸都埋葬在了这里,释迦喃看着被雾霾染色的天空,突然意识到原来国际大都市也就这个样子,和其他的城市一样,吃饭要买菜,出门需要钱,开车要烧油,地铁要买票,流浪者住天桥,所谓的令人神往的传说仅仅是个传说。
坐在马路牙子上让混合着汽油味的空气吹了一阵,释迦喃冷静了下来,这些年来他从来都是保持着绝对的理智,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而激动,这一次只是个意外。释迦喃这样告诉自己,再一次恢复了清明的眼睛,看着纸上的地址,湾区,五里,四十八,这九个字能带给我什么?释迦喃将纸折了折,撕成了碎片,本来想它像雪花一样飞舞,可临到出手的瞬间停下来,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
很难想象上海这地方竟然也有北京特色的人力车,用也有可能不合适,应该用“还有”比较贴切一些,北京是为了保留特色,上海你这么搞是为了什么?不过这问题归记者管,归城市规划处管,释迦喃要管的只是到地方付钱。
拉车的是一个已经有六十岁的干瘦老头,穿着已经发黑的白色短卦,头上戴一个草帽,短褂胸前的口袋里竟然还有一支烟管,这个是标准的民国风格啊!这老头也太复古了!释迦喃的眼睛惊讶了一下,就上了车,“带我去湾区五里。”释迦喃心说不知道这看起来无比奸诈的老头子准备坑我多少钱。
老头露出一口的黄牙,“唔呀年轻人,那么远的地方我老头子可是跑不到的哇,你还是去坐公交车吧!”释迦喃笑道:“大城市里面的堵车我可不是没听过,我才不会去呢,你要是嫌远,我出十倍的价钱。”
“十倍”两个字似乎兴奋剂一样,让老头浑浊的眼睛里面闪出慑人的光芒,把释迦喃吓了一跳,“好嘞,五里就五里,我老头子拉了一辈子的车,这点路算什么?您嘞坐好,在上面睡一觉,一觉醒来就到地方喽!”说完双腿发力,蹬起车子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