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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
没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可是现在不同了,假定他说的全是真的,那就意味着我的父亲是我母亲金主中的一个。他和我母亲的结合并不是建立在感情基础上,而是肮脏的金钱关系。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他是谁。
更不希望这些话由繁爸爸的口中说给我,那样我连独自舔舐伤口的机会都没有。
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之后繁爸爸决定在这里逗留几天,我和阿昌先告辞。
上飞机前,我打给我养父,没有说我身世的事,只告诉他事情的结果。他问:“他有没有刁难你?”
“没有。”
他沉默了,说:“不可能,就算是认输,他那种人也会选择恶心你。他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说。”我说:“可能是您介绍的让他看到了希望,他也想救自己的孙女吧。”
每次提起身世,我养父总会对我发脾气,而我也并没有做好接受任何结果的打算,与其这样,我宁可做个缩头乌龟,不去聊这件事。
他先是沉默,半晌说:“知道了,你休息吧。”
“好。”我说:“爸爸您也注意休息。”
挂断后,我又拨通了繁音病房的电话,但是照顾他的护士听得,说他在休息,还说他上午状况再次不稳定了,韩夫人去过,叮咛不要放开他,免得他折腾撞开伤口。
接着飞机就起飞了,我和阿昌讨论了一会儿这件事,我对繁爸爸依旧不太放心。阿昌也说:“现在人证也丢了,很难说是在老先生手里,还是其他什么人手中。如果在老先生手中,情况还不是最糟,如果是其他人,那就和难办了。”
“肯定在警察手里。”我说:“老先生没有必要带走人证。”
繁爸爸要杀繁星,完全是因为这件事确实要投入很多,损失很重,而且整个家族都要承担巨大的风险。如果可以选择,他当然没有必要杀死自己的亲孙女。因此人证关在我们这里没有任何问题,可那天被派来偷东西的绝对是他的人。但这点不难想通:他身边还有米雪那样一个危险人物,他的所有命令恐怕都逃不脱她的监视,因此她混进来带走人证也并不难。
米粒死的那天,我被警察逮了个正着,那就是米雪安排,而且米粒的遗言似乎也印证了这一点。她那天的做法有两种可能性,要么是为了抓我,并且让警察审我,从而走法律路线把繁家摧毁。要么就是借刀杀人,借警察之手解决,为的是不暴露她背后的组织。而且不仅我的事,星星的事也是一模一样。
但无论米雪是哪边的人,星星的事已经进行到现在,她都肯定会走法律方向解决,因为星星是不能进监狱的,而我不想让她死。
我和阿昌讨论到这个地步,便陷入了死胡同,阿昌和我想得一样,说:“当务之急,是必须让老先生跟她保持距离。否则我们做什么都非常被动。”
离开米雪?说得轻巧。如果他离得开,事情就不会这么糟糕了。
飞机后,我先去看了繁音。我到时门口只站着几个保镖,推门进去时,发现他床边围了五个漂亮的年轻护士。他正靠在床头,衣衫半开,笑眯眯地跟她们聊天。
而此刻,她们正嘻嘻哈哈地解他的衣襟,拉他的袖子,褪他的裤子,看似是想替他换衣服,但其中一个,已经把手伸到了某些不该伸的地方。而繁音的气色比上次好了很多,因为要换衣服,他的一条手臂被解开了,正搭在离他最近那个的腰以部分,捏得不亦乐乎。
我之所以看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我在门口站了至少五分钟,直到里里外外的衣服全都换完了,护士们才鱼贯而出,经过我时还笑着称我:“太太。”
在里面的时候,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我之所以有那场牢狱之灾,就是因为我太爱他了,我太在乎了,我什么都没了,只有他,因此我才那么愤怒,那么痛苦,那么疯狂。
而那事结束后,我还是被所有人埋怨。怪我冲动,怪我愤怒,怪我搞砸。
所以今天我什么都没说,就像没看到似的进了病房,在他旁边坐,看着他手腕上因为他一直讨价还价而最终系得很松的绳子,问:“我怎么没见过这几位?”
“老头儿安排的。”他拿着遥控器调高床头,摆出一副懒得看我的表情,懒洋洋地说:“怕我自己寂寞。”
我没说话。
繁老头儿恐怕是希望他甩了我吧?我看那几个都长得很清纯,被他摸时还会脸红。
他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瞥向了我:“谈得怎么样?”
“还好。”我想了想,问:“是不是因为我昨天对你说的话?”
他冷冷地注视着我,没有说话。
“如果是,那我可以告诉你,就算你这样气我,我也不会改变主意。”我确实好生气:“只会更加坚定地想跟你离婚。”
他转回头去,闭上了眼睛。
我站起身,说:“我先回去了。”
他依然没有睁眼。
直到我走到门口,忽然听到他的声音:“等等。”
我站住脚步,后心渗出一阵冷汗。
他却也并没有说话。
出去后,我打给繁老头,问:“老先生,我听说您给音音安排了女人?”
“只是照顾他而已。”繁老头笑着说:“怎么,你又想吃醋啊?”
只是照顾?
都亲密到那个份上了,可能只是照顾?
以繁老头对孙子的偏执程度,所谓的照顾,搞不好是想借种。
而且还不是一个,是五个。
我尽全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说:“照顾需要用手摸他?”
“擦身换衣服当然需要了。”繁爸爸笑着说:“你还是回去看孩子吧,姓韩的前些日子差点被他的不孝女气死,你当心他突然摔倒一命呜呼,那你的孩子可就没人照顾了。”
“老先生,”我说:“我要您把她们撤走。”
“没有必要,她们都是专业的女孩子,非常会照顾人。”
“好。”我说:“那您不要后悔。”
他不屑地轻笑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想了想,打给了阿昌,说:“老先生给音音安排了几个女护士,去查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阿昌很快查完打回来,说:“是他走之前的事,几个护士都是护士学校刚刚毕业的学生,没有性经历。”
“背景都干净?”
“非常干净。”
干净的意思,并不是说家里没有人犯过罪,而是没有人在警察局等政府机构工作,相反,家里有人犯过罪或在道上,才叫“非常干净”。
我承认,我刚刚被那个画面刺激到了。但现在再想,就会觉得那个画面太刻意了。我没有往深处想,因为我已经有安排:“派人过来把她们全都抓起来。”
人来时,阿昌也来了。虽然谈判结果还没有传达去,但靠近权力中心的人已经基本都知道了。有阿昌在,派人抓五个小女孩还是非常容易的。
事情办完后,我没有继续看繁音,而是和阿昌一起回去。阿昌在路上问:“需要怎么审?”
“随便。”我说:“只要审出真话,别留把柄,随便你们玩。”
阿昌笑了,看来挺高兴,毕竟五个小丫头年轻漂亮,姿色很棒,他的手爱干这种事。他也很聪明地明白我的意思,说:“事实上,您被条子困住时,老先生就对先生提过这种要求。他说您已经怀孕多次,再生出儿子,也不会很健康。但他理解先生不想和您分手,所以希望他能到外面生一个。但先生没有答应,他也希望保密这件事。但这次的情况想必是相同的。”
“那就朝着这个方向审。”至于繁音,也不知为何,我刚刚觉得他不是第一人格,但我没有证据。而且如果他不是第一人格,那就意味着第二人格已经恢复了正常。而……如果不是第一人格,他应该会找我,因此我不用着急求证。
这件事就要等着了,我对阿昌说:“上午咱们讨论过的事,我有个想法。”
阿昌没吭声,专心地开车,竖着耳朵听我说。
“他之所以会做出舍弃星星的决定,无非就是因为他确定自己根本就不会落到星星的那个地步。如果他也变成一颗弃子,那他就知道将心比心了。”我当然不能告诉阿昌实话是为了报复他,就算彼此心知肚明,也不能说出来,免得将来繁音知道时就落了口实:“星星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我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他居然会自己做出这么狠心的决定。我更相信他背后有个军师,当他变成一颗弃子时,他和军师的关系自然就破了。可是我又不能真的伤害到他,毕竟他是我公公。”
阿昌沉默了一会儿,说:“这不难,就是林家的事。那件案子本来是韩先生在处理,但因为老先生刁难韩先生一家,他就留了个尾巴。这些年总会借此整整繁家。那条尾巴在韩先生手里,您可以跟他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