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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墙绿瓦,琉璃屋檐,有祥兽蹲于岔脊之上。青石小路,两侧百花,有雨落巴蕉之声。如此古香古色,婉约秀丽的庭院小楼,本应保存于江南繁华之地的,却奇异地建于这处半崖之上,崖顶徒峭万分,崖下却是万丈深渊,时有湍急流水直击巨石之声传来,那声响并不亚于狂风下的海涛拍岸。
雨点时缓时急,摧得这小路两侧自立秋后就开始残败的花木更为凋零,路的尽头就是那镶鹰红漆高门,配着这院落楼宇,很有种时光错位的感觉,只可惜,门侧静立的两位着黑色笔挺西装的男子却彻底破坏了这种雅致的氛围,两人肃容而立,鼻上架着副黑漆墨镜,瞧不清五官,但自那紧抿的双唇仍可辩其紧绷着的神经。
越过这两人,推开其身后的精雕大门,眼前一亮,豁然开朗,阔大晶亮的大理石板,豪华繁复的琉璃垂灯,映得这两层相通,楼顶显得极高的屋子很是敞亮,屋内装饰格调与其外部风格迥然两异,帷幕,壁炉,油画,长桌,处处显露的均是西方中世纪的味道。
此时,这一楼大厅极为整洁安静,并无一人逗留,慢慢地顺着弯转的悬梯向三楼行去,渐渐听到若隐若现的人声。
“这小子今儿真的是最后一回了?那可要玩个够本,这两年,就碰着他这么一个极品,也要退了,还真是遗憾呐。”一个玩笑、痞气十足的声音。
“哎,你没想过,包了他?”一个压低了,颇有些猥琐的声音。
“小涛,有的玩,你就跟着玩玩,主意可别瞎出,这小子从哪出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把振正的心思挑起来,惹出麻烦,你我都得跟着挨骂。”这个声音沉稳,严肃,但里头的不甚在意仍就听得出来,想来,麻烦这种东西对于他们这类人,只不过嫌被骂两句,其他的,却是没甚要往心里去的。
“啧,啧,瞧你。”那痞气的声音又起:“被我哥吓着了?不会吧,我可不信你胆子这么小,哈。”
“振正。”略带警告的声音。
“行,行,我不惹事,不惹事,成了吧,瞧你,脸板成这副样子,至于嘛,你。哎,哎,那个叫苏郁的哪去了?”被称作振生的,明显是在岔开话题。
“这儿。”淡淡的清爽男声应道。
“好了,好了,人齐了,走吧,估计火候也差不多了。”
四个各色男子玩笑着搭肩进了一扇厚重的雕花铁门,门在阖上的一刹那,所有声音瞬时都消匿了,只余门外一片寂静,可见,那铁门之内,隔音设备有多么的高端。
窗外的雨淅沥不停,而铁门内却是异常安静,这屋内四角均昏昏暗暗,瞧不甚清。只有那正中央的硕大的直能容下五六人的欧式大床,五彩缤纷,煞是明亮,原是墙上六个射灯直照的缘故。照亮的不止那床,实际上,突显的反倒是在床中央正瑟缩颤抖着的一光果男子,其双手倒缚,被自上而下垂着的精钢锁链吊/挂着,姿势难过,却极突显后背两块迷人的“蝴蝶骨”,再凑近些,整片背部那囚鹰绣纹便夺了眼球,极为引人,铺满整片肌肤的折翼雄鹰,此时两羽尽折,鹰眼滴血,鹰爪去锋,一条赤红链锁自断趾间沿着尾骨向下,没入那幽/洞之中,无从再辨。
四个男人一进屋内,就向那床走去。
振生越走越近,眼睛也越来越亮,靠到近前,细致地端详着,对旁边的小涛道:“你还甭说,也不枉你找得这图案这师傅,这玩意绣上还真是挺有味道。很有……”他“嘿,嘿”笑了两声,续道:“血腥的媚惑。”言罢,伸手抚上那鹰眼,鹰翼,鹰爪,最后顺着那绣画的赤红链锁一直向下向下,之后,手一顿,不知自哪儿拎出一根线绳,使力一拽,“腾”的一下,扯出一串跳蛋来,床上男子“唔”一声含混轻叫,身子一抖,床上就濡湿了一片,他的这个反应,惹得振生小涛一阵猥琐笑声,便是那个颇为沉稳的胡云和面有古怪的苏郁也均在唇间挂出抹玩味的笑来,看来,这床上的玩/物确实取悦了他们。
这是一个疯癫喧嚣的狂欢之夜,对于四人来说,是极为尽兴,舒爽。但对于他们身下的人来说,却是十足难熬的一夜。床上之人姓吴名兴,干这行快两年了,此次算是“收山”之行,价定得很高,却是不好拿。这一夜,他几度晕厥,幸好临行之前吞了刘老板给的那两粒蓝药,否则,他觉得自己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
这两粒药是所谓的致幻类药物,会使人弱化痛苦,强化快/感,也会产生一种朦胧模糊的梦境之感,所以,吴兴一直在此次“服务”中,有种自己那位在身前的感觉,尤其是其中一位,捣弄时总会贴在自己耳侧,悉悉率率地喃语着什么,时时还用唇舌轻舐舔弄,激动时会狠狠啃上一口,这习惯与自己亲密之人的小动作极为贴近,这让他紧张害怕,心下极为忐忑,却也莫名地激得他更为兴奋,他几次试图蹭掉眼罩去分辨一下那四人,只是眼上这东西系得极紧,加之身上过于虚软,没能成功。最终,他停止努力,劝慰自己,他不知道,不晓得,更不会与其他三人搅在一起,所以,他一定不会以这种身份到这种地方,对自己做这种事情,对的,他一定不会,不会……
吴兴再次醒来后,感觉身上的人又换了一个,他头脑晕沉,身上一丝力都聚不起来了,但却奇异地知晓时间快到了。是的,窗外已然泛白,清晨的柔光轻轻打在客厅墙壁上的那欧式挂钟上,正指着四点二十九分上,片刻后,那镶金长针绕至十二时,一只知更鸟自表肚内探出头来,“啾啾”叫了两声,密室内的四人竟似齐齐听到了一般,下意识地止了动作,互看了一眼。
振生撇了撇嘴角,开口说道:“MD,到点了?草,我还没玩够呐。”如此说着,一手还似不甘心地扒拉扒拉吴兴前头镶进去的珍珠,引得已然没什么力气的吴兴只能身体轻颤,却无其他更多反应了。
“好了,好了,坏了规矩,下回就不好再找刘宇了,也就他那儿,总体还强上那么一点儿。”这是先头劝过振生,他们四人年纪最长的薛明。
这四位,除了那个苏郁不过是个小开,其余三人均是家资雄厚,背景极深,尤以习振生,家中更是红白黑三道横跨的主儿,称得上是跺一脚,三个直辖市都要跟着抖一抖的。好在,家里相对管他管得严一些,虽说纨绔了点,好在不混,也颇为守信。此时听薛明如是说了,只好意兴阑珊地收了手,撅着嘴嘟囔着:“就他破规矩多。”
薛明瞧着振生摆出那副未玩够的孩子气样,摇了摇头,哄道:“刘宇脾气倔,惹了他,真不搭理你了,你又该犯性了,索性让着点他,下回,你也好说话不是,他那,总比你自己弄方便,是吧?”
“好了,好了,听你的就是了。”习振生倒也干脆,听了薛明的劝,就直身下了床,随手扯过一个单子围了下/身,也不理会其他人,当先向外走去。
薛明叹了口气,瞧着习振生如此作派,这位主儿,心里怕多少还是有些恼意,不过,这位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倒也不用太过在意了。他招呼了小涛与苏郁,搭伴着跟在习振生的身后出了密室。
屋内霎时便安静了下来,除了吴兴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便再无其他声晌。吴兴长长地呼了口气,终于是熬了过去。眼睛被蒙的时间过长,体力透支的过于严重,除了阵阵金星在脑中迸出幻灭,还有种倦极了的沉重之感。吴兴咬了咬舌尖,努力保持着清醒,人走掉了,再过半个小时,馆里就会来人接他,他要等着这个人。
果然,未到半个小时,房门便被轻轻地推开了,眼罩先被解开来,好在屋内灯线柔和,并不甚刺眼,但饶是如此,吴兴还是下意识地闭了闭眼,迸出两滴泪来。来人是馆里的刘青,吴兴一向是由他接应的,他手脚轻柔,灵落,几下便将吴兴身上七七八八的东西择了个干净,之后,便自身后的拉杆包内取出一件包裹得干净整齐的睡衣披在吴兴身上,随后俯腰要抱吴兴。
“不用,我自己可以起来。”吴兴声音还有些抖,但可以听出里头的坚持来。
刘青顿了一下,沉声说道:“没必要的坚持,很无意义。”
“你扶我一下,我要出去看看。”吴兴未接刘青的话,只自己要求。
“你要看什么?你该知道刘老板的规矩。”
“只是看一眼而已,你不说,刘老板不会知道的。何况,就我这身份,知道些什么,也翻不出什么浪,不是吗?况且,习先生,许先生,薛先生又一向是我的熟/客……”
“那人身份不高,你瞧了也没用,还不如咱们老板呐。”
“青哥……”吴兴先头语气还有些自讽,可看刘青很坚持,他不由地有些急,话里就带出了乞求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