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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经过三个小时的抢救,宋林脱离了危险,苏醒过来。下午,已转到了普通病房。
那位门口的年轻人话音未落,一位中年男子就进来了,快步走到宋林床前,焦急地问:“小林,怎么样了?”
“没事儿,爸。”宋林微弱地回答。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哎呀,你妈的心脏病都吓犯了,也住了院。”宋林爸爸长出了口气。
他这才回过头来,注意到在床尾站着的简挺,几步走过来,一把握住简挺的手:“你就是简挺吧?谢谢你啊,孩子。”
“叔,没啥谢的,我们是同学,应该的啊。”
宋林爸爸点了点头,听简挺讲述了详细的经过。
末了,简挺说:“叔,我当时都吓傻了,也不知怎么办才好,才给你打了电话,吓了你们一大跳,唉,把阿姨都惊出了病。”
宋林在那头小声地接腔道:“爸,怨不得简挺,是他救了我的命。”
宋林爸爸说:“哎,我知道,还真是多亏了你同学啊。”
说完,宋林爸爸和那个年轻人去了医生办公室,详细了解宋林的病情。在医生那里,了解到当时送来的情形,原来,再晚到半个钟头,自己就没了这个儿子,而简挺是憋湿了裤子,连开七个小时的夜车,分秒必争,与死神赛跑啊。
回到病室,宋林爸爸再次拉住简挺的手:“孩子,非常感谢你!你是小林的救命恩人啊。”
“叔,您言重了。”
“我呢,在古阳市委工作,这是秘书小郝,郝向阳,以后有啥为难事儿,跟小林说,或者直接与小郝联系也行。小林有他的号码。”
简挺点点头。
刚才他们去找医生的那会儿,宋林已经告诉了简挺,爸爸叫宋正道,是古阳市委副书记。宋林还解释说,之前,不是自己要有意藏着掖着,而是父亲的家教历来很严,要求在外面要低调,更不能打着他的旗号狐假虎威。
宋正道让简挺去找个宾馆休息,自己和郝向阳在病房里看护。
简挺说:“宋叔,下午医生说,宋林这个情况,是急性发作,现在已经没了危险,就是恢复几天的事儿。我想,你们那么忙,就不必再在格尔木待着了,有我在这儿陪着就行。”
眼前的情况,也确实如简挺所说,刚才也从医生那里确认了当下的病情。宋正道和郝向阳商量了一番,又询问了住院费用等善后事宜,一再嘱咐回程路上要小心驾驶等等,就决定乘最近的航班返回。
一周后,宋林顺利康复,两人返回河东。
有了这段经历,简挺与宋林成了过命的挚友。
毕业前夕的一个晚上,宋正道把儿子叫进自己的书房,征求宋林的就职意见。古阳市纪委正在招录一批人员,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把宋林安排进去。公安工作,毕竟还是有危险性的,他就这一个男孩子,西藏之行的高反事件,弄得一惊一乍,他的妻子天天絮叨,说干啥也不能干公安。
就这样,几个月后,宋林到市纪委上班,此是后话。
宋正道征求完儿子的意见,倒是又想起他的同学简挺。儿子从格尔木返回后,宋正道让简挺来家里吃过一顿饭,表示了谢意。从此,简挺没有提出过任何要求,这个救命之恩一直还欠着人家呢。
人情债最难还。宋正道想趁机还个人情,让儿子给简挺捎个话,看他有什么就业意向。古阳市的单位,让简挺随意挑选。在市委副书记的位置上,打个招呼,安排个人,又是正规的警院毕业生,应当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完,宋正道又想起点什么,还特意嘱咐儿子,跟简挺说,挑古阳市的单位,不包括市纪委。之所以市纪委除外,毕竟,这次招录的人员有限,自己一人独占两个名额,的确太扎眼了,影响不太好。如果简挺真提出去市纪委,反倒弄得自家出尔反尔,不好转圜,市委副书记的脸面往哪里放呢?
宋正道实在是多虑了。
一周后,儿子回了话,人家简挺说,谢谢叔的好意,不需他家多操心。
对送上门来的帮衬,简挺居然婉言谢绝了,很出乎宋正道的意料。无疑,在宋正道的心目中,对这个小伙子又高看了几眼。
简挺并不是没有动心。
如果让宋林的父亲安排工作,当年的救命之举,似乎就是为此后的图报,这也显得太功利了,几乎是对他与宋林交情的一种亵渎。
当然,自己也是凡人,即便是世俗一点去考量,简挺深知,人情是无价的,也是有价的,就像银行里的存款,取一次就会少一点。当你的积蓄,被无谓地取光花净,真正需要花大钱的时候,你就只有干瞪眼的份儿了。
自己毕业的安排,毕竟还有汪大洋这条线嘛。
不仅毕业时谢绝了宋家的好意,工作三年来,简挺也从未给宋家提过任何要求。
所以,直到他给宋林打电话的这一刻,宋家的人情还一直欠着呢。
拨通了宋林的电话,简挺说了自己的意思,专门叮嘱说,约孟琪时,千万别说出还有他本人参加,否则,她不会答应的。
宋林开玩笑说:“行啊你,什么时候开始悄悄追班花啦?”
“哪儿跟哪儿的事儿?我只是得和她解释一个误会。”
“怎么回事啊?”
“一两句说不清,到时坐一块儿,你自然就明白了。”
“嘿嘿,行,我找个理由,把你俩牵到一块儿我就撤了,电灯泡是很惹人嫌的。”
“宋林,你怎么变得这么贫?少废话,我挂了,约好了给我个信儿。”
很快,宋林回了话,约好第二天晚上,在时光咖啡厅见。
到了第二天,下了班,简挺算着时间,有意晚到了二十分钟。他怕自己先到了,孟琪没见面扭头就走,就白瞎了。
进了咖啡厅,舒缓的《小夜曲》若有若无,卡座里人不很多。简挺一眼望见,孟琪和宋林坐在一隅,正悠闲地喝着咖啡。
见简挺朝这边走来,宋林颇为得意,悄悄挤了挤眼,站起身,说:“哎哟,这世界也太小了吧,在这儿居然也能碰到简大公子?”
孟琪扭头一看,明白了怎么回事,“蹭”地站起身,拿起外套,就要离去。
简挺堵在卡座口,说:“孟琪,你就这么怕我吗?”
“是的,一个心是口非的流氓,我能不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