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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重镇渊都。
南蛮之乱已经过去了三年,南方被人皇重臣江治理得重新焕发出生机,百姓们安居乐业,商家行李往来,似乎天下到处宣扬的‘人皇末世’并没有感染到这片土地。
人皇陛下为了奖赏江的功绩,特地封他为镇南王,总管南方。毕竟也只有江在这里,他的手下败将蛮皇才不敢入侵。
江的王府在渊都的最东方,完全采用大荒中开采的黑铜整体浇筑而成,还加入了从帝都运来的神金,坚固程度丝毫不弱于帝都宫城。这不仅表现了他在华夏的地位,还彰显了他真正的底蕴。
此时,王府最大的镇南殿内,一袭黑色蟒袍的江高居在王座上,六十余岁的人还是一副二十几岁的面貌,文质彬彬、温文尔雅,丝毫看不出他就是那个翻手斩杀数千蛮军的黑衣杀神。
他的座下,四个身着劲装的青年男女英姿飒爽、器宇不凡。分别是白衣的天纤尘,深蓝的枫孤泊,粉衣的潇湘泪和青衣的浪云迭。
四人是江从数万名儿童中选出的最具天赋者,从小由江亲自教导,习百家之长,夺天地造化,集中了江手底下几乎所有的资源,现在已有成为这新一代领袖的势头。尤其是天纤尘的剑,浪云迭的轻功和丹药,那放在天下也是不遑多让的。
就算四人在平时多么行为乖张,到了江面前也只有露出最真诚的恭敬。
江是清晨唤他们上殿的,如今都站了一炷香的功夫了,他们还是没察觉到江有说话的苗头,但谁都没有露出半分不满,因为那是江,在他们心中如神般的男人。
又隔了一炷香的时间,江右手杵头,换了个姿势坐,终于开口。“昨夜人统领战伤复发,不治而亡,这,你们都知道吧。”
“是。”四人清晨就被叫来,这些又怎么知道,但面上还是要迎合江的问题。
“至此,我江麾下的三大统领全部离世,悲乎。”江不紧不慢地说,并没有表现出悲愤的感觉,只是随着话落叹了口气。“不过身为战士能够因伤而死,也算得上是善终。你们可知我今日唤你们来何事?”
四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正确的答案,齐声道:“不知。”
“你们四个是我亲手培养大的,每个都很优秀,足称得上当世俊杰。然而统领之位只有三个,我难以取舍,你们说怎么办?”
“一切全凭王爷做主。”浪云迭先一步说道,弯腰瞬间还回头对三人做了个鬼脸。
江之所以能平定南蛮,除了他的绝世武功,更重要的还是他手下的天地人三支神兵,神兵的统领更是他的左膀右臂。四人曾几何时都想象着自己可以成为统领,可到了真要角逐之时,想起平时四人在一起的愉快,每个人都不好开口。
“你们自幼在我身边,也未曾见过华夏这大好河山。因此,我命你们入世,游历红尘,磨练赤子之心。谁先功成,谁便回来拿走这统领之位。”江食指一动,三套统领套装从背后的屏风飘了出来,悬在空中,一金一银一黑,三种不同颜色的光彩互相映衬也互相争斗。
四人的眼中都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光彩,浪云迭的喉咙更是发出咽水的声音。
江见激励已达成效,手指收回,套装也随之消失不见。“我在这里静候新的统领归来。”
“诺。”四人行礼,一齐退了出去。
江仍坐在王座上,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又过了半响,一个灰色的虚影从王座后的屏风悠悠飘了出来。“这么快就开始了,万一失败了怎么办?”
“只要开始就行了,何必在乎失败。”江摊手,随意中更带着一丝不屑。“不管怎样,就算一个都没有成功,结局早已经注定。”
“这么有信心?”虚影晃动了一下。“那就拭目以待吧。”
江嘴角微扬,说不清是哭是笑的遥望着大殿之外,群殿接连,皆是以河图之势所建。“那么,开始吧。”
渊都王府青霄阁。
一离开镇南殿四人就赶回自己的居所开始收拾东西,青霄阁包括中央一个大的庭院和四方副阁,天纤尘居西,枫孤泊居北,潇湘泪居南,浪云迭居东。
论办事效率,浪云迭绝对是最快的,这才刚进房间,没过一会儿就出来了,背着一个装满的包,腰间也挂满了丹囊。
“你们快点吧。”他撑着腰站在庭院大吼,用上了真气,声音格外震耳。
刷!一块布从北阁飞出,准确无误的堵住他的嘴巴。枫孤泊提着一个包裹跟了出来,一脸的不爽。“吵什么吵。”
“你。”浪云迭吐出布,扬起拳头怒视着枫孤泊。四人中他俩的关系最不好,一见面不到几句话就要拔刀相向。没办法,枫孤泊好打坐静修,浪云迭好轻功炼丹,动静本就是极端。
枫孤泊只用一个不屑的表情回复他,即使浪云迭是个炼药高手,可他排在第二的实力仍能在浪云迭动手前将他解决,这么多年,彼此的劣势都一清二楚。
“好了,你们别闹了。”潇湘泪收拾好,跑过来将两人分开。“你们这么闹,大哥出来又要教训你们了。”
“潇潇你走开,我今天一定要教训这个家伙,以为自己是老二就飞扬跋扈了。”浪云迭纵身退出数米远,他要留给自己足够的安全距离来行动。
枫孤泊也保持姿势飘出数米远,伸出右手轻蔑的勾勾手指,其实每次他俩动手都是他赢。只是想看看这只蚂蚁到底有多不怕死。这是他曾经说浪云迭的原话。
这次可有点不一样呢。浪云迭看出了枫孤泊还是像往常一样的表现,想起自己新炼出的好东西,心也定了许多。他左手向前摆出格挡的姿势,右手看似背在背后凝聚真气,实则已经在腰上的丹囊里摸出了三枚黝黑色的丹药。
三枚缚身丹足够让他休息一下了。浪云迭额前的长发挡住了他情不自禁的笑,下一瞬突然加速,几步拉短了距离,三枚丹药抢先一步接近了枫孤泊。
刷!一道银白的剑气挨着枫孤泊的发尖落下,刚好挡下三枚丹药,黑气溢出,剑气顺势散开,包裹着黑气湮灭,战斗现场只留下枫孤泊脚前的一道剑痕。
“你们太慢了。”天纤尘站在西阁房顶上,怀中抱剑,白衣随风摇摆,带着所有剑客都有的飘逸淡薄。
他跃起,落在浪云迭和枫孤泊之间,剑眉间是面对朽木不可雕的怒气。“马上要出发了,你们还是这样,以后怎成大事?”
“大哥。”二人面色一苦,站好向天纤尘行礼。四人都在炉火纯青之境,虽然面上看天纤尘强一丝,潇湘泪弱一丝,但大家都知道,一旦天纤尘完全出手,就算他们三人联合也没有半分胜算。
“大哥,王爷叫我们出去,咱们到底到哪儿去?”潇湘泪背着包一蹦一跳到天纤尘身边,粉红色衣群纷飞,浪云迭又在一旁看得痴了。
“王爷说这是历练,也是选拔,我认为大家还是四散分开比较好。”天纤尘仔细回忆了一下江说的话,斟酌了用词。“刚好有四方对上我等四人,你们先选吧。”
“要分开啊。”潇湘泪翘着嘴,一脸不情愿。她从小接触的也就这些人,一直都没分开过。
“既然如此,我选南方。”枫孤泊率先开口了。有种直觉在他心里狂吼:南方!南蛮!去南方!
“南方?那边可不平静,你想以杀证道么?”天纤尘不解,其实他早就决定选南方,那边比较乱,他担心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无法招架。
“或许吧,直觉。”枫孤泊说不上来,只能咧嘴一笑。
“那我就去北方,我一直想去看看王爷口中的帝都有多漂亮。”潇湘泪第二个决定。
“那我去东方吧,其实看海也不错。”浪云迭想象了一下西方的穷山恶水,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
“既然决定好了,那我们也定下个时间,一年,一年后在这里汇合,切莫延误。”天纤尘作了最后的叮嘱。“不要被红尘所迷恋,三思而后行,身家性命最重要。”
“保重。”天纤尘留恋的看了三人一眼,纵身离开了青霄阁。剩下三人对视一眼,笑着互相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从青霄阁出发,向东而行,要抵达最近的城镇至少需要一个半时辰,而现在已经快到晌午。
还是吃了饭再说吧。浪云迭找了家熟悉的酒楼,这是他原来溜出青霄阁后最常去的,扔给柜台后的大肚子老头一块金块。“老板,老规矩。”
“好勒,小二,带浪公子到天字间。”老头小心的搂着金块,脸上笑开了花。
小二带他上楼到最里面的一间。“公子,您请。”
“把东西上上来,速度。”浪云迭摆摆手,小二识趣的退下。他躺在铺着洪荒兽皮的躺椅上,四肢舒展,放松。“啊,好舒服。”
“没想到你还这么懂享受啊。”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他背后陡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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