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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溪月并不认识眼前之人到底是何人,她茫然的看向眼前之人,事实上她并不认识此人,对于他所说的宣华夫人封腿更是茫然不知,此刻她只好十分不解的看向眼前的男子,冲着她摇了摇头,并说道:“不记得了,你是谁?其他人呢?”
她脑海中的印象一直还停留在南华山上,当时一阵打斗,之后便是一阵狂风怪浪,然后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一睁眼就来到这里,眼前的这个男子她更是从未见过,方才她还仔细回忆了一番,发现原主的记忆之中,也没有有关于这个男子的一点儿印象。
“子房,问出结果了吗?”
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这男子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浑厚,让人听着特别的舒服。而眼前的男子原来名唤子房。
“三叔,并未问出,她似乎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位白衣男子站起身子,对从门外走进来的男子拱手作揖,将他迎了进来。现在进来的这个男子看起来大约四五十的样子,双鬓皆白,一身长衫,束发,麻衣,看起来十分的简朴。赵溪月也还在回想有关于此人的印象的,发现并不识得眼前之人。面对又一个陌生的男子,赵溪月心里顿觉警惕起来。
没办法,她本就是养在深闺之中的女子,在她们那个时代,女子是不可轻易见外男的,更何况一下子就来了两个男子,她一点儿都不认识,她警觉性的望着这两人。
“不记得了?”
年老的男子也走到了赵溪月的面前,见她一脸的警觉,而且十分紧张的看着他。便开口说道:“你莫要怕。溪月公主我乃是宣华的师父,这里是蝶谷,我是管三,你可以唤我三叔。”男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便伸出手去,准备给赵溪月把脉。只是可惜的是赵溪月迟迟不肯伸手去,只是茫然的看着他。
“溪月,你莫怕三叔医术高明,定可以医好你的腿。”
这位名唤子房的男子再次开口,那男子见赵溪月一如既往茫然的看着他,便笑着对她说道:“你可以唤我张良,亦可以唤我子房。子房乃是我的字。”
当这个男子介绍完自己的时候,赵溪月猛的一惊,张良,她如何不知,眼前的这个男子竟是张良,汉初三杰之一了,出了名的谋士。果然如史书记载的那般风度翩翩,待人接物无不让人如沐春风。
“医好我的腿?”
赵溪月再次低头看了一下她的腿,她此刻正躺在床上,她的轮椅就在床边,对于管三她无甚印象,只不过历史上的张良她倒是知之甚多。只不过她无法肯定眼前的人是不是就是历史上的张良。而且若是历史上的张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着实的让人感觉到奇怪。
“你是韩相张平之子——张良?”
史载张良家中五朝为相,若先前的这人是张良的话,此番韩国丞相便是张平,张良之父。
“正是家父,溪月公主竟知家父,怎会不知三叔。”张良话中略带着笑意看向赵溪月,毕竟论起名声来,蝶谷医圣管三的名号可是要比韩相张平的名号大得多。
“我确然不知三叔,我只是知道你而已。”
赵溪月小声的说道,这话若是旁的女子说来定会引起误会,毕竟张良无关是长相,还是才学都相当的出色。加之春秋战国时期,男女之防并不大,民风开化,对于情爱之事,更是大胆奔放。而赵溪月此番言论,倒有一丝的暧昧。其实在此之前,张良与她并不认识,也不曾见过赵溪月。只是听闻赵国有一公主,天生绝色,今日一见果然美艳。
“公主竟是识得在下,乃是子房的幸事。”张良有些开心的说道,不过此时管三的脸已经黑了下去了。
“知道你的人很多。”
赵溪月想着后世对张良几乎都是褒奖之语,知道他确实是很多,不过张良此人是不知,赵溪月一想到此时她本应该不认识张良才是,又想到刚才说的那些话,顿觉羞愧,整个脸都红了。她本就是闺阁之中的女子,怎能与男子这般说话。先前在梨园之中,她只是瞧着公子政年纪尚小,她本就没有在意,此番张良看起来年已弱冠,她自然便有些不好意思了。
“哦,我……”
张良竟有些无言以对,毕竟他从韩国游历到蝶谷,已经好些年没有出去,竟有很多人知晓他,这倒是让他十分的奇怪。
“子房倒是久负盛名,这世人不知我老小儿,尽是知晓你子房,当真是后生可畏啊。”管三叔捋着胡子,一本正经的说道,只是他的话中有话,此番一处张良竟是一脸的惭愧,朝着管三表示一拜:“三叔缪赞,子房承受不起。”
管三也不管张良如何的反应便要伸出手去继续的去探看赵溪月的脉搏,这一次赵溪月倒是没有拒绝。医家讲究望闻问切,方才管三已经瞧了赵溪月许久,探脉之后,他命张良取出了类似木质的小锤子,敲打着赵溪月的腿。
“有感觉吗?”
赵溪月的一双腿丝毫感觉都没有,尽管此时管三加重力道,她的腿还是没有反应。
“没有。”
赵溪月照直说自己的话,管三叔听了这话之后,颇为难的摇了摇头。
“宣华这丫头下手也真狠,竟是这般封了你的腿。”管三将一双手背到了身后,探究的看向赵溪月的腿,十分为难的皱眉了。在屋内走来走去,不发一言。
“其他人呢?我说和我一起的其他人呢?”
方才这个问题,赵溪月已经问过了,张良并没有回答,她只好去问管三。管三这才停住了脚步,“其他人都安好,马上会有人来看你,你莫要着急。子房你在这里好生照顾溪月,我去去就来。”
这是管三的习惯,一旦他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便习惯的去书房将自己关起来想对策。今日他也瞧了一下赵溪月的腿,发现此女腿的问题十分的严重。
以前宣华还在世的时候,就曾经给他写信,言说封住了赵溪月的腿,让她不能行。却没有说原因和如何封住她的腿,而今赵溪月也已经长大了,封了十多年,而且宣华也早已不在世了,此番要治好赵溪月的腿还是颇有难度的。而且对于管三来说,要不他不出手,要出手就一定要治好,不然他这个蝶谷医圣就名号就砸了。
“其他人真的都还好吗?”
赵溪月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他见识那些人的厉害,也看到了公子虮虱浑身是血的样子。她一个生活在闺阁之中的女子何曾见到这边拿情景,又联想到先前春兰被杀。赵溪月终于意识到这里不是荣国府,这里是被荣国府更加的恐怖的地方。不管有后院尔虞我诈,更有这般打打杀杀,这里的人视人命为草芥,说杀就杀。
“其他人都还好,就公子虮虱伤势有些重,不过现在已经无大碍,你切莫担心便是。等你好了,你便随公子虮虱一起回韩国,到时候你也可去我家中做客。”
张良自然是听信了公子虮虱的那套说辞,相信赵溪月乃是公子虮虱之女。尽管他也曾有怀疑过,只是见公子虮虱言之凿凿,最终他也就相信了。反正这种事情在王族之间时有发生,见过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只是赵溪月回韩国的时候,还需低调而已。
“回韩国?”
赵溪月又是一阵茫然,她现在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一想到前世她自己如此,这一世又是这般的身世飘零,她心里又是一阵苦楚。只是这一世她所不同的是,再也不会感怀身世了。从前世的教训她就已经看出来了。身为女子,尤其是这等乱世的女子,不能倚靠别人,只能靠自己,只有靠自己才可以强大起来。
“恩,回韩国,你是公子虮虱之女,自然是要回韩国的,你且放心便是。到时候我会安排好你回韩国。”张良素有谋略,他已经想好了如何安顿赵溪月了。
“公子政呢?”
这一次她是和公子政两人一起被带到南华山,她自然是要关心一下公子政了。毕竟不管在赵王宫还是南华山上公子政对她都颇为的不错。她素来都是一个重情义之人,怎能忘记公子政呢。
“他应该还未醒吧,他昨日被人劈晕,还需一些时程才可以醒来。”
事实上此时的公子政已经醒来了,韩非就站在他的面前,观察着他。韩非睁大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公子政。公子政终于还是装不下去了,便坐起身子来。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被人盯着看,始终都有一种不爽的感觉,公子政尤其不喜人这般盯着他看。可是韩非确实一个极其执着的人,不然以他这样天资普通,又口吃的人,后来怎么会成为一代大家。这和他的勤奋和执着有着必然的关系。
“我,我,我……,我要,记住……,记住……,你的样子。”韩非说话还是相当的吞吞吐吐的一句话要说上半天,好在公子政不是一个急性子,还可以耐着性子去听韩非说话。
“哦,记住我的样子作甚?”
公子政觉得韩非颇为的搞笑,他坐起了身子,便要下床。扫眼一看,竟是没有寻的赵溪月,便一阵惊慌。即便此刻如此惊慌,公子政面上始终不显,假装不经意的再次朝朝韩非问道:“溪月公主如今人在何方?”
“她,她,她……”
又是这般吞吞吐吐,公子政颇有些着急了。
“她在另外……,一间房里……”
最后在韩非如此艰难的口吃中,公子政终于弄清楚了,原来赵溪月是被管三安顿到另外一个房间里面了,而且这一次管三还准备给赵溪月医治腿伤了。得知此时的赵溪月没有大碍的时候,公子政才将心放下了,之后他便和韩非两人继续着艰难的对话。而此时的公子政也发现了,韩非虽然口吃,但是为人却是十分的独特,很多见解都让人闻所未闻。后来从韩非的话中,他才知道韩非竟然是师从儒学大师——荀夫子。
荀夫子乃是儒学大师,一般绝不轻易收徒,没想到韩非竟是他的入室弟子。对于公子政而言,他实在难以想象,以韩非这般口吃之人,如何能够成为荀夫子的徒弟。
所以这世间的路总是让人匪夷所思,不如管三来到了公子虮虱房间。如今的公子虮虱已经大好了,他见管三来了,便坐起了身子,十分的艰难,忍着痛。
“你且躺下便是,至于你说的那件事情,我已经看了。公子虮虱老夫怕是无能为力。老夫不知宣华用了何种方法封住溪月公主的腿,她的腿没有丝毫知觉。”
其实对于管三来说,赵溪月的腿还有一点是奇怪,那就是她的腿正常发育了,也就是说宣华夫人只能让赵溪月的腿不能行,却没有让它不能发育,从赵溪月腿的外形来看,她的腿发育的很好。
“三叔,你竟也不能,你是宣华的师父,怎会不能呢?”
宣华夫人当年是蝶谷医圣管三的首徒,是管三亲手教授她医术,没道理管三治不了赵溪月的腿。
“宣华喜走偏门,而且医术十分的诡异,并非老夫所长,我已经差人写信与冰心,她过几日便会来蝶谷。她以前便与宣华交好,两人经常切磋医术,也许她可以治好溪月公主的腿。”管三再次捋了捋胡子朝着公子虮虱说道:“你可知为何宣华夫人要封住溪月的腿,溪月乃是她亲女?”这也是管三一直都弄不懂的问题。
自古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呢?而且宣华夫人有两个女儿——赵梦霞还有赵溪月,若是只封住赵溪月的腿,而不是赵梦霞的腿。
“我也不知,宣华当年给我写信只是言明她封住了溪月的腿,让她不能行。也许她是怨我吧,才把溪月的腿给封住了,可是当年的事,我也是无奈。我乃是少妃所生的庶子,又在楚国为质,如何能与在国内的三弟比?她定是怨我临阵脱逃,可是……”公子虮虱想起当年的事情也是一脸的的无奈。
当时韩国太子婴过世,当时韩相苏代一手遮天,设计让公子虮虱无法回到韩国,最终韩襄王只得立下公子咎为太子,最终公子咎就成为了韩国国君,便是历史上的韩厘王。
“老夫自然知晓你的难处,只是我到不认为宣华会因为怨你而封住溪月的腿。她很是疼爱溪月,当初写信给老夫的时候,字里行间均充满了对溪月的爱护之情。对你亦没有一丝的怨恨,她到底为何呢?”
管三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宣华这一次用的手法极其的诡异,他竟是断不出她如何封腿的。对于管三来说,这无意就是一种打脸的行为。
“这,这,这,那宣华为何要封住溪月的腿,虎毒不食子,她怎能如此残忍的将溪月困在轮椅上,一辈子不能行?”公子虮虱颇有些激动,一想到他这么美丽的女儿,竟是一个残废,他如何不激动。
“我想着其中定是有难言之隐吧。宣华做事素来是一个有主意之人,断然不会做出这般伤害溪月之事,容我好生想一想,你也切莫激动。好生养伤才是。”
语罢,管三便长袖一甩,离开了公子虮虱的房间,走向了后山之中。
而此时张良也从赵溪月的房中走了出来,他推着赵溪月,因溪月要求出来透透气。这蝶谷因蝴蝶多而著称,而且这里是四季如春,外面还是数九寒天,在这里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寒气,一片姹紫嫣红,鸟语花香的景象。
“这里真美!”
赵溪月看着不远处的山峦,还有眼前的小桥流水,这里真的是一个雅致的地方,地方虽不大,确实给人一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子房不好,吕不韦带人来了。该怎么办才好?”
来报信的是一个青衣小童,张良听了此人言语,语速十分缓慢的说道:“你且去后台寻三叔,与他言明就是的了,切莫惊慌,只不过一吕不韦而已。”
对了,张良此人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实在是太慢了。性子也极为的缓慢了,听到吕不韦带人杀到,他一点儿都不惊慌,嘴角甚至还带着笑意,他弯下身子,对着赵溪月言说道:“我先送你回去,要去会会这位传说中的秦相。”
赵溪月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点了点头,让张良推她入了房间。
“子房,我们在这里,是不是会给蝶谷带来危险,三叔她……”
上次在南华山上,他们就给庄不疑带来了危险,此番赵溪月自然不想给管三带来危险。再说庄不疑还会写武艺,管三只不过是一个医者,吕不韦手下都是高手,赵溪月难免会担心。
“不会有事的,对付吕不韦何须三叔出手,我一人便可。”张良颇为的自信走出了房间,他此番就要去会秦相吕不韦了。
张良款款而去,此时吕不韦等人倒是十分的有礼数等在蝶谷之外。事实上他们到不是有礼数,而且害怕,对,就是害怕。要说蝶谷一生不仅仅会医人,他还会下毒害人,是一个相当可怕之人,简直就是谈笑间杀人于无形。尤其这个地方还是他的地盘。吕不韦不得不防。
“不知秦相到来,子房有失远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